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季葒
「親愛的樂雅，你完全講錯了。我只要談妥一件大案子就會這樣子眉開眼笑。」她看著妹妹，伸長一根手指，戳向樂雅湊得太近的額頭。
「是這樣子嗎?」她很懷疑。樂雅一邊覷著樂蒂，一邊拿起飯碗，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飯。
「就是這樣。你認真吃你的早餐吧，別盡想些有的沒有的。」梅樂蒂不著痕跡地避開樂雅審視的目光，垂眸佯裝專心地用餐。
樂雅俏皮地皺眉，她直覺梅樂蒂是變了，可是又說不上來有哪裡不一樣。算了，既然她都否認了，也就沒必要再追問。
「好，我不亂想。姐，我今天可以搭你的順風車去學校嗎？」她今天早上有課。
「當然可以，你哪次早上有課不是搭我便車的，今天怎麼跟我這麼客氣呢?」不解的眼神朝樂雅拋去，換她質疑樂雅的客氣態度。
「我不是客氣，我只是感到很奇怪，剛才李阿姨竟然跟我說你的車子不在車庫裡，你既然沒車，怎麼還這麼爽快地答應載我去學校?」老媽一早開車出門去了，大哥的車因為自己要用，也不可能借人，那她要上哪兒弄車來開呀?
樂雅狐疑的眼神瞟了過來。
「啊!我竟然忘了，我的車子沒開回家。」樂雅的話提醒了她。她的車昨天讓言琮謙交代他的司機送廠修理了，「樂雅，很抱歉，我不能讓你搭便車了。」
驀地想起言琮謙，她的臉頰浮起一片粉暈。看著樂雅投來的狐疑目光，她不由得更加心虛地垂下眼眸。
「姐，你看起來……」老姐今天真的怪怪的喲!
梅樂雅話還沒來得及講完，梅樂蒂的手機就突然響了起來。
梅樂蒂的心陡地驚跳了一下，因為會一大早打電話給她的人除了言琮謙之外，沒有別人。
她緊張地丟下碗筷，咻地站起身，椅背還因為她突如其來的動作而向後傾倒，撞到地板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姐，你在緊張什麼?不過是手機響……」梅樂雅看著樂蒂的臉竟然浮起怪異的紅暈。
「呃……我去接手機。你繼續吃吧，我飽了，先出門了。」
「姐，你只吃兩口飯而已就飽啦……」樂雅喊道。
樂蒂沒理會她，倉倉皇皇地抓起公事包，然後衝出餐廳，低首邊翻動公事包取出手機，邊朝通往大門的長廊快步走去。
她抓著手機，跑到大門前的廊柱後，探頭確定樂雅沒追出來，才喘著氣按下通話鍵。
「哈囉，請報上名來。」她很緊張，卻故作輕鬆地開口，然後屏著氣息等待對方的回應。
她知道是「他」打來的，只是刻意佯裝不知情。
「我現在要見你。」低沉熟悉的聲音從彼端傳來，這次他沒有報上姓名，口氣好霸道，充滿了佔有意味。似乎認為，她合該知道他是誰。
他的話讓梅樂蒂的心跳漏跳一拍。
現在?!「你……你在哪裡?」她發現自己抓著手機的手竟然在顫抖。
「外面，你立刻出來。」簡短有力地回答了一句，然後電話就掛了。
「外面?」她瞪著手機兩秒鐘，一時會意不過來。接著她突然大叫：「老天，他不會真的在外面吧?」
為了印證他說的是真是假，她轉身衝出大門一看——果然，他的座車就停在道館大門不遠處。
他穿著色調和她相同的絲白襯衫黑長褲，瀟灑地倚在駕駛座的車門上，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斜插在口袋裡。
他微瞇起的眼因為她的出現而恢復正常。
「過來。」他對她點了一下頭，示意她上車，然後逕自打開駕駛座的車門坐了上去。
跟他走?她遲疑著，裹足不前。
「上車。」他眉頭一皺，按下車窗對她喊道，俊顏浮上不悅，因為她的遲疑態度，「還是要我親自過去逮你?」
說著，他真的就打開車門準備要下車。
「不，我自己過去。」
被他的話一驚，梅樂蒂忙不迭地跑過去，邊跑還邊回頭看看道館裡有何動靜，然後很快地上了車。
她怕被家裡的人發現言琮謙的存在，所以對他此刻卑鄙的強勢命令壓根兒不敢拒絕。
因為她若在這裡跟他耗著，不出幾分鐘鐵定會被家人逮到，可想而知的是，她的下場會很慘。
有多慘?和一位有婚約在身的男人廝混，大哥梅正飛不斷了她的手腳才怪。
「快、快把車開走，你不能被看見——」跳上車後，她對他下達命令道。
