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關靜
看來那封信裡一定寫了什麼令人難以啟齒的事,所以,才讓凶巴巴的黎知慶擺出這副羞於開口的樣子,嗯——既然那封信藏著黎知慶不可告人的往事,那她就要更努力的把那個什麼碗糕的信給想起來不可。
黎知慶說那封信是國二那年的事……在她國二那年——「嚇!」她想起來了,「你不會就是那個黎知慶吧?」沉心愛指著黎知慶的手指頭微微地發顫著。
「什麼叫做『我不會就是那個黎知慶吧』?!」黎知慶橫眼瞪她。
「就是那個就讀西門高中三年A班的那個黎知慶呀!」
「你怎麼會知道我讀西門高中三年A班?」黎知慶一驚,狐疑的瞅著沉心愛。
「我當然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呀!」白癡!「因為你信裡面有寫咩!」真是笨蛋,連這種淺顯易懂的道理都不懂,實在是笨死了。
「你看了我的信?!」黎知慶嚇得——不!是氣得失聲尖叫。
他要殺了她!黎知慶眼睛直噴火,張牙舞爪的想往沉心愛的方向撲過去。
沉心愛急忙跳下床跑給黎知慶追。
我的媽呀!他怎麼說變臉就變臉啊?
「你不要衝動啦!我那時候怎麼會知道那封信是你寫的,我還以為是有人暗戀我,所以,才偷偷把情書放在我抽屜裡的呀!」沉心愛一邊逃命一邊解釋。
「你白癡啊?有哪個暗戀別人的人會那麼神通廣大,還能偷偷的潛進暗戀者的家裡,把情書放在她的抽屜裡的?」黎知慶邊追邊罵。
「拜託!長到十五歲,收到自己生平的頭一封情書,我開心都來不及了,怎麼會去考慮到事情的不合邏輯,而且——嚇!你不提這事,我差點都忘了,我還要跟你算帳呢!」沉心愛倏地停下逃命的腳步,兩腳站定在黎知慶面前,雙手插腰,一反剛剛悲情可憐的求饒模樣。
「你要跟我算什麼帳?」黎知慶站在沉心愛面前等著她說清楚、講明白。
「你知不知道你的那封信害得我芳心大亂,讓我以為有人暗戀我,害我傻傻的待在你說的那個公園裡苦等了三個小時還不見你人影,而且,隔天我還去西門高中找你,結果我把整座西門高中都找遍了,卻找不到你這個人。」害她的臉都丟到西班牙去了。
「廢話,我跟你處於不同空間,你當然找不到我,而且……」黎知慶不屑地用鼻子睥睨沉心愛。
「死男人!你幹嘛又用鼻子瞪我?」
「瞪你白癡啊!」怎樣?講話夠惡毒了吧?哼!沒見過這般白目的女孩。
「我白癡!我怎麼白癡了?」
「你不白癡,怎麼會異想天開的以為我會暗戀你!」黎知慶不只是嘴巴壞,他還心腸毒,隨手拿起一面鏡子,要沉心愛照照她自個兒的德行。
哈!他會暗戀她?他又不是眼睛脫窗了,他會暗戀她!
「死男人,你兩年前傷了我幼小的心靈,今天你還敢污辱我的美。」沉心愛一個飛毛腿踹出去;黎知慶快手快腳的急忙閃開。
「不是污辱你,只是告訴你事情的真相,別老是做一些異想天開的白日夢。」除非他是讓蛤仔肉給糊了眼睛,才有可能會暗戀沉心愛這種女孩。
「你知不知道你髒死了?」黎知慶直指沉心愛的缺點,也是他最最最受不了的缺點。
「我每天都有洗澡,哪裡髒了?」沉心愛提起手臂,皺著鼻子嗅嗅自己的味道。嘿!她都覺得自己香香的,哪裡髒了?!
「你滿屋子的地上都堆滿小說、漫畫,地板上沒一處可以站的地方,這不叫髒叫什麼?」
「這叫亂。你沒知識、沒水準,不會遣詞用字,你就不要亂說話。」沉心愛氣極敗壞的說,還抱著枕頭追著黎知慶打。
他竟敢污辱一個陽光美少女,說她髒,他等著受死吧!
沉心愛操起枕頭,一路亂揮,像個瘋婆子似的。
黎知慶連忙跑給她追,一邊追還一邊罵,「你這個瘋婆子,我今天來可不是來跟你打架的。」
「我管你是來做什麼的?」沉心愛抱著枕頭又是一陣亂打。
黎知慶只能抱頭鼠竄。
要知道他不是打不過沉心愛,只是,一向大男人主義極重的他,要他反手去打女人,那簡直比登天還要難,為此他只能敢怒不敢言,只好跑給沉心愛這個瘋婆子追。
「黎知慶,你……你不要跑。」沉心愛跑得喘死了。
這死黎知慶的腿長腳長,真不知道他是吃什麼長大的?
