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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頁 文 / 諾拉·羅伯茲

    「不,不,是真的。我在三年級的中間轉入那個學校。到了那個時候,所有的幫派和團伙已經是堅不可摧,用撬棍才能把它們撬開。你游離在圈子之外,要用很長的時間去觀察,去想像。」

    她覺得憐憫之情在胸中湧動,但又不知道他是否願意接受。「於是你用了很長的時間觀察那個薇琦。」

    「我用了很長很長的時間觀察薇琦。感覺上像是用了好幾十年。第一次看她跳C步,我就愛上了她。」他停了下來,觀察摩根娜的反應。「你當過拉拉隊長嗎?」

    「沒當過,對不起。」

    「太遺憾了。我現在看C跳還是那麼激動。不管怎麼說吧,我硬著頭皮請她去看電影。那是《十三號,星期五》。是電影名字,不是約會日期。當傑森把那些悶悶不樂的露營者踢得落荒而逃時,我傳了一個不算好的球。薇琦接了我的球。在以後的學生生活中,我倆成了眾人矚目的對象。後來她為了那個騎摩托車和小馬的無賴把我給甩了。」

    「水性揚花。」

    他若無其事地聳聳肩膀,匆匆吃完自己的龍蝦。「後來聽說她跟他私奔,去了艾爾帕索,住在一個活動房屋區。她撕碎了我的心,自己也沒得到好報。」

    摩根娜歪著頭,瞇著眼睛看了看他。「我覺得你是在胡編亂造。」

    「只是其中一部分。」他不喜歡談自己的過去,不喜歡對任何人談。為了轉移摩根娜的注意力,他站起身,換了新的音樂。現在是舒緩的夢幻般的格什溫。回到桌前,他拉著她的手,使她站起身來。「我想摟著你。」他簡單地說。

    摩根娜輕盈地步入他的雙臂之中,讓他領步。開始時他們只是隨著音樂輕輕地搖動身體,他的手臂纏著她的腰,她摟著他的脖子,四目相對而視。然後他帶著她翩翩起舞,兩人的身體隨著舒柔的音樂節奏而流動。

    他不知道自己以後是否總會想起燭光中的她。燭光太適合她了。愛爾蘭人奶油般的皮膚泛著微光,嬌柔得如同那些鑲嵌玫瑰花蕾的瓷器。一頭秀髮,黑得如同窗外深深的夜,閃著點點光斑。一雙明眸裡是更多的光斑,猶如月光撒滿深邃的午夜星空。

    第一個吻是平靜的。那是兩雙嘴唇輕柔的相觸,給人以更多承諾的相觸。對任何可能的遐想,這都是一種承諾。他再次俯下身去,她的嘴唇則向上相迎,像玫瑰花蕾緩緩綻開。這時,他覺得香檳酒在腦袋裡旋轉。

    她的手指絲綢般輕柔地在他的頸上滑動,戲弄著他體表的神經。她的喉嚨裡發出一聲低低的呻吟,一聲使他週身熱血沸騰的呻吟。隨著更深的親吻,她的身體也更緊地向他靠去。她的眼睛仍然睜著,彷彿要把他吸到裡面去。

    被她身體的急促抖動所喚起,他的手順著她的後背向上摸去。他注視著她,渴望著她,猛然間扯下了繫在她辮子上的緞帶,然後用緊張的手指摸索著,鬆開纏繞在一起的髮辮。他向後拽她的頭,掠奪般地親吻那張大大的未塗唇膏的嘴。這時,他聽得出她的呼吸愈加急促,看得到她的目光愈加朦朧。

    她品嚐著危險、歡樂和絕望。它們摻合在一起,在她的體內翻轉攪動,那種體驗比任何酒都更醇烈。在她雙手的下面,他的肌肉繃得緊緊的。它們放鬆時,會發生什麼事?一想到這兒,她在懼怕和愉悅的混合作用下顫慄起來。

    慾望有多種方式。今晚,她知道,不會是他們熟悉的那種耐心的虔誠的探索。今晚將燃起沖天烈焰。

    不知什麼東西怦地響了一下。他聽到的只是控制自己的鎖鏈已經崩斷。他脫開身,手仍然抓著她的胳膊。他的身體裡只有疼痛和渴望。她什麼都沒有說,仍然站在那裡。親吻後嘴唇是柔軟而腫脹的,和窗外不眠之夜一樣黑的頭髮散落在肩膀上,眼裡是迷霧和承諾。

    他又一次向後拽她的頭。他把她的嘴唇當作美味佳餚,一邊享用,一邊把她從地上抱起。

    她從不相信她會允許自己聽任別人擺佈。她錯了。在他跨出客廳,沿樓梯拾階而上的時候,她的心,她的身體,都不由自主地隨他而去。不顧一切地,心甘情願地,她讓自己的嘴唇迅速滑過他的臉,向下親到喉嚨,再返回向上,迎接他那貪婪的嘴。

