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涓羅
聞言,莫夏冶大驚失色。
「汪小姐,請不要開這種玩笑。」
「我是說真的!"汪瑋馥的眼神認真,表示她不是在開玩笑。
老天,為什麼要給他這麼艱難的任務?他本來就不是當秘書的料,他的職業是藥劑師啊!
他如果帶她去見易稔寰,可能會被亂刀砍死;但如果他讓汪瑋馥遭遇不測,恐怕死後還要遭受鞭屍之刑……
「好,」不管答不答應,結局終是死路一條,索性硬著頭皮挨了。「我帶你去見他。」
第九章
美國舊金山
昨晚才下飛機,今天一大早汪瑋馥就將莫夏冶挖起來,要他帶她去見易稔寰。
該來的始終逃不掉,莫夏冶只好乖乖的開車,送她去易稔寰療養的醫院。
路旁的景色優美,但坐在車子裡頭的汪瑋馥,毫無心思欣賞,她腦子裡只想著等等兒到易稔寰時,第一句話該說些什麼。
疾駛的車子減緩速度彎入—處佔地寬廣,建築物潔白乾淨,綠樹青翠的醫院。
「這裡是哪裡?"汪瑋馥下了車,望著櫛比鱗次的白色建築物,覺得有些刺眼。
「MOFFITT-LONG,舊金山著名的醫院之一。」
「為什麼要來這裡?"易稔寰又生病了嗎?
「總裁目前在此療養。」莫夏冶為車子上了鎖,領著汪瑋馥往前走去。
「療養?"
「有什麼事你直接問總裁吧!"他無權替他解釋。
事實上,他帶汪瑋馥來見易稔寰一事,他還沒那個膽讓他知道。
他的病真的還沒好嗎?汪瑋馥一直以為他這次的不告而別,只是因為他不喜歡她了,沒有想到也許背後還有其他原因。
可是她無法理解的是,為什麼他什麼事都不告訴她?
是認為她沒必要知道嗎?
兩人走入其中一棟白色大樓,搭電梯上樓。
在易稔寰病房前,汪瑋馥瞧見了易珞心跟一名氣質雍容的中年婦女。
「珞心。」汪瑋馥一瞧見她,立刻快步奔了過去,拉住她的手,急切的問:「你哥哥怎麼了?"
易珞心在看到汪瑋馥的同時,表情轉為憤怒,美麗的眼瞳進出敵意,不客氣的甩開汪瑋馥的手。
如果不是因為汪瑋馥,她哥哥也不用再次受到病痛折磨、無須再次心臟栘植、無須待在病房裡,與可能發生的感染與排斥以生命相賭。
她討厭死這個女人了!
「這位小姐是誰?"中年婦女問易珞心。
「媽,她是……」易珞心悄悄在易母耳邊解釋汪瑋馥的身份。
「就是她?"易母臉色大變,「是她害稔寰再度發病?"
易珞心點點頭。
「你來這裡做什麼?"一明瞭對方身份,易母立刻憤怒的朝汪瑋馥咆哮。
「媽!哥在休息。」易珞心連忙拉拉易母,要她控制音量。
「哼!"易母拽住汪瑋馥的手臂,將她拖往電梯方向。「滾!害人精,別再來害我兒子!"
「伯母?"汪瑋馥一頭霧水,「請問是怎麼一回事?"
「你還敢問?"易母恨不得掐住她的脖子,用她的命來延長她寶貝兒子的壽命。「如果不是你,我兒子需要再次作心臟移植手術嗎?"
「心臟……移植?"水眸霍地睜大。
易稔寰的心臟病嚴重到,需要靠心臟栘植!?
她竟然都不曉得!
「不要說你什麼都不知道!"易母恨恨的瞪著她,「心臟移植就算成功了,也不代表他會安全無事的一直到壽終正寢。我是多麼小心翼翼的在呵護著他,想不到竟被你給一手破壞了!"
易母激動的老淚縱橫,「早知道就不讓他回台灣,一回去就遇到掃把星,一回去就出事……嗚……」
「媽,你別哭,對身體不好。」易珞心安撫著易母。
「對不起……」不知所措的汪瑋馥眼眶噙淚,不曉得該怎麼訴說她的歉意,「我是真的不知道,不然我就……」
「請你滾離我們的視線!"易珞心咬牙切齒的對一旁始終保持沉默的莫夏冶命令,「把她的店收回來,我們不租給害人精。押金還她,請她另覓地點去,別來害我哥!"
「小小姐……」總裁不可能准的。「這應該不是總裁的意思……」
「照珞心的話去做!"
