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朱晴
然而，兩人在一樓大廳正巧遇見姍姍來遲的葉湘嵐。
「喲——這不是我們搖研社的社長?怎麼，來聽找試唱的嗎?呵，看在你這麼捧場的份上，我出道後，絕不會忘了給你點好處的。」她那驕傲的神情卻在看到彭英翔身邊的陶子綾時，驟然丕變。「你來這裡做什麼?!」
「你能來，子綾為什麼不能來?你要搞清楚，雷先生欣賞的是子綾的歌聲，而不是你的。今天該來試唱的人，本來就應該是子綾!」他斬釘截鐵地道。
「哼，那天是因為我感冒喉嚨沙啞，否則我的歌聲哪會輸給她!況且，別以為光靠聲音就能獲得賞識，瞧她那副窮酸樣，想當偶像歌手還差點遠哩!」葉湘嵐走到陶子綾面前，睥睨地斜視她。「你還是早點滾回家去，別作白日夢了!」
瞧陶子綾長相普通，頭髮一點造型也沒有，寒酸的素面T恤，破牛仔褲以及沾滿泥污的爛布鞋，怎麼跟高貴又漂亮的她相比?
聽完葉湘嵐這一席話，反倒讓原本有些不確定的陶子綾激起了潛藏心底、與生俱來的不服輸。
「窮酸又怎樣?妨礙到你了嗎?難道像我這樣的人就不能有夢想?告訴你，我就是愛唱歌，總有一天我一定會站在舞台上，唱歌給大家聽!」她仰起下巴，澄眸閃爍著堅定的光芒，語氣中充滿自信，正巧被剛從電梯走出的雷毅愷收入眼底。
「做什麼?」他低沉厚重的嗓音，打斷了正處於對峙狀態的他們。
「雷先生，你怎麼親自到大廳來了。」葉湘嵐一見到他，表情立刻從驕傲自負轉變成巧笑倩號，並且歡喜地迎上去。
「你遲到了。」他冶沉著臉，淡淡一語。
其實他根本用不著特地到大廳來，她人一到，管理處自然會立刻通知。只是，不知怎地，他就是心急地想要聽到那繚繞耳畔、令人難以忘懷的柔醇嗓音。多等一刻也不行!
「對不起嘛，人家剛好在大廳遇見來找我的同學，他們一直纏著我說話，所以擔擱到時間……」葉湘嵐無恥地將自己的遲到歸咎到他們身上，只是話還沒說完便被雷毅愷冶冶打斷。
「遲到就是遲到，別找借口!」旋即，他轉頭正欲離去，見到彭英翔握住陶子綾的手，直覺地說：「這裡不是約會的地點，要約會就找別的地方!」他的語氣威沉，目光不經意地瞥過陶子綾。
她看來有些面熟……噢，對了，他那天似乎在後台見過她。對於只有一面之緣的女孩，自己卻能如此清楚地記憶，他感到有些訝異。
思及方纔她說自己喜歡唱歌，伹像她這樣自信滿滿，想成為歌手的女生他看得夠多了，到頭來卻沒有人能符合他的期望，當然，他也不可能對她抱任何幻想。
當務之急，他只想快點聽到校慶當天那美妙的歌聲。
於是，他毫不遲疑地朝電梯方向走去，然而彭英翔更快地上前阻止他的前進。
「雷先生，請等一等，我們是來找你的。」
「找我?」他停下腳步，盯著眼前的男孩。
「彭英翔，你快走啦，不要在這裡亂說話。」葉湘嵐慌張地擋在雷毅愷前面。
亂說話?他什麼都還沒說，為何她這麼緊張?這點引起了雷毅愷的興趣。「什麼事?」他拉開葉湘嵐，沉聲問道。
「其實你那天聽到的聲音不是她，而是子綾。」他將陶子綾推到雷毅愷面前。
「她?」他瞇起黑眸梭巡審視。
女孩的頭髮有些凌亂，恰巧遮住了她部分臉龐，她的打扮柏當筒單，更貼切地說，已近乎不修邊幅。整體而言，她一點特別之處也沒有，相當不起眼。
「沒錯，校慶那天，子綾就站在舞台後拿著麥克風唱歌。」
舞台後拿著麥克風……雷毅愷突然想起那天他相阿升進到後台時，她正拿著麥克風坐在接近舞台的地方，難道那些歌真的是她唱的?