言琮謙本來只是微微皺起的眉頭現下幾乎擰在一起。他深沉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踩下油門，車子便往前方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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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在離開道館不久後繞進了一條巷道——這是一條死巷。
「怎麼開到這裡來?」梅樂蒂不解地轉頭看言琮謙。
他卻突然伸手過來，張開虎口扣住她的下頜，俯身過去吻住了她的唇。
「唔……」她被他拽進懷裡，小手不知所措地抵在他的胸膛上，美眸驚惶浮現。
這個吻當然有著他慣有的強勢掠奪，甚至還帶著怒氣。
他扣在她下頜的手略一使勁，輕易便撬開她的嘴，舌尖闖進那片幽柔，汲取著她的甜美。
原本圓睜的眸子在他加深這個煽情的吻之下，慢慢變得迷離，眼睫半掩，露出幾分陶醉。
當他終於肯放開她，還她氣息時，她已然軟倒在他的胸前，粉腮酡紅，氣喘吁吁。
「為……為什麼?」她可以感受到他強烈的情緒，因為這個強勢掠奪的吻完全透露了他的惡劣心情。
她又哪兒惹到他了?!不解寫在疑惑的嬌顏上。
「我有這麼見不得人嗎?」盯著她嫣紅的臉蛋，他的聲音沙啞森冷，眼神凶狠嚇人。
原來他在意的是這個。她方纔的那聲催促惹怒了他……梅樂蒂不禁失笑地抬眼睨他。
「關於這個……我們昨天約定好的，不是嗎?」昨天她接受了他的告白，點頭答應了他的追求。可是在答應前她提出了一個要求，那就是在他的婚約沒有解除之前，他們交往的事不能公開。
她承認自己已受到他的吸引，想和他在一起。但另一方面，因為他訂婚的「內幕」只有她知道，在顧慮到家人若知道她和有婚約的男人交往，恐怕會掀起一場大戰的情況下，目前還是暫時別把兩人的事公開比較妥當。
「我可沒有答應。」他俯首再度靠近她，在她的唇邊咬牙低吼。他言琮謙是何等的尊貴，要一個女人還需偷偷摸摸、見不得光?他從來沒答應過，也絕不會答應她這個鬼要求。
「你如果不能答應我的要求，那很抱歉，我也不能接受你的追求。」他昨天的確是沒有作出任何回應，不過她以為他的沉默不語就是默許了。
結果原來是誤解一場。
「我不會放開你。」
她懊惱地擰起眉頭。「你不放開也得放，反正你做不到這個要求，我絕對不會跟你有瓜葛。」她推開他，咬牙挑釁他。
他將她用力扯回來，火氣上揚。「你——」從來沒有女人這麼對他。
她的額撞到他的下頜——痛。怎麼每次一和這個人扯在一起，都會撞到額頭?!懊惱不解的柳眉擰得更緊些。
「你別想威脅我，我不吃你這一套。」對於女人，他從來不予理會。
「要我就點頭答應，不然現在就一拍兩散，各走各的。」她也不吃那一套。倔強地揚高小臉，眼神無比堅決地看著他。
來這一套——很抱歉，門都沒有。
他怒目以對，鐫刻般的臉部線條倏然緊繃起來。別以為他受她吸引，就得對她言聽計從。
「你給我下車。」他不給她一點顏色瞧，她恐怕不會學乖。
竟然趕她?梅樂蒂嬌顏瞬間刷白，心口猛地抽緊。這男人昨天才對她熱切地告白，今天卻翻臉無情。
「下車就下車，誰稀罕你啊!」她氣抖著手推開車門，俏麗玲瓏的身影跳下車，用力關上車門。
在砰一聲的關門巨響後，她轉身像團火一樣衝出小巷子。
混賬男人，離她越遠越好。梅樂蒂擰著一顆心，揚手在路上招了輛計程車，揚長而去。
言琮謙話一出口就後悔了。當他把車子退出小巷，想追人時，她已經搭上計程車走了。
「Damnit!鐵拳重捶了方向盤幾下，他竟然眼睜睜讓她從他懷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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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和言琮謙的不歡而散讓梅樂蒂一整天情緒大壞，壓根兒無心辦公。
開完了會、簽了幾份公文後，時間已接近中午。她心煩意亂地丟下筆，從皮椅起身，拿了公事包往辦公室外走去。
「菲菲，我要去修車廠一趟，有電話來幫我擋著，下午我可能不回公司了。」走過秘書室，她探頭進去交代秘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