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蘇珊·馬勒裡
「米奇,這可不成。」
「不是讓她打掃馬廄,只是馴幾匹母馬。媽媽別著急,她喜歡這個工作。」
亞歷山德拉點點頭表示同意。「告訴她,這所房子非常可愛。」
「亞歷山德拉讓我告訴你們這所房子非常可愛,她喜歡。」
「你叫她亞歷山德拉?」她似乎大吃一驚。
「是呀。不過貝蒂總是連同她的頭銜一起稱呼的。」他猶豫一下,接著說道,「你們倆知道就行了,千萬別告訴別人。她正在這個地區尋找親戚,她不願意讓新聞記者知道她在這裡。說老實話,我也不願意。我的馬匹和牛群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採訪車和直升機蜂擁而至。」
「我們一定絕口不談此事,」他父親說完又哈哈大笑,「一個真正的公主,就像電視上的一樣。」
「米奇,」他的媽媽清清嗓子又說道,「告訴貝蒂,在吃正餐時要用上好的瓷器,此外,一定要照幾張照片放在家庭相冊中留作紀念。」
「我會照辦的。」他們又談了幾分鐘,然後掛上了電話。
亞歷山德拉揚起眉毛。「我猜他們一定大吃一驚。」
「真是這樣。他們很高興。媽媽讓我給你照張相留存在我家的相冊中。」
「那麼我就成為你們家史當中的一部分了。」她把披下來的鬆散頭髮往後攏了攏。「我很贊成這個意見。咱們好好計劃一下,照片一定要顯示出我真的是在你這所房子裡照的。」她燦爛地笑著,「我要她在向別人誇耀時更有根有據。」
「多謝你對我父母的理解。他們不會對外說的。」
「我知道。我信任他們。看呀,他們教育出來一個多好的兒子。」
她的表揚使他既自豪又不安。於是他轉變話題,指著她手中那副紙牌問道:「還要顯顯你玩撲克的本事嗎?」
「當然,不過我要事先警告你,我可是個玩撲克的高手。」
「好,來吧。」
她笑著站了起來。「你等著瞧吧,只要打上幾盤,我就會讓你投降求饒。」
他跟著她走進飯廳,兩個人面對面坐著。她把牌從盒子中拿出來,非常熟練地洗牌。米奇看著她手指飛快的動作,就知道她不是吹牛。
她邊發牌邊說:「咱們先從簡單的開始。每人抽五張,J作為百搭。」發完牌她告訴他,「噢,米奇,我明天要去陽光之家。那裡的負責人通知我,他們已把舊檔案整理好了,可以去看。」
他看著手中的牌,五張牌中有兩張Q,兩張5,還不錯。他對她說:「如果你能等到下午出發,我可以陪你去。」說完,他把手中不成對的3打出來。
亞歷山德拉說:「你沒有必要陪我去。」
這時她發給他一張牌,是一張5。他一看這張牌拚命忍住臉上高興的笑容。
當她用疑問的眼光看他臉上古怪的樣子時,他聳聳肩說:「我不願意你一個人去。我知道那是一個小鎮,不會有什麼危險,不過我總覺得還是有我陪著放心些。此外,我們兩個一起工作,總會快些。」
「謝謝。多謝你能陪我去。歡迎你的幫助。」這時她把她的牌攤在桌上--三個0。
他把自己的牌亮出來一一滿堂紅(三張5,兩張Q)。
當她閉著嘴有點生氣時,他笑了,「公主,這種玩法你不過輸點錢。要是按我的規矩打,你還要輸得慘呢,我要你當場脫下那身衣服。」
她冷靜地看著他問道:「是玩脫衣撲克牌遊戲嗎?」(每盤牌的輸者須脫去一件衣服)
「你是指賭輸贏嗎?」
「你為什麼不等再玩幾盤之後再問我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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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當他們把車開進陽光之家的停車場時,米奇還在抱怨,「我簡直無法相信你贏了我那麼多錢。」
亞歷山德拉高高興興地說:「我也無法相信你怎麼到現在還在抱怨。我警告過你我是打牌高手。」
「不過前三盤都是我贏。」
「開始時我需要點時間熟悉一下情況。」她竭力控制著自己的表情,免得米奇說她自鳴得意。「現在你是不是覺得幸虧沒有玩脫衣撲克牌遊戲?如果玩的話,你就會輸得脫光了,那時坐在椅子上豈不是太涼了?」」你忘了你輸了前三盤。也許我是第一個脫得精光,可是你也不得不脫些衣服。「
