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一二三相親去

第11頁 文 / 關靜

    她現在連站在他旁邊,都覺得不舒服,更別說是睡在他身旁了。

    「我可不可以睡……書房?」她怯怯的問。

    顏柏寬換床單的動作停了下來,轉身看她一眼。

    念秀頭垂得低低的,一直看著自己的腳趾頭,不敢與他對視。她心糾得緊緊的,不知道顏柏寬會怎麼回答她。

    她看起來是那麼可憐,使得顏柏寬縱使有滿腔的疑問,也不敢開口問她。他很想順著她的心意,點頭說好,但他擔心她的病。「你睡在書房沒人照顧你,我怕你的病——」

    「我沒有病。」她抬起頭來急急的告訴他。

    兩人四目相對,念秀撞見他眼中的眸光,又急急的低下頭,看著自己光潔的小趾頭,對著地板說:「我只是不舒服。我沒事的。」

    她不敢跟他講,只要能讓她離他遠遠的,她便什麼病都沒有。

    她很堅持,顏柏寬看得出來。

    「好吧!」他答應她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眼花,他怎麼覺得就在他點頭答應的那一剎那,他的小妻子楚楚可憐的姿態立刻不復存在,她翩然離去的背影甚至稱得上是愉悅、快樂!

    ◎◎◎

    念秀一直在生病,因為她每晚都吐。顏柏寬懷疑她是不是懷孕了,才會變得如此脆弱。

    念秀不敢告訴顏柏寬說她沒有懷孕,因為,自從她發現他的生命不止有她一個女人存在的那一天起,她便每天服用避孕藥。

    她告訴顏柏寬她沒事,但他固執得跟什麼似的,一定要請醫生來看診,畢竟,她吐得太不尋常了。

    他如此執著,念秀便沒了聲音。

    她一向都不是個太有意見的人,在於家是這樣、在顏家也是如此,她從不曾因為身份有所改變,而變得不太一樣。她像傀儡般的活著,念秀心想,或許這就是她的悲哀的宿命吧2

    醫生來了,幫她診脈,又問她身體狀況老半天,最後還不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說她壓力太大,所以造成腦部缺氧。

    「多休息幾天,什麼都不要去想,自然就會好了。」醫生說得很輕鬆,但顏柏寬的神情卻不見樂觀。

    他甚至還追問醫生,「會不會是懷孕了?」

    「我看不像,但是如果顏先生不放心的話,可以安排尊夫人去看婦產科。」

    於是隔天,念秀就被強迫著去看婦產科醫生,而顏柏寬一路陪著。不管是做尿液檢測,還是照超音波,她完全沒有懷孕的徵兆。

    「可是她吐得很厲害。」

    「那就去看神經內科,照照腦波,看腦子裡是不是長了什麼東西。」醫生如此建議,於是,當天念秀又被顏柏寬拉著去掛號。

    兩個人折騰了一整天,每個醫生都說念秀沒病。

    既然沒病,為什麼她會如此不舒服?顏柏寬不懂,他兩個眼睛直盯著念秀看,看她眉頭深鎖,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她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顏柏寬好想知道,但念秀卻像是個問葫蘆,什麼都不說,讓他想破了頭也猜不出她的問題在哪。

    算了,不想了。

    「難得休息一天,我們去逛逛吧!」他牽起她的手,顏柏寬敏感的察覺到念秀的手抖了一下。

    是他太敏感了嗎?

    他看著她,只見念秀頭垂得低低的,他看不見她的表情。「念秀,你覺得怎樣?」

    念秀想大叫,說她不要。但是那句「不要」卻好難說出口,她舔了舔嘴唇,開了口,說的卻是,「你不用上班嗎?」

    「公司是自己的,上不上班由我決定。」她人不舒服,他想多陪陪她。「你想去哪?看電影。逛街,還是喝咖啡?」

    對於他難得一見的溫柔,念秀沒有絲毫的欣喜若狂,因為她十分清楚,他的溫柔只是施捨。

    「隨便。」她沒意見,因為,她一點都不想跟他在一起;因為,跟他在一起,她的心就會好痛、好難過。

    ◎◎◎

    「天哪!念秀,你怎麼了?怎麼短短幾個月沒見,你一下子就瘦了這麼多?」莎莎一見到好友這副模樣,差點沒暈倒。

    念秀原本就長得秀氣,不管吃得再多,也不見她身上長肉;可現在更不得了,瘦得像是皮包骨。

    「我去叫店家把電風扇切掉。」

    「你幹嗎呀?」念秀趕緊把莎莎拉回來。這店裡只有空調,哪來的電風扇,莎莎她別鬧笑話了。

    「我怕風一吹,你就被吹跑了呀!」

    「哪有那麼誇張。」

    「什麼沒那麼誇張,小姐,你多久沒照鏡子,看看自己現在成了什麼模樣?怎麼?顏柏寬虐待你呀?他沒讓你吃飯是不是?要不然你怎麼瘦成這副模樣?還是——

    「嚇!莫非你在減肥!你瘋了呀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材,還跟人家趕什麼流行,你存心想把自己的身體搞壞是不是?」莎莎一擔心起來便不分青紅皂白,哪裡啪啦的直說個不停。念秀算是服了她了。

