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可兒
楚憐卿神情轉回平靜，淡淡一笑，「潘大人，謝謝你讓我明白這事，如何處理我心裡有數，請你不用為我操心，再會了。」她還是帶著婢女向殿門走去，潘仲華也只能癡望著她的背影無奈輕歎。
侍衛的通報打斷了殿裡的討論聲。
她怎麼來了？天龍剛有點意外，「宣她進殿！」
淡黃身影飄動，蓮步款款走入，優雅倚身為禮，「殿下！」
「怎來了？有事嗎？」天龍剛微笑看著她。
「夏日炎炎，很容易精神不濟，我特地做了點心來慰勞殿下。」楚憐卿柔聲回答，讓兩位婢女將茶點端上書桌。
「徐大人，邱大人，你們也在這裡啊，許久不見了。」看到旁邊的兩位大學士，楚憐卿笑著招呼。
「楚小姐，你好！」徐哲麟、邱士傑拱手為禮。
「兩位大人都在，表示一定在談很重要的事，看來我的到來是打擾了。」楚憐卿目光轉向天龍剛。
「還好，事情也談出眉目了，哲麟、士傑，你們可以下去了。」天龍剛下令。
「下官告退。」徐哲麟、邱士傑行褸後退下。
楚憐卿一揮手，也讓兩位婢女下去，讓殿裡剩下她和天龍剛兩人。
楚憐卿走到書桌旁，纖纖素手倒了杯茶遞給天龍剛，「為什麼讓兩位大學士走得那麼急，我們算是舊識，我該請他們喝杯茶的。」
天龍剛大手一使勁，纖弱身子就惻入寬厚的懷裡，點點她俏鼻下令，「你泡的茶只能給小王喝，其餘人沒資格。」
「專制！」楚憐卿粉拳輕捶了下結實胸膛，接著看到桌上的文件，好奇問：「這紅色封皮上寫著「婚書」二字的是什麼啊？我可以看看嗎？」
「嗯，」天龍剛隨口應了聲。
他竟然不在意，楚憐卿抿下唇拿起婚書，打開翻閱，她看得很快，一會就看完了，但也看得很仔細。
「皇上要你娶鄰國公主為妻？」她語氣平靜問起。
「嗯！」他還是無謂的輕哼聲。
「你答應了？」楚憐卿小手抓緊婚書再問。
天龍剛喝完茶放下杯子，手臂環著她，「兩國聯姻是好事。」
「所以你很歡喜要迎娶公主做太子妃囉！」楚憐卿冷靜開口。
「公事公辦，談不上歡喜。」天龍剛回應。
楚憐卿回頭看著他，淡漠出聲，「那恭喜殿下了，我明天就回蘇州，不打擾殿下和公主大婚。」放下婚書，她便想起身離開。
天龍剛加大力氣抱緊她，「小東西，你忘了你已是小王的人嗎？不能離開！」
「那公主進門後怎麼辦？」楚憐卿封住自己的情緒淡聲提起。
天龍剛輕笑，「你是你，她是她，你們沒有關係。」
他竟是這樣回答，「如此我又要以什麼身份留在天龍宮呢？」
「側妃，愛妾，女官，身份任你選，都能讓你名正言順留下來。」天龍剛笑著提出選擇。
他的話像利劍刺痛了楚憐卿的心，讓她閉了閉眼，深吸口氣再睜開，強作平靜回應，「可惜你所提的身份我都不喜歡，我只想得回自由之身。」
天龍剛玩笑的點點她的鼻頭，「但也可惜，那是小王唯一不能給你的，別忘了你曾答應小王，要一輩子留在小王身邊，小王可不准你食言。」
楚憐卿的心更痛了，咬牙掙扎開口，「你也曾允諾會疼愛我一生，言猶在耳，如今卻要另結新歡，你的誓言又何曾做到呢？」
天龍剛斜看了她一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然後卻是仰頭哈哈大笑，擁緊懷裡的嬌軀忙解釋，「小東西，原來你誤會了，小王是要娶妻，但那女子進門後絕不會影響到你，你還是小王最寵愛的女子，現在是、以後也是，娶公主不過是為了公事所需，小王最喜歡的人仍舊是你啊！」
聞言楚憐卿既愕然又難受，抬頭望著天龍剛，「你怎能這麼做？對公主來說不是太不公平、也太殘忍了？」
「你竟然在同情情敵，你就是這樣善良可愛的小東西，她身為公主就該明白兩國聯姻可能遇上的情形，她會接受沒有怨言的。」天龍剛一副當然的神色。
楚憐卿秀眉蹙緊，「而你也抱著處理公務的心情去娶那位公主？」
「不錯，假使我真對那公主有興趣，你才要擔心呢，現在你就可以放心了。」天龍剛微笑撫著她柔嫩粉頰。
「假如那位公主相貌美麗、個性溫柔，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子呢？你能保證自己不會對她動心、不會愛上她嗎？」楚憐卿提出考驗。
