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蘇珊·馬勒裡
現實驚醒了亞歷山德拉。剎那間,她突然覺得自己只是一個旁觀者而不是個參與者了。她覺得自己像是被黃色小報記者偷偷照了相,而把相片在世界各報廣泛刊登。不管她的慾望如何強烈,不管她多麼喜歡米奇,可她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現在也不是一種正常的情況。
她推開了米奇,低聲說道:「我不能。」即使她非常想,她也不能。她看著米奇,「不是你的問題,而是我的問題。」
她想他也許不滿意,要求解釋。其實不然,她從他臉上看得出他的理解。他說:「對不起,我不應該--」。
「不必道歉。我很高興我們……」她向他作了一個含糊不清的表示,然後聳聳肩。「我實在不能。」
他們兩人相距一英尺站著,凝視著對方。相對無言,顯得很尷尬,而她又想不出對他說什麼好。最後亞歷山德拉走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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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點,亞歷山德拉不想睡了。她想也許可以開始一天的工作了。可是,她還沒有來得及起床、穿衣,米奇那充滿魔力的吻卻在她的心中復活了。他的吻千遍、萬遍地在她心中反覆出現。她閉起眼睛幻想自己又回到他的懷抱中。她能夠聞到他的氣息,她的舌尖能品嚐到他的甘美,更令她迷惑不解的是,當他緊貼著她的身體時,她能感受到他的需求。
當她發現自己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人眠時,她就睜開眼睛坐了起來。他的吻怎麼對她有這麼大的衝擊力?為什麼是他而不是別的男人?是不是因為他們的背景不同而突然相聚在一起?是不是那種奇妙的化學反應?是不是荷爾蒙與恰當的時機促成的?是不是因為他把她當做一個普通女人而不是當做一位公主看待?
她在黑暗中大聲嚷道:「沒關係。」由於某種原因,她和米奇接吻與和別的男人接吻感覺不同。在他們接吻的事還未引起廣泛注意時,這不算什麼。這不過是一次接吻罷了,或者說是一系列的接吻,但沒有造成什麼傷害。她在西利桑那,正在尋找失蹤多年的哥哥。米奇不過是她偶爾鍾情的人。不錯,他們是接吻了,現在把這件事拋諸腦後就是了。
她又躺下來,把被子一直拉到下巴,可還是禁不住回想這段情節。儘管她不斷告誡自己,一定要理智,可是腦子裡老是回憶他的雙手如何撫摸著她的背部。她打了一個冷戰。從來沒有任何男人碰過她這裡,可是米奇毫不猶豫地就做了。他把手伸下去而且還掐了一把。如果她不加以阻止,他還會摸更感興趣的地方呢。
這些想法不但沒有把她嚇壞,反而使她浮想聯翩。如果他將她的衣服褪盡……那她會有什麼感覺?這種想像使她喘不過氣來。
她盡量用嚴厲的聲音告訴自己,「別傻了,他不適合你。」
他的確不適合她。她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易於動情的人,只有在米奇的懷裡她才這樣,而且是心甘情願的。區別在哪裡?是他動情了?還是她動情了?還是兩個人都動情了?
這有什麼關係?她在米奇身上不能尋求任何東西。她是國王的長女,他是一個牧場主。她的生活在溫博羅而他的生活在亞利桑那。即使她想和米奇有一種特殊關係也不可能。此外,除去性以外,他對她還有別的要求嗎?
