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頁 文 / 虞夕
第一章
氣勢宏偉的大殿上,一名身材頎長健碩的黑髮男子狀似慵懶地單手托腮、雙腿交疊的坐在最具權威的紫玉雕椅上,高興的聽著一名老者倉皇驚喜的陳說。
那名黑髮男子任由長髮披散,霸氣的兩道斂眉仿若身份宣告著王者威儀,紫金色的雙眸閃著無比的強悍精銳,只消一眼就能使人全身發軟、血液凍結。而這對紫眸卻是羅米亞國裡僅有的人,令男人膽戰心驚、女人深陷其中,並為之心蕩神馳
他是令人聞之喪膽的克羅米亞王,向來桀驕不馴,從來沒有人知道他的心裡在想些什麼。
他的紫眸深邃冷然,唇線堅毅,即使他現在狀,似悠然、無害,仍是進發一股令人害怕的威勢。
他夠冷、夠殘、夠狠、夠絕!也夠迷魅感人。
堂下老者思索著該如何開口,他那猶豫卻又戒懼的神情令立在身側的謀士好笑的道:「長老,您所謂的急事就是三更半夜將王請出寢宮,然後叫大家在大殿上看著您變幻青白交錯的臉色?我想您最好在王動怒前快說明您的急事吧!」
他是撒爾科特,王的心腹及左右手,與王的貼身侍衛比克湯森,隨時跟隨在王的身側。他是典型的大孩子,老嘻皮笑臉、沒個正經,與沉默寡言的王及比克真是形成強烈對比。
「王……方才老臣由聖光鏡湖裡看到……看到一個『雷茵真女』的影像,她終於出現了。」老者欣喜若狂的顫抖著唇說著。
「長老是說,傳說中的『真女』出現了?」撒爾收起嘻謔,嚴肅的道。
「是的。我們克羅米亞一族自古以來就傳說當『雷茵真女』出現時,誰能擁有她,就能獲得至高無上的強大法力,並且統御各族。王,請您快將『真女』帶回我國,否則若是被其他國先行……」
老者的擔憂被一個冷漠的喝聲陰斷,「既是傳說,又何需在意?」座上桀驕的黑髮男子無意深談。
老者臉色倏地刷白。他雙膝跪地,誠怕誠恐地道:王傳說並非空話,那是我族最見智慧的先人所流傳下來的預言……」
老者看王稍感興趣,又顫聲道:「傳說中『雷茵真女』本身並不能使出這股神奇的力量,卻能將這股力量傳人與她結合的男子,若是您和『真女』結合進而獲得力量,我族必能統御各國,成為雄霸天下的威國。」
「長老是認為本王法力不夠好,還是認為本王所統治的克羅米亞國不夠強盛、不足以傲視眾強?」男子的紫眸閃出一道慍怒的光芒。
「不……老臣不敢,王請息怒……」老者連忙伏首,忐忑著自己是否能完整地走出大殿。
謀土撒爾向前一揖,「王,長老之言不無可取之外。雖然您本身的法力已足以稱霸各國,但若能擁有更神秘玄奧的未知力量豈不更好?」他抬眼看見王示意他繼續說下去的眼光,又道:「雖然我族一直以來都令各界臣服,但詭心狡思的人仍然存在,像盤據北方的尢利西勘斯,以及零散的各地小國,長年以來一直是令我們頭疼的針芒,若能使其歸降,王就能統一各界高枕無憂。」
紫眸男子念頭一轉,冷冷地開了口,「那麼去把那位『真女』帶來吧!我倒想見識一下她是何方神聖,又有怎樣的力量能讓我降服各國。」
「王,『真女』所在的世界和我們不同,是在另一個次元空間。因這穿透次元空間只有您才能做到,所以……」老者囁嚅地發言。
「她在哪裡?我又如何知道她是『真女』?」紫眸男子直接切人重點。
「她在名為『台灣』的島國,而『真女』的真實面目隱藏在人類女子體內,只要將她帶回我國交予老臣,老臣必能運用『顯沁玄鏡』讓她還復真實面貌。您會在她胸前心口上看到一個紫色菱形胎記,那是『雷茵真女』的記號。」
紫眸男子看著他忐忑的樣子,慵懶的命令道:
「長老,你有什麼話就一起說了吧!」
老者聞言,怯怯的解釋,「王,『真女』的力量並非由男女結合就能獲得,必須……她真心愛上那個男人,並且心甘情願與之結合,若是巧取豪奪,是得不到神奧之力的。」
紫眸男子諷笑一聲,「真愛是嗎?哼,有哪個絕色佳麗不拜倒在我的腳下的……『雷茵真女』,你也不會例外,你會愛上我的。」
他的紫眸泛出金色的詭芒,令人不由得心寒膽戰;他的唇邊掠過一抹殘酷的冷笑,令人為之震駭。