無論如何，這件事完全引起他的好奇心了。
「到我的辦公室再說。」他簡短地撂下話，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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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彭英翔的解釋，雷毅愷緊擰眉宇，抿著薄唇不發一語，黑眸凌厲地來回巡視眼前的三人。
代唱?虧這男孩想得出來，不過他成功地化解了開天窗的危機，可見臨場反應與危機處理能力都不錯，令人欣賞。
「為什麼不說?」目光停駐在葉湘嵐精緻的臉蛋上，他沉聲問。
「我不認為我的歌聲差呀，好歹我也是band的主唱，而且能夠獲得樂壇頂尖唱片製作人的青睞，誰會笨得把機會往外推?」她自信地說。
「那——你呢?笨得把機會往外推?」他挑眉看向始終低著頭的陶子綾。
「我不是笨得把機會往外推，既然答應不將這事說出來，說話就要算話。」她揚起小臉面對雷毅愷。
她正義感十足的性格，倒教他有些另眼相看。「寧願錯失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也要堅守承諾，那麼為何現在又改變主意?」他問。
「我有我的夢想，我想實現它。」她簡扼而堅定地說。唯有「唱歌」這件事，才能讓她如此堅持。
我就是愛唱歌，總有一天我一定會站在舞台上，唱歌給大家聽!雷毅愷突然憶起方才走出電梯時聽到的這句話。
很好，他欣賞她的夢想，伹，能不能達成得先經過他這關!
「既來兩個人都來了，先進錄音室試唱後再說。」他按下內線電話，要求助理阿升將錄音室準備好。
接著，所有的人全都栘向位於頂樓的錄音室，就連老闆李登順也來了。
「雷先生，聽說今天有位新人要試音呀?能夠獲得你的欽點，想必歌聲肯定一級棒。」李登順開心地咧嘴笑道。
公司很久沒推出新人了，這次雷毅愷又將親自製作，專輯必定大賣，看來公司即將要大賺一筆羅。
「還不知道，先聽聽再說。」他戴起耳機，坐在音控器材前指示兩人試音。
她們各自選了自己拿手的歌曲，輪流進到錄音室裡試唱。
不久，兩首曲子就已結束，一夥人全都來到錄音室外的小型會議室。
「唱得太棒了!」李登順忍不住拍手喝采。「瞧她長得那麼漂亮，歌又唱得那麼好，就這麼決定了，公司將會全力捧她，再加上你這位王牌製作人，她肯定會成為席捲歌壇的一股強力旋風。」他雙眼毫不避諱地鎖定在葉湘嵐亮麗的臉龐上，顯然相當屬意她。
聞言，葉湘嵐也禁不住漾開自信得意的微笑，不料下一秒便凍結在雷毅愷玲冽而肯定的話語中，
「她的歌聲不行，不是我要的。我要的是她!」他銳利的黑眸看向陶子綾，簡短扼要的宣告，令一干人頓時怔愣在原地。
方纔她們進錄音室試唱後，他就非常肯定自己的決定。葉湘嵐的歌聲雖然好，但僅止於跟得上節拍，顯得平淡無奇；陶子綾卻是將靈魂灌注到歌曲之中，再一次讓他感到震撼，更引起他的共鳴。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彭英翔開心地拍著陶子綾的肩膀。
「嗯，謝謝。」她靦腆地輕笑，事實上，心中幾乎被一股狂喜給淹沒。
果然勇敢追求夢想是對的。瞧，她不就成功地往前跨了一步?
「雷先生，你是不是搞錯了?那個丑不拉嘰的女生根本不可能會紅，要是真簽下她，公司會賠大錢的。不行，說什麼我也不同意，要簽就簽能幫公司賺進大筆錢的漂亮女生。」李登順站到葉湘嵐身邊，一把攬住她的肩頭，毫不留情地對陶子綾做人身攻擊，
「就是說嘛，我唱得哪有她差呀，光是長相我就贏她好幾百倍。」見老闆站在自己的身邊，葉湘嵐大著膽子說道。
「要我拿出錢來投資在這個醜女孩身上，是絕不可能的事，我可不想還沒賺到錢就賠慘了。」李登順繼續無情地批評。
刻薄的書語不斷侵入陶子綾耳中，將她攻擊得體無完膚，愈聽，她的臉色愈發黯沉。她眉心蹙擰，菱唇緊抿，似乎正在隱忍著怒氣。
不管她是否生氣，雷毅愷對李登順與葉湘嵐的口無遮攔也相當感冒。
「你們……」正當她忍不住想出聲反擊，雷毅愷卻快一步揚聲打斷。
「你這麼說是不相信我的專業?」他挑眉揚眸，鷹隼般的眸緊瞅著李登順。
「雷先生的專業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只是我也有我身為老闆的堅持，我只願花錢投資葉小姐，至於那個醜女孩—免談!」李登順粗聲嚷道。
「既然老闆這麼堅持，好，那我不介意帶著她出去自立門戶。能不能在歌壇佔據一席之地，到時便能見真章。」雷毅愷毫不遲疑地脫口說出。
好不容易能遇見如此令人心動的歌聲，說什麼他也不輕易放棄，這是他身為音樂人的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