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舒小燦
這時他們身後一間客房的房門適時打開。
「喂,別忘了我!」哥斯坦嚷道。
一看見哥斯坦,雲洛的臉上立刻泛起一抹暈紅,她沒好氣地啐道:「噢,你比我們女生還會蘑菇!我還以為你早已經下樓了?」
「我是你的男伴,沒有你,我怎麼敢下樓?」哥斯坦也不管還有信安和艾薇在場,直截了當地笑說。
四個人像跳大腿舞一樣,手勾著手排成一列橫隊,有說有笑地踱下樓。
在程老的歡迎介紹辭之下,以及眾賓客的熱烈掌聲中,艾薇隆重登上她生平第一次的社交場面。看來想巴結程家的人還真是不少,幾乎年個人都過來和她握手致意,沒多久她就手酸得要命,連笑容都僵硬了。
正式餐宴開始,舞會也跟著展開。
艾薇一心巴望著身旁叫信安邀她共舞,不料他卻語氣怪異地向她低語道:「噢,可真是巧!我哥把他也請來了。」
「誰?哪一個?」
信安微微用手指指向自助餐檯旁的一名中年紳士,從他那身體面禮服也可以猜出,這傢伙滿有錢的!舉手投足間,他戴在小指上的一顆鑽戒閃閃發亮。
信安轉過身來遮住艾薇的視線,有些緊張地說:「你絕對不會相信的。他就是『正風堂』的堂主紀洛德!」
艾薇大吃一驚,這天下午在中國城才被「正風堂」的人追殺,現在卻和大魔頭共處一室?
「你怎麼會請他來參加晚宴?」她語音微顫地說。
「不是我!記得嗎?這一切都是我哥籌劃包辦,請帖也是他發的。不過,紀洛德在黑白兩道都很吃得開,人人都怕他,開舞會請他來參加也是上流社會常有的事。」
「我在想,他一定還不知道我們已經認出他的手下。」艾薇極力想穩住情緒,但仍說得很急促。
信安也頗有同感地點頭。「這都得感謝貢丸米粉店的老闆。」
「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怎麼辦?哼!涼拌炒雞蛋,再加他一道大混蛋!」信安罵得口沫橫飛。
「信安,你在講什麼?」艾薇不解地問。
信安定了定神,赳快把她拉到一旁去講話。
「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們就來個『甕中捉鱉』!」
「要是被鱉咬到了呢?」
被她這麼一問,信安很不服氣地說:「我這麼沒用嗎?」
「別激動!我是認為像紀洛德這種『大尾』人物,他出門不會帶一堆保縹嗎?你又怎麼動他半根汗毛?」
信安笑得高深莫測,胸有成竹地說:「這你就有所不知了;上流社會開派對,大家都有個不成文的默契,不帶武器,保縹最多帶兩個,而且不能帶進宴會場。」
「所以,你想在宴會廳裡當場抓他?用什麼罪名?」
「當然不是我抓,我又不是七月半的『鐵齒鴨』。我是要去通知警方。至於罪名嘛,很簡單,涉嫌殺人未遂,證人有我們兩個;還有貢丸米粉店的老闆。我非常有自信,這麼一查起來,自然會牽涉到那只骨董鳥籠,也一定跟『魔咒之星』有關。」信安慢條斯理地說。
「這麼說,他也跟在台北曼都咖啡發生的命案和槍擊案有關囉?」艾薇若有所思地低吟道。
「很難說。就像哥斯坦先前說過的,可能有兩派動機不一樣的壞蛋在追我們。」
「已經有太多人在追我了,我可不想這麼『紅』。」艾薇一臉無奈地苦笑道。
信安突然醋勁十足地冷笑一聲。「還有我哥哥對不對?」
「你又想到哪裡去了?還不快去報警!」
信安這才暫時放下兒女私情,顯得有些興奮地說:「我這就去!唉,太多人想動紀洛德都動不了,現在他卻有把柄在我們手上,錯過這次機會,以後要動他就更難了。艾薇,你別亂跑,我先去找哥斯坦商量一下。」
信安一說完便匆匆忙忙踱開,這會兒哥斯坦和雲洛也不知道躲到哪裡去卿卿我我了。
艾薇一落單,四週一群虎視眈眈的單身漢立刻蜂擁而上,連她都沒想到自己「行情」這麼好。反正閒著也是閒著,總不能太拒人於千里之外,她乾脆來個「淘汰賽」,向眾男士列出「共舞條件」。
「會講中文的人請舉手。」
一下子淘汰了幾個不會講中文的馬來人和印度人,但是候選名單還是很多,真是過癮好玩!