「如果她真那麼好，小王或許會心動，但是小王既允了最疼愛的人是你，小王就不會食言，無論公主再怎麼得人歡心，永遠也遜你一籌，小王已經說得這麼清楚了，你該寬心了吧！」給她最大的保證，這小東西就該沒話說了。
楚憐卿卻是連連搖頭，「不，不能這麼做，我不要別人來破壞我的幸福，但我也不能去強奪他人的幸福，婚姻是女子的歸宿，丈夫更是妻子最重要的依靠，你怎可以這麼輕忽自己的姻緣，那會毀了一個女人一生幸福的，這樣得來的寵愛我也受之有愧！你若要娶公主，就要去愛她，我不能做你們之間的絆腳石，所以我退讓，你該讓我離開。」縱然痛苦，這仍是她的決定。
天龍剛見她不是在說笑，微沉下臉，「小東西，照你的說法，小王若要你，那這輩子就都不能娶妻納妾了，這成何體統，一般男人就已經有三妻四妾了，更何況小王的身份，一旦繼承大統，後宮佳麗三千也是正常，你一人想獨佔就太貪心了。」
「我不貪心，我不求名位，我也明白一個平民女子是沒資格當上太子妃，但是我只要求你愛我要像我愛你一樣單一絕對，當你無法做到時我也不強求，你去追求你所想要的，而我離開，因為我的感情不能分享，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楚憐卿睜著水亮眸子，清楚的告訴天龍剛。
這番話令天龍剛眉頭糾結，語氣也轉為強硬，「這世上沒有你說的那種道理，不肯分享就是貪心，小王寵愛你，但不是毫無限度的溺愛，小王不准你有此偏激的想法，更不會准許你離開小王，你既然提出名分的事，小王便下旨封你為側妃，確定你的身份，那你遣一生就只能留在小王身邊了。」他忙要喚人。
楚憐卿急聲嚇阻，「不要這樣做，我只要求一份相對的感情啊，難道有錯嗎？如果我的一顆心也分給許多人，你會喜歡嗎？」
「你說的如果是不會發生的事，而現實是你必須接受小王的安排不能反對，小王自問對你已是恩寵有加，你不該這麼任性，國家大事更不是你所能有意見的，不管你同意或是反對，你都必須依小王的意思做！憐兒，小王不想對你用強，但若你執意不從，小王也只好逼你聽話了。」天龍剛面容冷嚴中還帶絲疼惜，只願她能想通，他不想用上強逼手段。
「我不可能聽話的，你有設身處地想想我的感覺嗎？你好自私，雖然你嘴裡說寵我、喜歡我，但是你的所作所為卻狠狠傷害了我，你若真愛一個人，又何忍讓我難過呢？別這樣對我，放了我吧！」楚憐卿堅定自己的抉擇，不接受他的安撫。
她的執拗讓天龍剛火氣上升，大掌轉過她的臉面對自己，清楚表明，「小王的意思不會改變，別考驗小王的耐性，小王絕對不可能放你離開，只會讓你回迎客軒，好好反省自己的作為對不對，希望你能快點想通來。」
楚憐卿眼裡水氣浮動，語音輕顫，「這就是你喜歡我的表現嗎？」強忍著不讓淚流下，她脫出天龍剛的懷抱，快步奔出了軍機殿。
天龍剛陰沉的也立刻喚來侍衛，「加強迎客軒的守衛，不准楚憐卿離開迎客軒。」
「遵命！」俞沁抱拳退下。
該死的！天龍剛拳頭重重擊在書桌上，為什麼是這樣的情形？為何她不能像一般女人一樣乖巧柔順呢？為什麼？可惡！
第十章
「殿下竟然像關犯人一樣，強將小姐囚禁在迎客軒裡，太過分了！」羽竹忿忿不平抱怨。
亞珊忙制止，「你小聲點，小姐已經夠傷心，你別多話更惹小姐難過了。」
「本以為小姐尋覓到自己的幸福了，為何會冒出這種事呢？」羽竹不明白。
亞珊搖頭歎氣，「這好像是上天故意給小姐出難題，只希望小姐和殿下能度過這個考驗了。」
楚憐卿正在內室床上盤腿打坐，希望能清心靜氣，但是思緒一直紛亂如麻，房外婢女的話清楚的傳到她耳裡，面對考驗若能兩人齊心，還怕會克服不了嗎？但他卻是出難題的那個人，她又如何能得到幸福呢，想到他對感情的輕忽不在意，再想到自己對他所投入的感情，心緒越加翻騰兇猛，喉頭一甜，一絲鮮紅血液沿唇邊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