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莫菲
「嗯。」魏香提應了聲,接過卷宗。
「經理,你沒事吧?」林育奇關心地看著若有所思的她。
突然,魏香提腳下不慎一個踉蹌——
「小心!」林育奇想來個英雄救美,但手都還沒碰到佳人,便莫名的跌了一跤。
同一時間,佳人已落入另一雙更為強壯的臂膀中。
魏香提一對上魯駿笑意盈盈的臉,愣了一下,便猛然推開他,沒好氣地道:「怎麼又是你?」
「沒事吧?」魯駿笑容可掬地看著她。
「你離我遠一點,我就不會有事!」說完,才轉過身的魏香提忽然又像想到了什麼似的回過頭來瞪著他。
「你幾時離開我家的?」
「我才離開沒多久。」
「你該死的!你沒事在我家裡頭賴這麼久做什麼?」見他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魏香提就又忍不住火冒三丈。
「誰說我沒事?我在睡覺。」
「你沒地方睡覺嗎?為什麼偏要去我家睡?我長這麼大從未見過比你還無賴的人,不但擅自闖入人家的家,還一副理所當然、大言不慚的樣子,我會遲到也都是你害的,你真是個混帳、野蠻人!」魏香提一口氣把心裡的不滿全都吼了出來。
「哇!」魯駿眼睛一亮,難掩心中的激賞。
沒想到她連罵人也這麼迷人,在她身旁彷彿有著淡淡的火焰,將她烘托得像是個美艷懾人的火神。
「你——」他的反應令她更為氣結。
天哪,這是她第幾次被他氣到說不出話?
她跟這個男人到底是犯了沖還是前輩子有仇?不然為何每次見到他,她就有一肚子怒氣?
魏香提無語問蒼天,深深吸了口氣,便默默地轉身走進辦公室。
林育奇因為見識到了美麗上司不為人知的另一面而滿懷驚奇,他緩緩地從地上爬起來,好奇地打量著眼前魁梧的男人問道:「你是什麼人?」
魯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恐怕你還不夠資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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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第十八號颱風,在午夜時分報到。
各家電視台隨時都有關於颱風的最新動態,雖然氣象預測向來都是僅供參考,但面對這個來勢洶洶的秋台,大家還是不免提心吊膽。畢竟,颱風會造成什麼樣的災害是難以預測的。
在飯店忙了一整天做防台準備,魏香提好不容易趕在颱風入境前安全到家。
泡了個香精澡出來,屋外已經是狂風暴雨,那乘著風勢的雨水打在窗上,就像是被人拿石子亂丟一般的砰砰作響,好不嚇人。
她打開電視,聽著深夜的新聞,走到廚房開始煮咖啡。
很少人知道她不但會煮好喝的咖啡,更擁有職業級的好廚藝。
除了興趣,她還有一點天分,再加上敏銳的味覺,使她總是能將每一種食材充分發揮,進而成為令人垂涎的美食。
一開始,她原本是想應徵廚師的,記得總經理聽到她這麼說時還顯得很驚訝,然後才告訴她他們只需要男性廚師。至於她,他在看了她的履歷後,便極力邀請她擔任餐廳的經理。
當時她不假思索就一口答應,畢竟能在這麼高級的飯店裡工作並非易事,而且還是個經理,所以也沒什麼理由拒絕。
沒想到,一晃眼就過了幾年,她從最初的戰戰兢兢,到如今都已經變得有些麻木了。
每天面對那麼多形形色色的客人、應付各式各樣的嘴臉,不知不覺間,她也變了……
她真的從沒跟小曼她們說過心事嗎?
唔,她也是人,當然也會有心事,或許是天性使然,她在說話前習慣先經過大腦,而事情在經過大腦的過濾與消化後,似乎往往就傳不到嘴巴了。
這種個性有利有弊,利於少說少錯,弊於她總給人過於冷漠的錯覺。
事實上,如果她們真的瞭解她,又何須她把心事說出口呢?
若是心有靈犀,她相信,人與人之間並不一定非得用語言溝通不可。
不過,要小曼那個傻妞瞭解何謂心有靈犀,無疑是天方夜譚!
為自己調製了一杯香甜濃郁的焦糖咖啡,魏香提關掉電視走進書房。
今天從小曼口中得知魯駿確實住在飯店裡,而且他還是從香港來的。
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記得第一次見到他時,周延顯得很惶恐,而且幾乎是立刻就落荒而逃。
她不知道周延是做什麼的,但他那種惶恐不像是見到長輩、不像是見到上司、也不像是見到仇人……她想了好久,始終不明白周延為什麼怕他。
第二次見到他,他輕輕鬆鬆就把周延打得落花流水,顯然他有極深厚的功夫底子。
雖然他曾救過她兩次,但仍無法抹滅他是個無賴的事實。
他既不像是來度假,也不像是來工作的,那麼他到底是來幹嘛的?