「我會脫下鞋子,摘下耳環,」她一面說一面走出汽車。「實際上只須摘下一個耳環加上兩隻鞋子就行了,不管怎麼說我只輸了三盤。」
「這是作假。」米奇不滿地說。
「不,這合情合理。」
他嘴裡還在嘟囔什麼,不過她沒有聽清楚。他領頭朝陽光之家走去。當他為她開門,請她先進去時,她朝他笑笑說:「我還以為你是個通情達理的失敗者呢。」
「公主,我在許多事情上都通情達理,可是對這件事不行。」
「是不是想再比賽一下?」
「也許。」
她意識到他們正在開始調情。她自己不清楚以前是否和男人調情過。她一直都很謹小慎微,生怕說出什麼不得體的話引起別人的誤解。她決心為了國家的利益而結婚,因而避免和男人有過於親密的交情。使問題更加複雜的是,很少有男人在她身邊感到自在舒服。米奇是個少見的。特殊的男人。她能夠遇到這樣一個男人真是運氣。
二十分鐘之後,她更覺得認識這位米奇是多麼幸運了。她一進儲藏室,看到這個又大又髒和成堆的檔案箱她的心就涼了。她看到箱上貼的內容標籤,自言自語地說:「這得花幾個星期來看。」
米奇看著成百上千個文件夾和記錄,對她說:「你今天大概找不著你想看的材料。他們告訴你檔案不是按數據排放的不是開玩笑。不過他們至少把所有的檔案箱都集中到這個房間了,省卻了你到他們出租的各個儲藏室去搜尋了。在一處找總比在三處找容易些。」他對著一大堆亂糟糟的東西直搖頭。他伸了伸胳臂,「既然來到這裡,鍛煉一下肌肉也好。」
亞歷山德拉看著一大堆箱子,估計超過一百個,說道:「我來幫你。」她指著自己的牛仔褲和長袖襯衫說,「我穿著這些就是為干髒活來的。而且如果咱們倆一起幹,就會幹得快點。」
「我來幹。」
米奇開始在房間的另一頭清出一塊空地。亞歷山德拉抱起一個箱子看著上面的標籤,說:「我想我們應該按年代把箱子分開,如果都放在一起,那就會使我查看起來不方便。」
「你是頭兒,聽你的。」
她每次只能抱起一個箱子,而他一次抱起兩到三個箱子大踏步走到房間的另一頭。倒霉的是,有些箱子竟裝著五到十年的材料,所以按年代劃分就有些困難。不過這只是開始。
亞歷山德拉一面幹活,一面展開內心的思想鬥爭。這項工作幹得時間越長,她就可以在牧場呆得越久。過去的一星期裡,她在牧場充分享受了安寧、和諧的日子。她無法肯定自己是否還想回到過去的生活中去。一想到宮中那鬧哄哄的、事情排得滿滿的下午和晚上--還不包括正式的活動--她就畏縮了。一直到這些天免除了不斷研究家庭情況、僕人情況和公眾關係情況這些勞神的事,她才醒悟到自己曾為這些事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不幸的是,亞歷山德拉自己也不知道對這新發現的問題該如何處理。她不是應該趕緊回到過去的生活嗎?不是應該想念王宮、家人和自己的責任嗎?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雖然她每天都與父母和妹妹們通話,但她還是很想和他們見面。然而,她更希望呆在米奇的牧場裡。
「這裡有點材料。」米奇告訴她。
她抬頭一看,米奇正蹲下來打開一個箱子的蓋。「什麼材料?」
「我在把箱子放下時,偶然看見標籤上寫著和約翰同一年來到這裡的孩子名單。現在可以無須問他們是哪一年來的了,可以從這裡開始。」
她跪在他身旁把他遞給她的檔案拿過來。兩人一起看那滿是塵土的舊牛皮紙口袋,上面有幾十個人名。
亞歷山德拉說:「我沒想到這裡收養了這麼多孩子。」
米奇打開了幾個口袋。「可以使你高興的是你可以首先去掉所有的女孩,還有年紀太大的男孩,這樣你需要查看的就少了許多。」
亞歷山德拉仔細看了一下材料,說道:「這樣做還不夠。材料上列出的孩子歲數從十一個月到十六個月都有。這個歲數只是他們的估計數,所以我們在審查時要把年紀的範圍擴大一些才行。我們不得不把需要審查的男孩子擴大到兩歲。」
他看著她,眼睛裡滿是關切之情。「你是不是已經洩氣了?」
「沒有。不過,我原來不切實際地以為這項工作要容易得多。我真笨。我們沒有受過警察或皇家保安人員那樣的專業訓練,沒有辦法像他們那樣找詹姆斯。我們有什麼好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