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雲羅
在錢維書掛了電話後,燦融拿著話筒;失神地望著已然明亮的天際。
殷揚眉峰死擰著,視線膠著在她看似平靜的面容上。
她相信他了?被簡單幾句花言巧語就騙回了那個天真愚蠢的世界?
該死!該死!該死!一股想將她送人無底痛苦深淵的衝動不斷的吞噬著他。
「你就是學不會,是不是?」殷揚再也按捺不住了。他瘋狂的拽起她,對著她大吼。「潘家所有的資產都已經沒了,那些早在你爺爺過世前就被掏空得差不多了!而你這個天真得近乎愚蠢的千金大小姐,到現在還在做什麼白日夢?連你自己都被賣了,而且賣了兩次,你還要回過頭來替他數鈔票嗎?」
他暴怒的模樣讓已經脆弱不堪的燦融更加驚慌。
此時的殷揚已經顧不了後果,一股想掐死她的衝動凝聚在他的掌心。
「既然如此……咱們就連昨晚的賬一起算吧!」他一把掀掉包裡在她身上的被單,像只嗜血猛獸般的撲了上去。
「啊——」燦融驚聲尖叫,拚命的掙扎.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淚水再次氾濫。「我、我會還你所有的錢……以任何其他的方式,除了這種!」她顫抖著聲音,對他哭喊著。
「你弄清楚!你已經被賣給我了,是我的奴隸,你有什麼資格來跟我討價還價?」他掐住她沾滿淚水的下巴,齜牙咧嘴的吼了回去。
他牢牢地鉗住燦融的雙手,恣意地擷取她的美好。
「住手……住手……」燦融竭力的閃躲,奈柯卻避不開他充滿怒意的侵略。
絕望之極的怒火災地竄燒而起,她停止所有的掙扎,烏黑的雙眸滿是恨意的盯視著他,以僅剩的力氣平靜卻堅定的說:「你再不放手的話,我就……死在你面前!」
殷揚猛地停住對她的侵犯,喘著氣望向她,那漆黑眸子裡的堅決和森冷讓他自背脊竄起一股涼意。
這不是他知道的歐燦融!
「你別想用這種方式威脅我!」他嚇著了,停止動作,語氣卻不肯讓步。
「這不是威脅,」燦融定定的望住他。「是請求。」
在一段時間的對視後,殷揚終於放開她。
「以其他的方式是嗎?好!」殷揚緊咬著牙,面色鐵青。「扣掉潘氏珠寶的殘餘價值,錢維書起碼欠我二千萬!至於那串珍珠,我說過,我是個生意人,東西我要以二十倍的價錢賣出去。」
燦融的臉色在聽到這番話後,更形蒼白。
「這麼龐大的數目,對一個什麼都不會的你來說,能用什麼方式償還呢?當個任我使喚的奴隸?那你打算還多久?一輩子?」他再次板著臉貼近她。
「我不希望等到我進了棺材,還收不回百分之一。我願意讓你用身於來還。已經是莫大的仁慈了!起碼……你可以早日脫離我,然後趕緊回到錢維書身邊,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把你賣掉!」他失控的對她狂吼。
這會是她的命運嗎?燦融思緒混亂的想。
若是前天,她會嘲笑這種想法太荒謬一了,但是……兩天後的現在,她真真實實的面對這悲慘的景況,再也笑不出來。
「如果真要花上一輩子的時間,我也認了……」她喃喃的低聲說道。
她的聲音幽幽的傳進殷揚耳裡,依然是那麼的夢幻、不真實,卻讓他溢於言表的怒焰頓時轉為驚猛深沉的憤怒。
她如此拚命的死守住清白,是為了錢維書嗎?即使他醜惡的面目已經赤裸裸的攤在她眼前了?
「這是你的選擇?好,我答應你。不過……我仍然慈悲地為你保留變卦的權利,你可以隨時選擇以在床上取悅我的方式來償還!」他惡意的為她留下反悔的餘地。
「不會的……不會有那一天的!」燦融看也不看他一眼,兀自低語,輕柔的語調裡卻有著不容質疑的堅定。
殷揚陰沉的凝視著她,心像遭蟲子嚙咬般的劇痛著……
她愛錢維書如此之深,願意這般的無怨無悔?
一股更深沉的怒焰在心中竄燒著,肅殺之氣在眉頭盤繞。忽然,他轉身飛快的離去。
他會用最殘忍的辦法狠狠的打醒她!讓她清醒過來看看自己有多麼荒唐、多麼可笑、多麼……可惡!
