第23頁 文 / 蘇柚
「你胡鬧!」吳情失笑地任由關展鵬摟進懷裡。「這迎娶還得看日子、制嫁衣、宴客,事情多得不得了,哪這樣簡單,你說明日娶便娶麼?」
關展鵬無奈地皺眉。「我真是等不及了。」
吳情柔聲安撫。「我十五歲時,你便要娶我為妻,現在我都已經二十一了,還差得了這幾個月嗎?」
「情兒,情兒……我好愛好愛你,你知道麼?」關展鵬低低地訴說著滿腔愛意。
吳情感動地親親他,埋入他的懷裡低語:「我知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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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吳情等吳涯一回來,兩人碰上面,聽見吳涯說起這幾年跟關展鷹的相處情形,簡直氣壞了,她是自責又心疼,都怪自己當年沒強硬留住吳涯,才讓親親愛愛的妹子跟個混小子成了親!
憤憤不平的她,趁著關展鵬回關家處理事務時,拉著吳涯打算回順昌府去。
「二姊,咱們這樣不聲不響地離開,好嗎?」吳涯擔憂地問著。
吳情板著臉,露出絕情的狠勁,她面上那股寒流只怕誰敢沾惹她,就準備凍成冰柱吧。「關展鷹竟這樣對你,他該死地竟敢這樣待你!」
「二姊,你別生氣,小心肚裡的娃兒……」吳涯急忙緩頰。「其實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待我很好啊,尤其娘可疼我了,而且最近這兩年,關展鷹也不怎麼敵視我了。」
「吳涯,你的性子我還不瞭解嗎?這些年他這般欺壓你,若不是過分了頭,你也不會在意的,你居然會說出他對你敵視,可見他是多麼惡劣。」
「二姊,我就這麼離開了,我擔心娘會傷心啊,咱們要不要回頭向娘說一聲?」
「咱們先回順昌府再說吧!」吳情明白三妹吳涯一向心軟,歎了口氣。「你知道是大姊喚我來帶你回去的嗎?」
「大姊?她回來啦?」
「唉,說來話長,當年你的大喜之日,大姊還曾參與呢!」吳情將吳家這些年來的點點滴滴說與吳涯聽。
「大姊好辛苦、也好可憐呦……」吳涯一聽,不捨地哭了。
「所以說,大姊一聽你嫁的是關展鷹,她知道他的惡劣,便要我來帶你回去。」
「好——」吳涯做出決定。「咱們先回順昌府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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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好些日子以來,關府氣氛一片低迷,關展鵬成日鐵青著臉,而關展鷹也處於躁怒之中,所有人如避蛇蠍般地躲著兩位主子,非到萬不得已,絕不打擾。
「爺——」關二戒慎恐懼地進廳稟報。「暗中護送吳家姊妹的探子飛鴿來報,她們已平安地回到順昌府了。」
「嗯。」關展鵬擺擺手,關二急忙退出。
他真想念情兒,關展鵬眉頭深鎖,長吁短歎的,從懷中取出她留給他的書信,紙上秀麗的字體只寫著——
兩年約定已到,攜吳涯而回。
關展鵬忍不住苦笑,怨起情兒的無情。
「爺,老夫人請您過去一趟。」換關總管小心翼翼地進廳告知。
「嗯。」他又擺擺手,讓關總管退出,過了良久才起身走向霜園。
見關展鷹也在,關展鵬冷下臉。「娘,您找我有事?」
「你們兄弟倆都坐下。」見兩個兒子心不甘情不願地落坐後,關老夫人慈愛地笑了笑。「展鷹,涯兒為什麼會答應跟情兒走?」
「是大哥答應的。」關展鷹忍不住埋怨。
關展鵬火氣頓生。「我答應的是——若你待涯兒不好,而她想跟情兒走,我絕不阻攔。結果呢?涯兒甚至連與咱們告辭也不願,便急急地跟著情兒離去,你怎麼說?」
「展鷹——」關老夫人阻止二兒子欲開口辯駁的話。「就我所知,你跟涯兒成親至今,尚未圓房,是也不是?」
「什麼!」關展鵬陡然站起。
「她還小。」關展鷹悶聲解釋。
「二十歲還小?」關展鵬憤怒地質問。
「你先別急,待我問完。」關老夫人示意大兒子坐下。「展鷹,這媳婦兒你到底還要不要?如果你不要,休書一紙交予你大哥,他好對吳家有個交代。」
