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娜坦莉·符可絲
他稍稍移開身軀,用指尖輕觸她的臉,那張曾經在所有的雜誌上對他微笑,在每一個夢裡向他微笑,然而,現在指尖觸摸到的,竟是如此溫暖真實的身體,他捺不住又俯頭吻了她,狂熱地吻著,而且一次比一次猛烈。
最後,他痛苦呻吟著放開她,翻身過去,兩手抓住方向盤,盯著一片暗夜,茫然地說:「現在叫我再兩手乖乖握方向盤,開幾小時的車而不能抱你,實在太痛苦了。」
她最後的防線終於崩潰,再也沒有挽回的可能了,即使有,她也不願再回頭了。一束毫不起眼的花,已讓她決定將命運交付給他。「我不打算回家!」
「丹娜!」他不曉得該說什麼或做什麼。
她聽到他顫抖的聲音,這個苦惱的蘇格蘭大漢,從來不曾陷入這般愛的漩渦中,她摸著他的手說:「別再掙扎了,伯奇,你我內心的戰爭都結束了。其實你已經學會適應失明的我,今晚我要你忘掉這個事實,在黑暗中,在你的懷抱裡,這些都不再重要了,我會跟任何女人都一樣的。」
她虔誠地說:「你從不曾給過任何承諾,我也不要你的承諾,我只要今晚。」她的喉嚨乾渴異常,她緊抓著他的手,低聲說著;「我要你。」
伯奇將手翻過來,與她緊緊交握著.他沉默不語,久久才沉重地吁出一口氣,打破了寧靜的氣氛。他艱難地由喉嚨深處問:「要去哪裡?」
「我在市內的宅邸。」她突然想起他是一個異鄉客,便把街名和住址仔細地說清楚。「我有好幾年都沒去那裡了,有一整棟別墅依然都照……」她不禁訝異於心中突如其來的刺痛,一種原本以為自己忘記的創痛。「照我奶奶喜歡的方式佈置,但她從來沒使用過,」為了解釋那位老太太的乖僻自負。她補充地說;「這房子的花費都是我自己的錢。」
伯奇在心裡狠狠地咒罵戴伊瑪一句後,啟動引擎,車子緩緩滑出停車場,朝市區駛去。
屋內的設計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丹娜住的房子陳設雖然簡單,卻不失溫馨氣氛,格調高雅又舒適。但這裡儘管傢俱擺設都極盡考究,整間房卻顯得冷冰冰的。壁爐上方掛著一幅肖像,一個背脊筆直的老婦人噘著嘴,正用一種傲慢的眼神盯著他們看。
那人正是戴伊瑪。伯奇用力摟著丹娜的肩,他知道,丹娜不需要看,也感覺得出那對充滿遣責的冰冷眼神。
他怒目盯著肖像,就是戴依瑪無知的驕傲,差一點毀掉這麼一個美麗的豁達的女人。就連現在,她狹窄的氣量,依然毫不留情地傷害著丹娜。丹娜特地為她準備的房子,她輕蔑地避之唯恐不及。
「她不重要了。伯奇,對我們而言,她一點也不重要了。」
「我在乎的只有你。」他一轉身,將她攬進懷裡,用他的吻證明他所說的話。他在她耳邊細語:「你的房間在哪裡?」
「大廳盡頭的樓梯旁邊。」她把臉頰貼在他的肩膀上,用他的體熱來溫暖那段寒愴的回憶。她帶他來這間房子有個重要的理由——一個飽受驚嚇、情急拚命的女孩,就是在這裡改變了自己的一生。
十個寒暑過去了,但是今晚回來似乎還挺合適的。
她歎了口氣,把那些辛酸的往事擱置一旁,很滿意自己的決定。她的心砰砰地跳著,不是因為害怕,也不是因為羞愧,而是因為壓抑在心底的那份愛的喜悅。她深愛身邊的這個男人,他是她漆黑生命中的一線光輝。
走進丹娜的房間,簡直就像置身另一個世界,伯奇見識了造就出眼前這女人的小窩。丹娜專用的特殊書本,一排一排陳列在書架上。地毯又厚又軟,木質傢俱平坦光滑,門外是一個設有欄杆的小陽台。雖然是和一個阻沉的老婦人共處於一棟陰沉的屋子裡,她畢竟還是設法將陽光帶進自己的生命中。
「不可思議!」他兩手環在她腰間,看到了一張皎好的面龐,他從來不曾如此愛慕過一個女人,也不曾如此渴望擁有她。
「不可思議!」他喃喃重複著,忍不住又襲上她的紅唇,像一個飢渴的男人飽享他的盛宴。然而,他抑住了衝動,退後一步。為了她,他飛過大洋、越過城市,她值得更溫柔的對待,而不是像他事先想像的,像一隻發情的雄鹿,為了滿足自己的需要而犧牲了她。