然後、她會後悔,後悔她做過的所有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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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味道?」殷揚站在樓梯口皺著眉頭嗅了嗅。「你最好別告訴我這是我的午餐!」
他突然出聲,讓原本就在廚房裡忙得焦頭爛額的燦融更加慌亂。
「哎喲!」一股突如其來的熱燙讓她猛地縮回手。
「匡啷!」滾燙的鍋蓋應聲掉到地上,還打了個轉。
殷揚雙手環胸,得意的嘲笑她的狼狽。
燦融急著彎腰撿起鍋蓋,沒想到卻碰到了擱在一旁的盤子。
「匡啷!」一個精緻的瓷盤無可倖免的摔得粉碎。
「哎呀!真是可惜呀!一件精緻的藝術品,就這樣讓個粗手粗腳的來女人給毀了。」殷揚嘲弄的聲音如魔音般鑽進她的腦子,讓她更加無所適從。
而他,則乾脆好整以暇地斜倚在樓梯扶手,假意的輕歎著,並噙著可惡的笑容瞅視著她。
「既然是件藝術品,價值少說也在五千元以上,你的債務單上,恐怕又要多增加一筆羅!」他幸災樂禍的調侃。
他的出現,甚至他的聲音,總是讓她神經緊繃。而現在,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銳利的視線在她身上燒灼著。
燦融微顫抖著蹲下身,趕緊收拾一地的碎片。
他說的話表示,她不但今天做了白工,明後兩天也是,換句話說,她留在他身旁的日子又增長了。
「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怎麼懂得做這些瑣碎的家事呢?」隨時隨地的奚落,他可不會吝惜給予。
一股抑鬱頓生,燦融撿起碎片的手下意識地緊了緊,銳利的碎片霎時刺破她細嫩的肌膚。
「呃!」她咬著牙輕哼了聲,眉頭緊縮成一團。她抬起手來察看,那銳利的碎片毫不留情地扎進她的掌心。
燦融深吸口氣,顫抖著右手,慢慢地把銳利的碎片從肉裡拔了出來,鮮紅的血液霎時滴落在雪白的磁磚上。
冰冷的碎片進出血肉的感覺令她恐懼,但那分恐懼卻遠不及他加諸於她心靈的壓迫感。
「割到手了?」殷揚發現情況不對,心頭一驚,那分折磨她的快意頓時消失無蹤。他急奔下樓,飛快的趕到她面前。
「讓我看看!」不容她拒絕,殷揚拉過她的手一看。「流這麼多血……根本看不清楚傷口到底有多大……」他笨拙地想止住源源不斷冒出來的鮮血。
「可惡!我馬上找醫生來……」
他急匆匆的跳了起來,迅速的找著電話。
「放書!你立刻過來一趟,帶著你處理傷口的所有藥品和器具!」
不等陸放書回應,他匆匆掛掉電話。
「壓住傷口上面的脈搏,這樣可以稍微止點血。」他抓了一把衛生紙,又急匆匆的趕回她身邊,笨拙地設法止住她手上不斷湧出的鮮紅血液。
他這一連串的反應,燦融全都看在眼裡。
「事實上……你並不是那麼無情嘛!為什麼要把自己武裝得讓人不敢靠近?」燦融抑下疼痛,眨著一雙晶亮的眸子直瞅著他。
殷揚的動作僵凝,表情頓時變得森冷,逐漸凝聚的怒焰在他眉上跳躍。
「你竟敢自以為是的對我下判斷?」他微瞇著眸子注視她,心中氣惱的是她過度氾濫的單純。
燦融像只受了驚的海葵,稍稍放開了的心又倏地蜷縮回去,望著他的眼神也迅速的撇開。
「血已經止住了……」她抽回自己的手。「一點小傷,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殷揚冷峻的表情在見到她的退縮後,倏地黯淡下來。
「你太容易相信人了!光是這樣你就相信我、信賴我?你忘了我教過你的第二課:不要相信任何人!」他站起身,冷冷地丟下這幾句話。
在幾秒鐘的思考後,燦融緩緩的將視線移回他臉上。
「你為什麼要『教』我?又為什麼要教我這些東西?」
她帶著疑惑的天真表情,和仍然抓不到問題核心的問話,重新挑起了他的怒焰。
「因為我是你的主子!」他暴怒的吼叫.「我不希每天面對一個不懂得社會人心的愚蠢奴隸!」
這一連串毀滅性的事件怎麼還不能讓她有所瞭解,有所警惕?
胸口霎時湧上一股窒悶感,燦融呼吸急促,全身顫抖。她緊握著拳,紊亂的腦子已經無法平靜的思考。
他的話終於讓好脾氣的她生氣了,知識她沒想到她居然會氣到發抖。
「既是奴隸,當然愚蠢。你那麼聰明,早該明白這個道理,又何須再費心!」她以話回敬他,隨即掉頭怒氣沖沖的往門口走去。
「殷揚!你在哪兒?還活著嗎?」宏亮的聲音驀地自門口傳來,燦融沒來得及看清楚,已經一頭撞上了倏地衝進屋裡的龐然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