「我當然要!」關展鷹毫不猶豫地咬牙道,招供出自己的感情。
「好、好……」關老夫人滿意地笑了笑。「那你們兄弟倆這就上吳家,不管用什麼法子,把我那兩個寶貝媳婦兒帶回來吧!」
「娘,可是生意……」
「你們當娘真是一天到晚只知吃喝玩樂麼?放心吧,我寶刀未老呢!」
第十章
順昌府——
吳情挺著六個月的身孕,在她目前所住的梅園裡如往常般的散步。
早幾日她便聽大姊說展鵬等人來了,昨日又聽說因開封府尹常挺之的強制介入,他們一夥人現在住在風彩苑裡。
常挺之,沒想到這昏官這次也來了……她恨恨地想著。一想到他當年是如何恐嚇自己的,她就一肚子火,現在又敢拿一品大官的官位欺壓他們這些小老百姓,她一定得想個辦法整治他。
「情兒?」
充滿相思與深情的低喚,令得她回頭,一瞧見關展鵬落魄的模樣,她不由得萬分心疼,毫不遲疑地便投入他懷裡。
美人終於在懷,關展鵬滿足地歎氣。「情兒,情兒,你好狠,存心要讓我思念發狂。」
「我也想你呀!」吳情難得表露愛意。
「真的?」關展鵬哀怨地說:「那你怎能如此狠心,不聲不響地就這麼離開我?」
「都是你那個壞兄弟!」吳情生氣地數落。「他對吳涯好過分,我只好先帶她回來啦。」
「展鷹的確罪有應得,可你知道麼,他居然愛上小涯兒了。」
「嗤,他這算是哪門子的愛?那可真奇怪!」吳情威脅似地看著他。「你該不會是來當說客的吧?」
「我是來帶你回去的。」關展鵬急急澄清。
「嗯。」她滿意地笑了,接著摸摸隆起的肚皮。「這娃兒們體格大概像你,才六個月就這麼大,所以這會兒要我遠行恐怕沒辦法了。」
「情兒,疼不疼?」關展鵬小心地摸著他倆的孩子,擔憂地瞧著那異常大的尺寸。
吳情失笑。「現在還不疼,生的時候可就慘了!走吧,咱們去吃早膳,我倒要瞧瞧那敖老爺敖敏軒是何方神聖。」
「情兒——」關展鵬拉住她的手。「別太為難敏軒,這些年他也不好過。」
「還說你不是來當說客的?」吳情翻臉了,立刻甩開關展鵬的手。
「我不是來當說客的。」關展鵬再次強調。「但雙兒至今仍下落不明,敏軒成日鬱鬱寡歡,這些年來活得猶如行屍走肉,我想即使是雙兒也會不忍心的。」
吳情覺得有些意外,因為這是跟關展鵬認識以來,他第一次與她的意見相左,第一次沒有順著她,第一次反過來請她聽他的勸告,這敖敏軒到底是何方神聖?
「哼!他日子不好過,難道我大姊的日子就好過?」她不服氣地反駁。
這話回得太古怪,關展鵬懷疑地問:「情兒,你是不是知道雙兒的下落?」
吳情警覺地說:「說什麼傻話?我怎會知道大姊的行蹤,走,用膳去吧。」
一進大廳,她第一眼便瞧見常挺之,兩年前受到驚嚇的陰霾她已經完全克服,此刻她用冷得不能再冷的眼神,瞪了他一眼。
「二姑娘,好久不見了。」常挺之陪笑地上前寒暄。
「哼,常大人好大的勢力,連順昌府小老百姓的家務事您都能插手,就是當今的皇上也沒您這麼勤政愛民吶。」
來了,來了,報應終於來了,這麼大一頂帽子扣下來,他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展鵬也真是的,天下女子何其多,怎麼卻挑了個最伶牙俐齒的?教他現在裡外不是人,欲哭無淚。「二姑娘,您真愛說笑、真愛說笑,呵呵呵……」
「誰跟你說笑。」吳情根本不給他台階下,她不屑地輕哼,接著打量敖敏軒。
她有些驚訝,因為他一點都不老。不但不老,居然還是位極出色的男子。本以為會喚做老爺的一定是上了年紀的,可他看起來卻跟展鵬歲數差不多。
哼,原來他就是幾乎將大姊逼向死路的男子,真可恨!她應該要狠狠地奚落他、諷刺他,或乾脆拿掃把趕走他的,可瞧他那陰鬱的眼神,落寞的表情,歷盡風霜似的五官,彷彿整個人籠罩在晦暗之中。如果他真是掌舵北方的盟主,就讓人不由得懷疑,這些年來他的日子的確過得不比大姊好。
可大姊的苦呢?想到此,她忍不住就想要向敖敏軒發作,忽然關展鵬的話衝入腦海,他只求她別急著否定敖敏軒——好吧,就姑且聽他一回。
用有罪的眼神瞪敖敏軒一眼後,她落坐,自顧自地用膳,不再理會旁人。
用餐的氣氛很怪,敖敏軒的話題全繞著壯小子打轉。而大姊雖然女扮男裝,但看起來仍是神色不安,食不知味的模樣,平日的自信與沉穩全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