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唐絹
大德連忙拉住她,不讓她冒冒失失地闖進去。「你還是先讓老闆一個人靜一下,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說。」
「好吧,對了,大德,你到底認不認識剛剛那些人,那個男人跟老闆是什麼關係啊?看起來他們好像早就認識了。」
「我也不太清楚。」大德偏頭想了一下。
「你在這裡做的比我久,應該會知道一點啊。」小春不死心,還是不停追問著他。「你仔細想想,再仔細想想,是不是知道什麼事情?」
他到這裡工作的時候,老闆就已經是古悅心了,不過他記得之前的老闆,似乎是姓曾的,但為什麼後來會變成古悅心,中間的來龍去脈他也不甚清楚。
「好了啦,不要八卦了,你送杯熱茶進去給老闆,記住,茶放在桌上就趕快出來,不要留在那裡問東問西的。」
小春送茶進去時,只見古悅心兀自發著呆,就連她都已經走到面前了,還是沒有發現,一直到茶杯放到桌上發出聲音,她才回過神來。
向小春點頭道謝後,她拿起桌上的電話,想要打給莊敏信,她現在需要一個肩膀靠一靠,才有力氣繼續去面對接下來的事情。
因為不想透過秘書轉接來轉接去的,所以她直接撥了他的手機,等了許久,等到她幾乎要放棄掛掉,才終於有人接起。
「什麼事?」電話那頭傳來莊敏信簡短的話語。
「敏信,你可不可以來陪我?」
「現在?」電話那頭極為錯愕。
「對,你趕快過來好不好?」
「悅心,我現在在忙,沒有辦法過去。」
「那你可不可以把事情先擱著一下,剛剛出了一點事,我現在心情很不好,你來陪陪我好不好?」她有點撒嬌的說。
「你成熟一點,我現在真的有事情走不開,而且你突然要我過去,會把我接下來的行程都打亂,這樣我會很困擾的。」
「那你什麼時候可以過來?」
「我看看。」過了一會兒,莊敏信才說:「我今天的行程一直到晚上,還有個飯局要去,結束以後差不多是晚上十點左右了。」
「你難道就不能為了我稍微改一下行程,工作很重要嗎?飯局很重要嗎?難道我在你心裡一點都不重要?」古悅心有些生氣,她都已經說她心情不好,很需要他的陪伴和安慰,為什麼他還是一點都不在乎,還堅持接下來的行程不能更動?
「你不要說這些孩子氣的話,你知道我不喜歡這樣,我喜歡你,是因為你不像其他女孩子依賴心重,時時刻刻需要人陪,你現在突然這樣,實在讓我很失望,好了,晚上我有空會過去找你,沒事的話就這樣了。」說完,便逕自把電話掛掉。
古悅心原本還想多說什麼,但還來不及開口,電話那頭就已經傳來嘟嘟聲,她氣得把話筒重重掛上。
這種事情又不是常常發生,從兩人交往以來,開口要求他挪開工作來陪她還是第一次,沒想到他竟然這麼鐵石心腸,根本不去在乎她為什麼會這麼要求,反而覺得她在無理取鬧,要小孩子脾氣?
她忿忿的擦去不小心流下的淚水,一對男女在一起,為的不就是能互相依靠,就算只是普通朋友,當彼此傾吐苦水的垃圾桶,或發牢騷的對象也是應該的,更何況他們是比朋友更親密的情人關係。
兩個人付出心力和精神經營彼此的關係,為的不就是在有事情發生的時候,能有人站在旁邊,就算不能直接得到幫助,但或許當個能暫時歇息的肩膀,也或許當個能遮風躲雨的避風港也是好的。
難道就連這種最基本的要求,也算無理取鬧?
肚子裡一股怒氣和怨氣,不知道該怎麼排解,她想都沒想,便撥了向書然的電話。
「向書然,我、我……」話都還沒有講完,她就已經開始哽咽。
向書然聽到她鼻音濃厚的聲音,連忙焦急的問:「悅心、悅心?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你不要只是哭,說出來讓我知道。」
「我……剛剛……算了,沒什麼,你忙吧。」
不知該從何說起,是要說剛剛曾繼財來店裡嗆聲的事情、說她和莊敏信發生摩擦的事情,還是她現在極度脆弱,需要有人陪伴的心情,想來想去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索性放棄掛掉電話。
連做為男朋友的莊敏信,她都不能要求他馬上過來陪她了,又有什麼立場去要求只是普通朋友的向書然?
