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宋星帆
「我先試吃一口好了。」齊如月率先要試吃
聶天星伸手想阻止——
「別同我爭,方纔你救了我,如果有毒我先嘗——」齊如月一口吃了起來,等著看有無「後遺症」。
沒有!蘇蘇只以色誘人,不以毒害人。
「沒事,來,你也吃一點吧!」齊如月遞了塊牛肉過去給聶天星,然後又倒了一碗「牛鞭湯」給他補身子。「牛郎宮」裡的食物,不是牛肉就是牛身上某部位上的「東西」。
「多喝一點!聽說這對男人挺有幫助的。」齊如月又想用「月奴」的口吻同聶天星說笑嬉鬧,可卻顯得極為不自然。怎會這樣!這「角色」她一直扮演得很好。近一個月來……
可現在她越來越感到演不下去了——
聶天星小口地吃著,不時地偷望著她。齊如月知道,因為她也在偷瞄著他。怎會這樣?全都搞砸了??br />
快快出宮去吧!齊如月心中不停地告訴自己。因為她在害怕!害怕自己陷了下去!更怕聶天星也同她一樣。她不能害人家!瞧他方才「護」著她,差點就著「道」了。
好在蘇蘇沒再強人所難,在色相百出之後。
下一關是「嫦娥宮」,蘇蘇說了,她姐姐相當棘手。芝芝該是苔苔和蓉蓉的母親吧!她們一家族容貌皆神似。而且年紀越大越是漂亮,這位芝芝想必也不例外。
「走吧!我們再闖關去!不過先說好。人不自私天誅地滅,自己先顧自己要緊懂嗎?你不用管我是死是活!反正是我害你一起跌入『廣寒宮』的,你有機會就走。別管我!」齊如月故意劃清界限,她不想再「重蹈覆轍」。
聶天星不語,只是深深地凝望她。
「我說真的!若我能走,我也會丟下你不管的——」齊如月口是心非地急於煞,儘管她心裡清楚得很,她不會。她是個恩怨分明的人,有「機會」她會回報他的。
※※※
冰壁升起又降落,過了一宮又是一宮。聶天星隨後跟上。眼前的女子讓他做了許多以前沒做過的事。
他一向不理人的,自然也不會熱心主動去幫人,除非真碰巧路見「不平」。(他初下山時曾在樹林「解救」一名遭男人「欺負」的少女,但「結果」人家卻是在鬧著玩、開玩笑的。註:見《受到深處隨風飛》)聶天星活在一個不屬於俗世的空間,不食人間煙火,過著孤獨但並不寂寞的日子。他一個人生活也能自處,同師父相處也不用言語。但眼前的女子卻同師父不同,那是另一種「感覺」。
以前從未有過的,他甚至對她笑、對她好奇。更甚而同她「說話」,不只在「玉兔官」。他此刻就有想同她說話的衝動。怎會這樣?他不是一個人過得好好的!
齊如月停下腳步,回轉過身來。
「橋歸橋,路歸路,井水不犯河水,自求多福,知道嗎?」齊如月再度重申,要聶天星能走就走別再左顧右盼。
「嫦娥宮」中似有人在吟詩——
「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一名四十歲的中年美婦,身著及地白袍喃喃自語著。她看起來飄逸出塵好似仙女下凡塵,她會是「嫦娥」嗎?
不!她不是嫦娥,嫦娥飛上月亮成了仙。她是人,她就是蘇蘇口中的姐姐芝芝。「嫦娥宮」中一片冷清——
只有一個練丹爐伴著她,她在練藥。
對了!笞苔說過,「相思豆」就是她母親練製出來的。芝芝一臉的落落寡歡,神色黯然中又帶有些恨意。
「長生不老藥!這世上真有這種仙丹妙藥?為何我練制不出來,只得相思豆。哼!『玉兔』搗藥搗了半天,也搗不出個什麼玩意,全是飯桶!害我練不成。該死!」芝芝話中有著憤恨,為何而恨,恨些什麼?齊如月聽不明白。
「哈——哈——哈——哈——我偷吃了靈藥背棄了丈夫,還偷了他的練藥秘芨。不……是他冷落我,是他先背叛我的。他一心專研培植靈花異草練制仙丹妙藥,害得我獨守空閨。我恨——我好恨——為了他我犧牲那麼多!」芝芝尖著嗓子,即便她仍是風猶存,可是那股強烈的恨意卻叫人不寒而楚。
「你們來做啥?同我搶靈藥嗎?早被我瞄了。想看我吃了『靈藥』下場如何是嗎?還是要偷秘芨!沒用的!我最多練得得出相思豆來,我無『藥』可『解』——」芝芝說著讓齊如月和聶天星聽不懂的話,而且好似自說自話。