「你給我站在這邊。」
「你真當我是白癡啊!站在那邊讓你打著玩。」他是傻了才會那麼笨。
黎知慶不跑才奇怪咧!
拜託!她都像是瘋了似的拿著枕頭要追殺他了,他怎麼可能傻傻的愣在原地,等著沉心愛來捶他。
黎知慶的臉上很明顯的是在罵沉心愛笨,說她是癡人說夢。
沉心愛的火氣又上來了,拔腿又追著黎知慶猛打。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知道自己追黎知慶追得好累、好累喔——天哪!誰來救救她呀!
「心愛、心愛……」品萱見沉心愛滿頭大汗,而且又操著枕頭猛往她臉上摔,嚇得大力搖醒她。
沉心愛倏地張開眼來,而且還大口大口的吸氣,拚命的喘個不停。
「你怎麼了?怎麼拿著枕頭拚命打我?」品萱嚇都嚇死了。沉心愛轉頭一看,看到的是品萱那張可愛的臉。「怎麼是你?」她打的人不是黎知慶嗎?
「當然是我。你忘了啊?我們今天要聚會,你怕自己會賴床,所以把你家的鑰匙丟給我,教我一定要來你家叫你呀!」品萱把沉心愛昨天交給她的鑰匙拿高,在她的面前搖晃,提醒她昨天的事。
「然後呢?然後發生了什麼事?」
「然後我來了,你卻像瘋了一樣,拿著枕頭拚命的往我臉上摔。」
「所以說——我打的人是你,不是黎知慶。」所以說——剛剛那一切極有可能只是一場夢,不是真有此事。
「黎知慶!他是誰啊?」品萱很好奇的捱著床邊坐下,問沉心愛。
沉心愛沒有回答品萱這個問題,因為黎知慶是誰,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真的要相信黎知慶跟她說的事嗎?可是……如果剛剛那一切只是一場夢,而她卻傻呼呼的當了真,那她豈不是很傻嗎?
算了、算了,別煩了。
「我去刷牙、洗臉。」沉心愛沒什麼耐性的把煩惱拋在一邊,不願再為一個臭男人亂了她的生活。
黎知慶,不管你是人還是鬼,都給我滾出我的生活吧!
第三章
「品萱,你有沒有做過夢啊?」
「做夢?當然有啊!」品萱點點頭。
「那你都夢到些什麼呢?」
「不一定呀!有時候是夢到被人追殺,有時候則是夢到一個男孩子。」
「男孩子!」沉心愛吃冰淇淋的嘴霍地咬住湯匙,兩個眼睛睜得又圓又大。「品萱,你說你夢裡那個男的,他都跟你說了些什麼啊?」
沉心愛忘不了自己那弔詭的夢境,跟黎知慶那張可惡的臉,所以,她把膽小的品萱抓過來質問。
或許,品萱夢中的那個男孩子也是黎知慶,如果真是這樣,哈哈!那她就有知音了。
「夢啊?」品萱昂著臉蛋,兩個眼珠子往上吊,很努力的把所有的夢境拼湊在一起。「其實我的夢境就像是被打散的拼圖,沒有很完整的畫面耶!」
「說一兩個畫面來聽聽,或許我們兩人的夢境是一樣的也說不定。」沉心愛做起美夢。
「是嗎?」品萱很懷疑耶!因為,她有自知之明。「我的夢很無聊耶!」
「無聊?」嗯——說句老實話,她也覺得夢到黎知慶那個痞子實在是有夠無聊的。「沒關係啦!你快說來聽聽。」沉心愛興致勃勃的催促道。
品萱只好大概的描述了一下自己的夢境,有個男孩在夢中喜歡她啊!諸如此類的事。
沉心愛果然覺得無聊透頂了,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真的很無聊嗎?」品萱不好意思地訕笑著。
「是有一點啦!」沉心愛拍拍品萱的肩膀要她別介意。
「可是,我知道曾靜的夢就很詭異喔!」品萱為了挽回面子,便將她所知的事全都攤在陽光下。
「曾靜!就是我們夢幻隊伍的成員的那個曾靜嗎?」
「對啊!就是那個曾靜,她好像常常夢到鬼耶!」
「鬼!」沉心愛聞言愣住了,因為——黎知慶是鬼嗎?
算是吧!因為剛開始的時候,她不也是認為那個老是在她家裡神出鬼沒的東西是「魔神仔」嗎?
只是,她不懂,「曾靜怎麼會認為出現在她夢中的人是鬼?」
「因為曾靜有看到她啊!」
「曾靜看到他了?!」跟她一樣耶!
「嗯——」品萱重重的點頭,臉上的表情卻是凝重無比。「而且曾靜還曾說那個鬼會把她的頭拿下來玩耍。」
「他把頭拿下來給曾靜看!」沉心愛嚇得哇啦哇啦的鬼叫著,並在心底不斷的詛咒黎知慶偏心,對曾靜比較好,還表演特技給曾靜看,而她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