算了,與其等著別人來安慰,不如自己學著爬起來。
曾繼財今天走了,不可能不再過來,她還得想想如果他再出現時,自己該怎麼應付他,有什麼一勞永逸的方法,讓他可以永遠不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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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行的辦法還沒有想到半個,只見向書然就氣喘吁吁的衝進辦公室來了。
「悅心,你沒什麼事吧?」
「你怎麼……」古悅心有些驚訝的看著他,不但大口喘著氣,額上還沁出不少汗珠,台灣的冬天雖然不很冷,但在十幾度的氣溫下還能流這麼多汗,可見他跑得有多急。「你剛賽跑完?」
「這附近的停車位不好找,我從客戶那裡趕過來,我怕拖太多時間,乾脆把車停得遠一點。這不是重點,剛剛到底怎麼了?」
古悅心聽了之後,心中有些感動,她什麼要求都沒有開口,向書然就放下手邊的工作立刻趕過來,而她的正牌男友呢?還是堅持工作第一。
「謝謝你,我沒事了。」她發自內心的說。
「你不要想瞞我,難道你以為我會看不出來你剛剛哭過,依照你的個性,要不是遇到真的很嚴重的事情,你不會輕易流眼淚的。」她故做堅強的樣子,反而讓他更擔心。「有什麼事情說出來,或許我可以幫得上什麼忙也不一定。」
他焦急的眼神不像是假裝出來的,古悅心知道,他是真的擔心她,如果什麼都不說的話,只會讓他更緊張。
「剛剛我那個同父異母的大哥帶人來過。」
「什麼?你說那個曾、曾什麼的帶人來?」
他曾經約略聽她提起自己的身世,她母親因為一時被愛情沖昏頭,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莫名其妙當了人家婚姻的第三者,後來知道她愛的人是個有婦之夫後,什麼也沒有說就帶著女兒離開。
一直到母親過世後好幾年,她的父親才找上門來,並在臨終前更改遺囑,把這間古董店留給她。
雖然這間古董店在曾老先生的事業版圖中,只是一塊不起眼的拼圖而已,但曾家的人卻不肯善罷甘休,認為一個不名譽的私生女,沒有資格來瓜分曾家的財產,就算她繼承這家店已經好幾年了,他們仍不願意放手。
「曾繼財。對,就是他。」
「你有沒有怎麼樣?他有沒有動手、有沒有傷害你?」一聽之下,向書然更緊張的拉住她的手,檢查她有沒有什麼不對勁。
「對啊對啊向先生,你都不知道剛剛那個場面有多驚險。」小春送水進來,就聽到向書然問起方纔的事情,便搶在古悅心之前開口。
「他帶了一群人來,每個人都長得青面撩牙,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好像一巴掌就可以把我們老闆打飛出去,我看他們啊……」
「夠了,小春,你先出去忙。」要是小春繼續講下去的話,不曉得會加多少油添多少醋。
支開小春後,她才對向書然解釋。「他沒有動手,後來警察過來,所以他就走了,我沒事,你就不用擔心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向書然這才放下一顆高懸的心。「那你之後有什麼打算?總不能讓他們一直來搗亂。」
古悅心搖搖頭。「我不知道,還沒有想到。」
其實遺囑剛宣佈的時候,曾家就已經向法院提出遺囑無效的告訴,但法院卻證實了遺囑的合法性。
雖然判決已經下來,但他們還是不肯放棄,明的方法行不通,他們就打算來暗的,甚至是上門來威脅恐嚇,讓她不勝其擾,就算報警處理,因為沒有確切的把罪事實,警方也只予以口頭告誡,他們根本就不看在眼裡。
再說,就算警察把他們抓起來又能怎樣,頂多被判個私闖民宅等等,這種罪行和強盜殺人比起來根本就微不足道,坐牢也坐不了多久便會被放出來,到時候同樣的情形還是會一再重演。
砰地一聲,向書然重重地捶了一下牆壁。
「他們真的太可惡太過分了,根本就沒有把法律放在眼裡,仗著自己是流氓就胡作非為,以為別人都拿他們沒有辦法,社會上就是有這種敗類,才會讓治安越來越差。」他義憤填膺的說著。
「書然,沒關係的,我已經好多了,你就不要再擔心了。」這時反而是她反過來安慰他,平撫他的怒氣。
「對了,你男朋友呢?他怎麼沒有過來?」女朋友發生這種事情,男朋友應該是第一個趕到的人吧,怎麼到現在都還沒有看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