「芝芝夫人——」齊如月打岔。
「我是嫦娥,我丈夫是后羿。他射下了九個太陽武功高強,我也不是弱者。我吃了『長生不老藥』,會仙術,打遍天下無敵手,打得過我『才有資格』同我說話。」
比武?在「嫦娥宮」想過關得打敗芝芝才行。
芝芝雙手一揮,兩條綵帶立刻飛舞了起來,向他們兩人襲面而來。聶天星拔劍而出掃向綵帶,迎上前去。
「咦?你是武當派的弟子?不自量力,武當派算什麼?」芝芝一眼就看出了聶天星的劍法出自何處。可見她也不是泛泛之輩,她的綵帶看似柔軟其實韌性十足,所挾帶的勁風令人不容忽視。
聶天星的劍根本砍不斷它!綵帶招招狠毒而滑溜,下手毫不留情。
「死——死——負心的男人都得死——」芝芝咬牙切齒。
齊如月覺得芝芝這女人似乎「因故」性情大變,而且有些「走火入魔」了。可現在不是細究的時候,因為芝芝真的相當棘手。
蘇蘇沒有欺騙他們,看來姐姐比妹妹不講理多了。
彷彿得了「失心瘋」的芝芝,出手極重欲致人於死地。雖說同他們素昧平生,可是好似把仇恨轉移到他們身上。
齊如月手中無劍。只能空手應戰。可她哪是對手!幾次聶天星都及時用劍擋住綵帶。他還是護著她——齊如月心中沸騰著。她感動也激動,可她「無以回報」。
「別管我——你快走——」齊如月眼看著兩人根本不是芝芝的對手。若要兩人都喪命,不如她一人獨自犧牲。齊如月看得出來。芝芝似乎對「練藥」很重視。她決定了——
她要去毀了練爐,然後乘她驚怒時和她同歸於盡。芝芝此刻看來同瘋女人無異。齊如月只好走險著了——
「大膽——」芝芝怒吼一聲。
芝芝看出了齊如月的企圖,左手綵帶用力一甩勒住了齊如月的腰問。齊如月的雙手離練爐尚有段小距離。可她拚死也要毀了練爐,她使勁力氣衝上前去。她誓死如歸——
芝芝顯然真的很寶貝練爐,右手綵帶化做萬道光荒震退聶天星。再一甩綵帶拋向練爐。齊如月乘這空檔,出掌要去衝撞練爐,而且朝著芝芝的方向而去——
「找死——」芝芝又是一聲嬌叱。
芝芝把綵帶用力一拉,齊如月和練爐一同飛了起來。齊如月雙手使出十二成功力,如飛蛾撲火般衝了過去。
「聶天星——你快走——」齊如月臨危大喊一聲。
齊如月想得太簡單了,她以為自己困得住芝芝。即便她是不要命的打法,但芝芝武功之高,她根本是白費力氣。眼看著齊如月就要命喪在綵帶之下……
聶天星見情況危急,即刻飛身刺向芝芝想誘開她——
「你也死吧!」芝芝凌空翻身-個側踢正中聶天星後背。聶天星當場口吐鮮血倒在地上,看來傷得不輕。
「天星——」齊如月心如刀割。
「你這個瘋女人我跟你拼了——」齊如月如陀螺般滾著身子,身上纏繞一圈又一圈的綵帶向芝芝做出最後一擊來。
「想死?我就成全你——」芝芝右手的綵帶放下練爐後劈向齊如月,眼看齊如月不但碰不著芝芝的身子,而且就要命喪在綵帶之下了。
就在這危急存亡之刻,突然一道劍光漫天飛舞而來——
是聶天星,他使出了師父去世前傳授他的一招獨門劍法。但見劍光和人影合而為一,好似鳳舞九天一般——
面對芝芝如此的篾中高手,這一劍能擊退她嗎?
「不要——」齊如月嘶喊著,她不想他送命。
可聶天星劍招已出再也收不回——
在那電光石火一瞬間,芝芝卻好似如遭電殛般,愣在當場。
「起舞弄蝶……」芝芝喃喃念出了這招劍名,杵在原地一副失魂落魄狀。劍向她刺來,她卻渾渾噩噩的,芝芝在劍到胸前時才驚醒了過來。
她身形一閃,綵帶甩了出去。齊如月的身子掉飛出去,聶天星連忙撲身而想去接住她。可他遲了一步!還好齊如月自己在空中扭轉身子飛落而下,反而是她接住聶天星。
聶天星這一劍沒有刺傷芝芝,只是在她衣袖上刺穿了洞。這還是芝芝分神之故,否則聶天星連她衣角也沾不上。
這招「起舞弄蝶」雖厲害,可只能對付尋常人。
那為何芝芝會讓劍刺穿衣裳,而且叫得出劍招之名呢?這一切只有芝芝自己明白了。她一張臉十分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