「會抽煙的人請先離開。對不起!好,排隊!」
她一喊排隊,眾男士猴急地爭先恐後,還拚命舉手,口中嚷嚷著,我、我、我!唉,場面竟然有些失控。
艾薇正不知該怎麼辦時,程信漢含笑地踱過來,很不客氣地向眾男賓說:「各位豬哥公會的會員們,你們不怕口水淹死人嗎?我是男主人之一,第一支舞的殊榮應該歸我!」
一時嗟歎聲四起,但是沒有人敢講半句話,只好掃興地退居一旁候補。
信漢優雅瀟灑地向艾薇伸出一隻手,她頗感為難地心想,和他跳舞還得了,信安和信漢兩兄弟不是要當場演出鐵公雞?
「我不想跳舞。『純』聊天可以嗎?」她盡量口氣委婉地說。
「噢,當然可以。不過這裡太吵了,我們到外面花園走走好不好?」他輕輕拉起她的手靠在唇上一吻,性感迷人地說。
不管她心裡對信漢有什麼感覺和看法,試著想想看,如果有一天金城武、吳奇隆或吳百倫突然跑到你面前來跟你說:「我們出去走走好嗎?」你就是再「討厭」他們,你捨得對天王大帥哥說不嗎?更何況程信漢比前面三個男明星加起來還要帥斃!
她本想巡視一下信安在哪裡跟他說一聲,但是又想,現在就事事報備,那不是太沒個性了?於是她便說:「好吧!反正我也想出去透透氣。」
才踱出喧鬧的宴會了,信漢便自我剖白地說道:「你來馬來西亞好幾天了,我們一直沒機會聊聊……唉,你一定也感覺出來,信安和我處得不好吧?」
身為客人,她能說什麼?腦筋一轉,艾薇不輕不重地說:「也許……你們兄弟間有什麼誤會吧?」
兩人不知不覺地往僻靜無人的瀑布方向走去。
信漢突然變得很傷感地說:「這都怪我不爭氣,不能怪信安。他是個企管碩士,而我卻好不容易才從野雞大學混畢業,也難怪我爸特別器重他……」
「不會吧?做父母的對兒女怎麼會偏心?」艾薇輕聲安慰他。
信漢深吁一口氣,停在池塘旁,無限委屆幽怨地說:『這你就不知道了。你想想看,信安是『佐英企業』的董事長,雲洛也做到珠寶設計部的副總,而身為老大的我,卻是個沒實權、不管事的董事會委員,你說我在外人面前怎麼抬得起頭?」
說到傷心處,信漢的眸中泛著淚光,一眨眼,兩串清淚便淌了下來。這下子連文薇也慌了,這輩子她還沒見過男生掉眼淚,更何況是個大師哥,這更教人心疼了。
「信漢,你別這樣……你應該跟伯父、伯母說明嘛!」艾薇手忙腳亂地遞給他一條手帕,連聲安慰道。
「說了又有什麼用?他們都當我是游手好閒、好吃懶做的紈褲子弟,可是,我也想出人頭地、一展抱負啊!但是誰會相信我?我只有把所有的苦水和委屈往肚裡吞……」
信漢越說越傷痛難抑,最後竟「哭倒」在艾薇的肩頭。
艾薇先是一愣,雖然她擔心信安若是看見了會誤解,但是信漢也說得她不得不一掬同情之淚,於是輕拍著他的肩說:「你好……好可憐喔,沒想到你有這麼多心事沒人知。信安也真是的,未免太不把你這個大哥放在眼裡了!」
「你真的這麼認為嗎?」
「對呀!我是這麼認為。不過,請你別摸我的脖子好不好?」
但是信漢並沒有停下來,他的手從艾薇的脖子往下游去。艾薇吃驚地雙手環抱在胸前,阻止他無禮的侵犯。信漢一看她沒有手可以抵抗,一把將她摟抱在懷。
「噢,艾薇,我就知道你是個善解人意的女孩……」他臉上淚痕未乾,聲音像在夢囈一般呢噥。
不是只有說說而已,信漢開始在她的耳畔、頸部一陣亂吻,吻到面頰時,他伸長了舌頭開始由下往上地「一排一排」舔刷。
艾薇腦中一片空白,緊閉著眼,邊拚命閃躲邊掙扎地喊著。「程信漢!請你放開我,放開……」
「對,你要叫!在這裡別人聽不到,可是你要叫……」
我的媽呀!他的腦袋到底在想什麼?
艾薇奮力掙脫出一隻手,然後沒命地直往他頭臉上又扯又打。
不料信漢卻更加興奮地笑說:「對!打我!用力打!這樣我感覺好爽……」
他狂亂地用嘴封住她的唇,一隻手緊緊箝制住她,另一隻手開始拉起她的禮服裙擺……
艾薇叫不出聲,只是逼出了淚水,像一頭落在餓虎爪下的無助羔羊,拚命做著死前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