    她要莎莎別多想。「我近來只是胃口不好,所以才少吃了點,你別大驚小怪的,讓別人看笑話了。」

    「本小姐漂亮,讓他們多看看,增長見識見識也不會少塊肉,倒是你,怎麼會胃口不好?你是不是生病了?你有沒有去看醫生啊?」莎莎囉嗦起來真是沒完沒了。

    「好好好。」她趕緊招來侍者,點了道生菜沙拉。

    莎莎又哇哇叫了。「你瘦得都只剩骨頭了,還吃什麼生菜沙拉?牛排,換客王品牛排,六分熟。」

    「六分熟,誰吃啊?」

    「你吃啊!」莎莎說得理所當然,她一來不吃牛,二來她減肥,所以她只喝蔬菜濃湯。

    「我不敢吃六分熟的牛排。」

    「那七分熟的,你就敢吃了不是?OK,聽到沒有,來份七分熟的王品牛排。」一客一千八,嚇死人了吧?本過沒關係,顏柏寬有的是錢,念秀刷卡他付賬,這就是嫁個有錢老公的好處。

    「你安心的吃,吃得白白胖胖的,你家老公才愛你。」莎莎笑嘻嘻的,但她話才說完,就看到門口進來一對男女。

    那對男女,男才女貌的,好不登對;然而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那個男的是顏柏寬。

    他在做什麼?

    跟個女人手挽著手,狀似親密;顏柏寬當念秀是什麼?這麼光明正大的偷人!他要臉不要臉啊!

    氣死她了!莎莎將手巾一丟,她找他理論去。

    「莎莎,你別衝動。」念秀隨著莎莎殺人的目光對看過去,也看到顏柏寬跟那個女人了。

    那個女人就是上次新聞鬧得凶的陸姓女主播,原來他們兩個還在一起,始終沒有斷過。

    只是為什麼世界這麼小,她難得跟莎莎出來吃一頓飯,就這麼巧地遇上顏柏寬帶別的女人出來用餐。

    念秀眨眨眼,這才發現眼淚跟著滾下來;原來心死了,眼淚還是會繼續流淌;這種感覺太痛了,她明明說好不再愛的,那為什麼還會為他掉眼淚,還要為他而心痛難止?!

    「莎莎,我們走。」念秀不想吃了。

    「為什麼是我們走,做這種見不得光的事的人又不是我們,為什麼走的是我們?」莎莎拗上了,執意要替念秀討回公道。

    「你不走是嗎?那好,我走。」念秀才不要待在這裡,看莎莎如何清算顏柏寬的罪。

    丈夫不愛她,是她做人失敗,她不想討人厭,更何況顏柏竟沒欠她。是她一廂情願地栽進愛情裡,是她笨,因為當初那場交易,他們言明顏柏寬只需要資助她們於家金錢。

    交易中,他沒談到感情、沒談到心,她與顏柏寬有的,就是那一紙婚姻關係而已。

    「念秀——」莎莎看看好友,又瞪著顏柏寬那一桌好一會兒,她氣極、惱極了,但卻礙於念秀息事寧人的態度,只好作罷。畢竟自古有云:清官難斷家務事。

    念秀不想當場給顏柏寬難看,自有她的考量,這些她都可以理解,只是她好擔心念秀,她把所有的委屈全往肚子裡吞,她的身子承受得了嗎?

    莎莎敢拍胸脯打包票,念秀今天之所以會瘦成這副德行,十有八九是為了顏柏寬。

    「你愛他是不是?」莎莎追了出去,揪著念秀問。

    念秀什麼話都不說。

    她愈是這樣,莎莎愈明白念秀心裡的苦。真正的苦是有口難言的,莎莎沉默了,因為念秀不愛顏柏寬,事情還好解決。

    念秀可以選擇默視,也可以選擇各自過各自的生活,反正他們有的只是權宜婚姻,無關乎情愛。

    可今天事情不是這樣,念秀愛得很痛苦,顏柏寬卻不知道。

    「你別擔心我,我沒事。」念秀這麼說,她是在說服莎莎,也是在說服自己。如果不這樣,她不知道該如何撐過這一關;但一直知道顏柏寬有外遇是一回事,親眼看到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

    她一直以為顏柏寬跟所有的女人只是逢場作戲、只是肉體交易,那之間不會牽扯到男女感情,但她今天撞見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他們就像是一對夫妻那樣親密,又那樣登對,像他們兩個天生就該在一起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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