她堅決地對自己說:「這些我都不去想。我要把他的吻以及吻的含義都拋到九霄雲外。我只當這一切都沒有發生。我敢肯定米奇也會這麼做。我們就像過去一樣,一切都不改變。」
亞歷山德拉下定決心之後,翻了個身,想再睡一會兒。然而,她全無睡意,又想起米奇那奇妙的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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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以後,當亞歷山德拉在午後不久走人馬廄時,驚奇地發現米奇正站在一個分隔欄的前面。自從兩人那晚接吻之後,她已有兩天沒有見到他了。接吻後的第二天上午,她一直睡到將近十點鐘才起床。她發現這所房子裡只有她一個人。貝蒂告訴她,米奇一大早就出去購買一匹他一直很感興趣的母馬了。
亞歷山德拉刻意不去想他。再三告誡自己,而實際上她也做到了。最近兩天她都是上午在辦公室工作,下午去馬廄。她只是每隔十至十五分鐘才想他一次,想接吻的次數比想他的次數也許還要少一半。
可是現在米奇就在面前,好容易才克服的情感又向她襲來。她不知道是該告訴他她來了,還是該趁他沒看見悄悄走掉。在她下定決心前他抬頭看見了她。
「過來見見我這新來的美人。」他一面說一面招呼她過來。
亞歷山德拉朝分隔欄走來,看見一匹非常漂亮的栗色母馬。可是這匹母馬不但不向前來歡迎她的客人致意,反而嚇得退到角落裡。
米奇的臉繃緊了。「它是我見到的這一種馬裡最好的一匹,我三年前就想買它,可是它的主人卻把它賣給了鄰居。不幸的是,那個雜種根本不懂怎樣養馬,把馬嚇得十八個月都不能懷孕。我最後說服了這傢伙把它賣給了我。」
米奇的注意力又回到母馬身上,「來,來,親愛的,你在這裡會很快樂的。」這馬垂下了耳朵跳到了角落裡。
米奇後退了幾步,說道:「她的後代在競賽中一定會得獎,不過先要花很多時間使她放鬆才能育出良馬。」
亞歷山德拉不知說什麼好。米奇大談良種馬破壞了她和他的情感交流,她很難理解他這種行動怎麼會這麼……這麼自然。她提醒自己,他們兩人的接吻也許只是讓她感到非常重要,也許米奇隨時都可以和別人熱吻。
他把注意力放在馬上而不是放在她身上,「你絕對猜不出它的名字。」
她的心思都放在了他對她的態度上,未作出什麼積極的反應。「叫什麼名字?」
他咧開嘴笑了起來,「公主。」然後舉起手說道,「在你說話以前,我向你發誓,我不是因為你,才給它取的這個名字;也不會因為你而給它改名。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給你看它的檔案。」
「不必,我相信你。」她挽起薄夾克的袖子,仔細看著這匹馬。「它很漂亮。」
「我想你也許願意訓練她。」
她吃驚地看著米奇,「我?」
「當然。」他笑了。「你不光是個女性,而且既有耐心又溫柔。這匹馬之所以有這些毛病就是因為一些男人用粗暴的手段對它。你對馬很在行,我信任你,亞歷山德拉。」
聽了他的話,亞歷山德拉喜悅之情充溢全身,不過這次不是出於激情和慾望,而是由於他相信她的能力並加以讚揚。她真誠地對他說:「我願意。」她指著馬廄說,「我知道我影響了你的生活,我感謝你對我的容忍。我的確在這裡生活得很愉快。」
「這裡是不是太寂靜了?」
「一點兒也不。我喜歡和平與寧靜。」她背靠著馬廄的門說道,「我不是說我不喜歡遊客來參觀城堡,我知道他們的到來會給我們國家帶來可觀的經濟效益。收人的錢有助於解決日益高漲的古老建築的維修費。」她停了一下,「但是我有時也希望家總得像個家才好。」
米奇雙臂抱胸,「遊客?遊客在城堡裡?」
「我們也經營旅遊業,就像你們可以參觀白宮一樣,」她笑著說,「告訴你,我還干僕人的工作呢。」
「你不在乎有失身份。」
她故意朝後看看,對他說:「別告訴任何人。貝蒂昨天還教我如何使用洗衣機。實際上我的衣物都是自己洗。」
他笑了,「呵,你幹的比我還多。」
「她也這麼說。」她看著他那張英俊的臉和充滿笑意的雙眸。「我的意思是,我很高興能有機會到這裡來,即使時間很短,也能使我得到很好的休息。」
米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懂你的意思。我在參加牧民競技大會對,常常想家。我不喜歡每個週末去不同的村鎮。到處人擠人,睡奇形怪狀的床。」
「我在電視上看到過牧民競技大會。那是一種不同的運動。你受過傷嗎?」
他聳聳肩,「斷過幾根肋骨,不過沒什麼。我年輕,我喜歡冒險。」他又笑了,「還有女人。」
「就像追求搖滾樂明星的那種『追星族』?」
「差不多。我們稱她們為『瘋姑娘』。」
她緊皺眉頭回想以前在什麼地方聽到過這個詞,「啊,我剛到這裡時,你用這個詞叫過我。你以為我是為了追求牛仔才到這裡來的……」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她覺得臉上發燒,只好轉過臉去看站在分隔欄中央的那匹安靜的栗色母馬。
「談談這個。」米奇的聲音比剛才離得近多了。她轉過身,發現他已站在她的身邊。他穿一條牛仔褲,上身是一件退色的藍襯衫,不過她不在乎這個。他身上有一種力量,只要他在她身旁,她就覺得比任何一個皇家衛隊在身旁更加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