易母直接下了命令,這下莫夏冶不遵守也不行了。
「是。」
「把她帶走!"易母背轉過身去。
「汪小姐,我們走吧!"莫夏冶莫可奈何的說。
「等一下。」汪瑋馥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我知道再說多少次的抱歉都沒有用,可是拜託你,讓我見稔寰一面好嗎?"至少……至少讓她親口對他道歉。
「珞心,趕她走,別再讓我看到她!"
「夏冶!」易珞心以眼神朝莫夏冶示意。
「汪小姐,別再堅持了。」莫夏冶試圖將汪瑋馥扶起來,汪瑋馥卻堅持不肯起來。
「讓她在這跪到死!"易母嫌惡的瞥了眼。「珞心,幫我交代護士,不准讓任何閒雜人等進去看稔寰。」
「好。」
見易母與易珞心忿忿離去,莫夏冶歎了口氣,蹲在汪瑋馥面前。
「汪小姐,我們先走吧!回去再想辦法,好嗎?"
汪瑋馥猶豫了好一會,終於在莫夏冶的要求下,離開醫院。
站在停車場裡,開了車門的汪瑋馥,卻遲遲不肯進入。
在這樣濃烈的恨意之下,她真的有機會見到易稔寰嗎?
如果她知道他的病,她就不會讓他淋到雨,不會讓他還跑過來追她……
一切都是她的錯!
她要讓他知道她有多悔恨,她要讓他知道她心中的歉意,不管旁人如何阻止,她都一定要見到他!
「汪小姐?"已經坐進車裡的莫夏冶,納悶的喚遲遲不動的她。
砰的一聲,下了決心的汪瑋馥甩上車門,朝著醫院方向急奔而去。
「汪小姐!?"莫夏冶連忙解開安全帶,下車追了過去。
但汪瑋馥昔日可是田徑好手,沒一會就不見蹤影,讓追不到人的莫夏冶,獨自待在充滿綠意的道路上,不知該咒罵還是該怨歎。
該告訴易珞心這件事嗎?
莫夏冶猶豫了一會,選擇沉默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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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易稔寰的房間總有護土跟家人來來去去,汪瑋馥找不著溜進去的機會。
她忍耐到晚上,會客時間過後,確定易稔寰的家人並沒有留下來過夜,在巡房護士後腳一離開,人立刻溜進了病房。
她小心翼翼的不發出任何聲音,緩步走近易稔寰的病床前。
他好瘦。兩頰凹陷,形銷骨立,皮膚部失去了光澤,毫無生氣。
汪瑋馥一見著他的模樣,眼淚立刻潰堤。
「對不起,都是我害你的……」
如果她一開始就跟他問清楚、如果她不吃無聊的飛醋、如果她不考驗他的話,這一切的一切就不會發生。
她懂易母為什麼會這麼恨她,如果易地而處,她也饒不過自己。
溫熱的淚水滴落在瘦削的掌心,床上的病人動了下,雙眸緩緩睜開。
他雖然人病撅傲的,可那雙黑眸仍是閃爍著神氣。
「璋馥?"易稔寰乍見她的臉,有些驚訝。
汪瑋馥不可能出現在這裡,他嚴厲交代莫夏冶不准透露出他的病情,所以,這是他的夢境羅?
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啊!
他日日思念的小人兒到他夢裡來看他了。
他的突然清醒使得措手不及的汪瑋馥,一口氣哽在喉頭,幾乎說不出話來。
他的指尖微動,汪漳馥見狀,立刻跪在床沿,伸手握住他的。
這一握,眼淚掉得更凶了。
這不是老是喜歡握著她的手放在臉上摩蹭的溫熱大掌,他好冷,幾乎摸不著肉,讓她心中歉意更深。
「你怎麼哭了?」
「是我……害你病得這麼嚴重……」她嗚嗚咽咽哭泣。
「傻瓜,這與你無關。」
汪瑋馥猛搖頭。「不要安慰我,我知道是我害你淋了雨,才會變得這麼嚴重。」
易稔寰輕歎了口氣,笑道:「不是的,如果不是你,我說不定活不到現在。」
她不懂。「怎麼說?"
冰冷的指尖碰觸她精巧的臉蛋,「其實我很想叫你等我的……」
「那你為什麼不說?"單單一句「保重」幾乎快將她的心給撕裂了啊!
「我不想用承諾束縛你,」他的雙目變得迷濛,「我只會用行動讓你知道,我有多愛你。」
「我也好愛你。」她下定決心似的堅決道:「我等你,我會等你。」
「璋馥……」
「不管你幾年後才能回台灣,我都會等你,就算等到變成老婆婆,我也會等你……嗚……一定會等你……」她忍不住將臉枕在他掌心痛哭。
「你好傻。」
「四肢發達的人本來就頭腦簡單嘛!"她氣惱的說:「而且不管到時候我有沒有男朋友,是不是嫁人有小孩了,你不是一樣會把我搶回去嗎?與其到時被罵得臭頭,我寧願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