眾人看向殘魅嗜血的笑容,莫不擔心起「雷茵真女」的未來。
又該繳房租了。每到這個時候,她和家人就心頭煩重。父親已經六十歲又患有重病,母親為了貼補定計替人帶小孩,姊姊也已嫁人並育有一男一女,與她丈夫終日為生計也忙得心力交瘁,只得將兩個小孩往娘家送。她的哥哥是個業務員,為扛沉重的經濟重擔,每天不到半夜不會歸巢。而她……現在正失業中,每天窩在家裡幫忙照顧重病的父親、幫母親帶小孩,順便在閒暇時寫寫稿!就是那種愛得死去活來的言情小說。
他們家的經濟狀況頗為拮据,所以每回繳了房租後,母親總是會抑鬱好幾天,埋怨這抱怨那……
每當母親看見她閒在家,偶爾振筆疾書爬了幾個格子,就搖頭歎氣,「唉,你也不找個工作多賺點錢回來貼補家用,老是寫那些有的沒的……又賺不了幾個錢,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可是她知道母親嘴上雖然這麼說,心裡可沒這麼想。或許是因為她是么女,也或許是因為她較兄姊聰穎、慧黠,更或許是她較為貼心,母親和父親有什麼事必定找她訴說傾談。
基本上,她是個思維怪異獨特的人。她有著細膩善感的心思,大而化之的爽郎,遇強更強、遇弱更柔的個性;有時精靈刁鑽如女聖人,有時又像傻大姊般迷糊……
不,她沒有雙重性格也沒有精神偏差,她只是個性有時會互相矛盾的平凡女子。
為什麼她存活在這個世上二十六年好,依然還是不能習慣這種令人討厭的乏味日子?
有時她真的希望拋下一切瑣碎羈絆,一個人到無人認識熟悉的陌生地方,擺脫父親無助蒼茫的眼神、母親令人頭痛的柴米油鹽醬醋茶、姊姊頻頻回娘家哭訴抱怨丈夫兒女、哥哥沒日沒夜的默默耕耘
她想逃避這一切的切切,可也放不下沉重的親情包袱。她愛他們,可是她從未說過……他們也未曾結她說過。
她自嘲地笑了笑,翻著寫了一半的原稿,訕訕的道:「這些騙死人不償命的風花雪月,當真存在嗎?」
忽地,她心口悸動一下,像火燒燙烙一般,令她撫胸低叫一聲。
「為何這幾天胸口常會火燒似的發燙?難道……我病了?」
她走到鏡子前拉下衣衫,看著方才熱痛的左胸口,那兒並異樣。鏡子反映出一名黑髮及腰的女子,有一雙清靈的黑瞳、小巧的鼻、巧麗的朱唇;她雖不是美若天仙,卻也是清靈娟秀的清秀佳人。
她也有過幾名追求者,但當她問對方為何喜歡她,來人皆做不同回答。
「你溫柔恬靜,有如綻放幽香的清蓮。」
「你聰明世故、為人豪爽冷靜,將來一定會是我的賢內助、好幫手。」
「你像小女孩似的天真可愛,有時又像個小迷糊,讓人想好好疼愛一番。」
「你的暴躁跋扈猶如武則天、秦始皇再世,娶了你呀,以後為我持家必然沒問題。」
得知這些原由後,她便沒再與任何一個往來。當家人朋友問起,她只是淡笑道:「知我者唯天地,再無他人。」
眾人皆不明白她所指何意,但……罷了,她幾時希望讓人懂她,被人瞭解,透析可不是一件高興的事。可是……許是矛盾心性使然,她又希望有人能夠瞭解她,又能給予她適度的自由、空間。
她真貪心呵。
她又朝鏡中的女子報以諷笑。
づづづ
一名侍從慌張的奔向克羅米亞——費裡安克羅米亞的寢宮。
剛才他跑到「流虹宮」,正擔心會擾了王寵愛的美人,經由守門小僕告知,才曉得今夜王是在他自己的寢宮休息。
可這更糟呀!眷愛美人絕色的王幾乎天天夜宿「流虹宮」,只有在他想一人清靜時,才會在自己的寢宮休息。
這表示王交不想讓任何人打擾,而現在他這個不要命的小小神殿侍從要去做這件惹王不悅的事。
不過,為了他們克羅米亞一族的未來,他豁出去了,即使待會兒他跟自己的腦袋道別,他也認了。
他來到王的寢宮,緩緩踱至門前。
「站住!」一聲渾厚的喝斥令他不由得跪了下來。
「神殿……長老……『雷茵真女』的影像……我……」神殿侍從當然知道那是王的貼身侍衛!比克湯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