這是她的第一次,他要讓這一次成為她最美好的一次經驗。
她不明白他為什麼後退,伸手找他,伯奇雙手握住她說:「不!我的好女孩!」他低頭親吻她的掌心。「我們不急,我有一整個晚上的時間。」
丹娜不明白地搖搖頭,他一直是那麼地急切,如今卻看開了。
「丹娜,相信我!」
「我相信你,我永遠相信你。」
「我現在去把車上的行李拿進來,你好好地泡個熱水澡輕鬆下;我待會兒再看看廚房還有什麼東西沒有!」他用指輕碰自己的嘴唇,再輕碰她的。
他出去後將門帶上,剛剛清掃乾淨的房間裡只剩她自己一人。過去的記憶都如同灰塵清掃乾淨了。如今,她在等著新的記憶。
她順從地進了浴室,原本只想速戰速決。不過,她沒到和睿夫坐了大半天的車到亞特蘭大來,一路上旅途的勞累,也沒想到等待伯奇過程中的緊張不安;當熱水松她了緊繃的肌肉,芳香的氣味舒緩了焦慮的心情後,她不知不覺地變得懶洋洋起來。
她把手臂抬高,讓芳香的熱水像瀑布般落在乳房上,她知道今晚會是她畢生最美好的一夜。伯奇敲門走進來時,她臉上帶著微笑,絲毫沒有遮掩畏縮的扭捏動作。刻意含蓄害羞的時代早就過去了,她純真得不知裝模作樣。
「這是你的……」伯奇停住腳步,彷彿胸口遭人命中一擊似地倒吸一口氣.手上那件輕薄的睡衣早被遺忘,他完全沒料到,她竟會美得如此令人心痛。
他一直認為只有傻子才作夢,只有弱者才談愛,他發誓,一輩子既不做傻子,也不當弱者。然而,當自己的眼睛活要將她吞掉似地盯著她不肯放時,他終於明白,自己的一輩子,原來都活在一個大謊裡.玫瑰色的泡泡浮在水面,黏在她金黃色的肌膚上,晶瑩的泡沫閃閃發亮,而他正是那個作夢的傻子。
然而愛呢?他痛苦地閉上眼,將她留在自己的視線外.他感到一陣戰慄,轉身要走時,想起手上握皺了的衣服,他使勁拋出去,邊說;「這是在你行李袋找到的,穿上吧!」
丹娜啞口無言地坐在芳香的浴水裡,不明白是否所有男人都這麼善變,還是只有那些努力想把持住耐性的人,才會如此難捉摸;但如果說到耐性,伯奇差不多要失去耐性了。
馨香的浴水如瀑布般瀉,下,她站起身,伸手去拿毛巾。
屋裡很暗,只有幾道月光灑了進來,紫色的薄紗睡衣在月光下果然是夢的衣裳。丹娜好美,一頭秀髮如銀紗般傾瀉而下。他的夏日少女,把夏日黃昏穿繫在身上。
他走近身去,挽著她,一路來到小陽台,寂靜的夜裡清晰可聞到酒的香味,小茶几上邊擺著乳酪和水果,她接過酒杯時,他知道她一口也不會喝。
「為夢乾杯!」
「為夢乾杯!」她小飲一口,靜靜地品嚐那淡淡的風味,而心裡那股燃燒的慾火,正竭力準備掙脫束縛.從不曾經歷過這些儀式的她,只能默默地忍耐、等待,告訴自己靜靜地等待。
伯奇看到她彎曲的嘴角和憂鬱的雙眸。隨著丹娜一聲喟歎,胸部隆起,低胸睡衣的蕾絲花邊,深深埋進豐滿的乳房。伯奇接過她的杯子,連同自己的擺在一旁。
把持耐性的時刻結束了。當丹娜探頭埋入他懷裡,混了肥皂的香味。他的襯衫敞開,皮膚濕漉漉的;他不僅進了廚房,還到主人房裡淋了個浴。
她的指頭微微顫抖地在他胸膛上移動,一開始怯生生的,然後逐慚大膽地探索這屬於男性的特有神奇——屬於伯奇特有神奇。她仔細地感覺出,在她觸摸下,肌肉緊繃所發出的力量;從平坦的腹部、細瘦的腰身、到寬闊的胸,堅實的肌肉,就像一聲不屈不撓的鋼鐵。她雙手在他的肩肌,略一遲疑,隨即推開覆在上面的襯衫。
伯奇低吟一聲,從肩褪下襯衫,他將手臂保持在身側,方便她對自己身體的探索,他經歷過太多經驗老到女人的愛撫,但象丹娜如此的經驗卻是初嘗。全新的、無邪的、強烈的快感幾乎令她不堪負荷。
她的指尖滑向他的手臂,在隆起的肌肉間輕快地流轉。撫過兩側的肋骨,重而流連在那片厚實的胸肌前。她把手掌放在他的心口上,一臉嚴肅,專注地感覺。當她心臟的律動他的韻律溶為一體時,她的表情變得柔和起來,這才瞭解自己的撫摸給伯奇帶來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