    在臥室門口,甚至在看到她把蠟燭和唱片帶在身旁時,他也沒有停下腳步。床映照在燭光之中,向他們發出呼喚。他抱著她翻倒在床上。

    急切的手、飢餓的嘴、渴望的話語。他總嫌不夠。沒有什麼能滿足這種持久的需求。他知道她在追隨著他。乾柴烈火,琴瑟相和,但他還要更深更快地驅動她,直到宇宙間只剩下灼人的烈焰和狂虐的風。

    她覺得透不過氣。空氣太凝重了。而且灼熱,熱得她奇怪自己的皮膚竟然沒有化成烈焰。她向他伸出手去,以為自己會請求他,乞求他,哪怕只是稍停一刻,好讓自己恢復一下神志。但是他的嘴又撲了上來,使她這一點點願望也終於煙消雲散。

    在貪婪的混沌之中,他猛地向下扯她胸前的衣服。就像發生了一場微型爆破,衣扣紛紛綻開,露出略微發紅的皮膚和誘人的黑色絲帶。隨著氣喘吁吁的一聲咒罵,他把她薄如蟬翼的衣服向兩旁扯去,一對乳房滑落到兩隻不安分的手上。當那張貪婪的嘴燒灼她的肌膚時,她叫了起來。不是害怕,不是疼痛,而是驚歎。

    他是殘忍的,無情的,魯莽的。需求像一把燒得通紅的慾望之刃,在他的身體裡劃來劃去,割斷了連接文明開化的一切紐帶。他的手在她的身體上抓著,所過之處留下的是疼痛和震顫。

    她的反應不是屈從,不是臣服,而是一種與他不分上下的極度膨脹的貪婪。她接受,她折磨,她挑逗。

    他們在床上翻滾,深深地陷入一場情慾的戰爭之中。狂野不羈的手撕扯拉拽著衣服,追尋因燥熱而愈加滑潤的肌膚相親的快感。他隨心所欲地做著一切,讓曾經在心中編織的那些邪惡的夢幻一一實現。觸摸,品嚐,饗饜。

    她奮力搏擊。一個大浪捲來,將她高高拋起,她在滅頂之災中死死地抱著他。他的名字成了她顫抖的雙唇詠唱的一首讚美詩。在她又一次被送上浪尖時,讚美詩結束了詠唱,終止符是一聲抽泣。

    眩暈之中,她在他的上邊伏起身來。他能看到燭光在她身上抖動,她的目光也因他的贈予而變得朦朧迷亂。他知道,今晚,明天,以及今後無數個日日夜夜,如果沒有她的話,他會死去。

    他又把她壓倒在床墊上,並且緊緊地抓著她的雙手。他在急促的呼吸中堅持著,時間長得足以使兩人的目光相遇。在她的眼睛裡,他看到的是挑戰?還是勝利?

    他又縱身躍入大海。她被按住的雙手攥成了拳,身體挺起,向他迎去。

    速度。力量。榮耀。他們以摧毀一切的本能所產生的力量,以同一個節奏蕩起雙槳,共同駛向大海的深處。在灼人的親吻中,他的嘴又在追逐著她。她的雙臂緊緊地摟著他的身體,修剪整齊的短短的指甲順著他的後背拚命地向下劃去。

    他感覺她那敏捷的身體在抽動,聽見她由於令人眩暈的快感而發出斷續的喘息。接著,當他追隨她從驚濤駭浪中躍出時,頭腦中已是茫然一片空白。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他才艱難地恢復了理智。他從她的身上翻了下來,想讓她正常地呼吸。此時,她四肢攤開,趴在床上。而他則一邊喘息,一邊凝視屋中的暗處,心中一幕一幕地回閃著剛才發生在他們兩人之間的事。他不知道應該感到驚訝還是高興。

    他應該感到,哦,他認為蹂躪也許更為恰當。他當然沒有為美麗的東西擔心過。但過去在和女人做愛時無論快感多麼強烈,他從未跨越界限,進入瘋狂狀態。他認識到,瘋狂有它自己的尺度。但是他拿不準摩根娜對自己的衣服被扯掉有什麼看法。

    納什試探性地把一隻手放到她的肩上。她抖了一下。他退縮了,把手收了回去。「摩根娜……你沒事吧?」

    她發出了某種聲音,介乎於耳語和呻吟之間的某種聲音。她會哭出來嗎?這個想法突然讓他害怕起來。別那麼沒出息,科特蘭,他在心中對自己狠狠地說,然後開始了又一次嘗試。他用一隻手向下撫摸她的頭髮。

    「寶貝兒。摩根娜。對不起,如果我……」

    他不知道說什麼好,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她慢慢地轉過頭,勉強抬起一隻癱軟的手,攏起散亂在眼前的頭髮。她朝他眨了一下眼睛。

    「你剛才是在說話嗎?」

    「我只是……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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