他不但神出鬼沒,而且還能隨意出入她家,有那一手開鎖技巧,想來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莫測高深的他,著實讓她好奇得緊,所以她想調查他的身份,再者也是為了自身的安全,她無論如何都要知道他是誰!
打開計算機,聯機上網,魏香提啜了一口咖啡後開始試圖侵入香港政府的戶政機關。
沒有人知道,在必要的時候,她還能夠化身成為一名駭客。
穿越了防火牆,她打上魯駿的名字後開始搜尋,沒多久,計算機屏幕開始跑出她要找的數據,她快速瀏覽,無法確定哪一筆數據才是他的。
她挑了幾筆較為符合的資料記下,然後在被發現之前迅速離開。
看著紙上自己略微凌亂的字跡,她不覺愣了下,有些困惑於自己的舉動。
她這是在做什麼?
為了一個陌生男人,她有必要這麼大費周章、這麼冒險嗎?
伸手將紙揉成一團,她關上計算機,端起咖啡走出書房。
驀地,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一
這個時候會是什麼人?颱風天耶!
魏香提納悶地放下咖啡走向大門。
從門上的放大鏡中瞧見了魯駿的臉,她擰起秀眉,遲疑著。
奇怪,那傢伙不是會開鎖的嗎?這麼禮貌地敲門,難道是良心發現想做個正人君子了?
砰砰砰——敲門聲透露出一絲急躁。
魏香提秀眉微挑,慢條斯理的打開門鎖,然而門才打開,魯駿便朝她迎面壓了上來——
「哇!你你你、你幹嘛?」
魏香提本能地接住他,手心卻感覺到一片黏稠,伸手一看,登時嚇得目瞪口呆。
「血、血!我的老天,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魯駿微微牽動唇角。
「你還笑得出來?」魏香提反腳踢上門,將他攙至沙發上坐好,不敢置信地瞪著渾身濕透、狼狽不堪的他。
魯駿才坐下便痛得齜牙咧嘴。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誰——我的天哪!是誰把你傷成這樣?」魏香提在檢視他左手臂上的傷口時不由得倒抽一口氣。
那是一道十幾公分長、深可見骨的刀傷,暗紅的血液不斷地泊泊流出,和著雨水迅速混合成一片,令人觸目驚心。
「你真的想知道?」
聞言,魏香提杏眸一瞇。
「不錯,還有心情開玩笑,死不了。」
「我當然沒這麼容易死,不過還是麻煩你先幫我止血。」
她瞪他一眼,很快地拿出醫藥箱,並端了一盆於淨的水幫他清洗傷口。
清水馬上就被染成紅色,她一邊擦,一邊看著仍然不停流出的鮮血,眉頭愈皺愈緊,然後,她將毛巾一丟,表情凝重地說:「不行,這麼深的傷口得到醫院去包紮才行!」
「不必了,你隨便幫我包一包就好。」
「但現在根本沒辦法止血啊!」
「我說不必就不必,況且我的血很多,流掉一些也無所謂。」
「你怎麼這麼固執呢?」魏香提氣急敗壞地瞪著他,「就算你的血比平常人多一倍好了,照這種流法也是會死人的呀!」
「你這是在關心我嗎?」他咧嘴一笑。
「魯駿!」
「好吧好吧,看在你這麼擔心我的份上,我就答應到醫院去好了。」他伸出沒受傷的那隻手要她攙扶。
魏香提瞪著他。
若非此刻情況危急,她實在很想狠狠地踹這個無賴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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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著風雨從急診室處理完傷口回家,魏香提趁著他在浴室沖澡的時候,下廚幫他煮了碗濃湯。
他渾身濕答答的,若不換掉那身濕衣服,就算現在不會因失血過多而亡,恐怕也難逃傷風感冒。
由於她家裡並沒有男性服飾,情非得已,她只好讓出自己的浴袍給他穿。
但她的浴袍穿在他身上實在是很奇怪,看得她直髮噱。
「喝點熱湯暖暖身子。」她將濃湯送到魯駿面前。
「謝謝。」魯駿喝了一口,眼睛一亮。「原來你也可以是賢妻良母!」
魏香提似笑非笑的抿抿唇,看著他一口接著一口吃得很滿足的樣子,心中掠過了一股不知名的情緒。
「魯駿,你到底是什麼人?」
聞言,他拿著湯匙的手停在半空中,抬起頭看她,俏皮地眨了眨眼,咧嘴道:「男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