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簡凡
「我想你還是叫我少爺比較好，雖然我媽很喜歡你，不過你在喬家畢竟是個傭人，主人跟傭人的階級身份，我喜歡分清楚一點。」他語氣很冷，眼神也沒有一絲感情在內，一點也不像她認識的喬彬。
不久前，他還對她很好，把她帶到沒人去過的別墅，又告訴她喬馨的事。可現在……
「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事發生，只是我對你沒興趣了。」
「什麼意思？」
「就是我對逗你玩的這個遊戲，已經失去興趣了。」
她腦海頓時一片空白，所有思考都停頓。
「騙人！」她大叫。
喬彬是喜歡她的……
「我承認，你是有那麼一點吸引力，可你也別太高估自己。還有，請你別低估富家子弟的花心程度，有錢的男人都花得很。」
「你不會這樣的！」
「我不會？」他有點哭笑不得，「你認識我多久了？又知道我多少事情了？你連我會抽煙、沒有近視這些瑣事都不知道！」
她語塞，的確，她對他的瞭解其實還不算多，但她一直以為還有許多時間讓彼此更瞭解彼此的。
「你在騙我對不對？」
「若不是喬家許久都沒有像你這麼樣年輕的傭人，我根本不會向你下手。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對你有興趣？因為你方便。」
「不……你是喜歡我的……」她說，聲音卻不再肯定。「你對我那麼溫柔……」
「我演戲一向高明，掩飾技巧更是一流，你別告訴我，你把我所說所做的一切都當真了。」
「不！我不相信！你喜歡我……我知道……只是你沒說出來罷了……」她語調裡已有點哭音。
「如果你硬要這麼想，我也無所謂，」他聳肩，「但請你搞清楚一點，以後別再以我女朋友的身份自居，也別再企圖誤導我爸媽。」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看了看來電顯示，笑著接聽電話：「維莉，你這小鬼頭，好大的膽子，居然這麼晚才打電話給我。」
維莉？誰？
常可樂不安地打了個哆嗦。
眼角餘光瞥到她還站在這，喬彬眉心一皺，大手一推，門便關上。
常可樂一怔，她不相信喬彬不喜歡她，可是，一切又是這麼的真實。
她的直覺，是錯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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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開始，喬彬回家的時間更少了，他一直都待在公司處理公事，常可樂想見他也見不著。
那夜如此決絕的一番話後，害她連去公司找他再談一次的勇氣都沒有了。
她覺得十分迷惘，不知道該相信自己的直覺，還是相信喬彬那番無情的話。
見不到他的日子過了足足九天，這段時間，她不敢讓喬母知道喬彬跟她說過什麼。
第十天時，喬彬難得回家一趟，喬氏夫婦高興得笑不攏嘴，他們已經好久沒和兒子一起吃飯了。
「對了，最近我想在家裡辦一個宴會。」喬彬說。
「宴會？」喬母問。「什麼宴會？」
好不容易等到他回府，常可樂自是把侍奉他吃飯的職責一肩扛了下來。站在餐桌旁的她，視線一直沒離開過喬彬，她已經太久太久沒見到他了，雖然他傷了她的心，可她還是愛他！
「婚宴。」喬彬輕說。
簡單的兩個字，卻讓一起用餐的喬氏夫婦和常可樂嚇呆了。
喬母最先反應過來，「彬！你終於決定和樂兒結婚了啊？太好了！」
但常可樂可不這麼想。
婚宴？他跟誰要結婚？
十天前，喬彬才跟她撇清關係，常可樂怎麼想都覺得這婚宴不是她跟喬彬的。
「不，媽，你弄錯了。」說罷，他凝眸看了看身旁的常可樂兩秒，後者彷彿在這極短的時間裡，從他的眼神裡捕捉到了什麼訊息。
「呃？不是你跟樂兒結婚嗎？」
「不是。」
「這樣啊……」喬母雞掩失望神色。「是你的朋友要結婚，想借用我們喬家的場地嗎？」
「也不是。將要舉行的婚宴，男主角是我，不過，女主角不是你們期望的那一位。」
「什麼？」喬父不明白，兒子跟樂兒明明……
「我要跟英國的百貨業大亨之女——維莉訂婚。」
「你在搞什麼？彬！」完全不能接受，喬母大吼。「什麼維莉？什麼英國大亨？我才不會接受一個外國人當我的兒媳婦！絕不！」
「媽，恕我提醒你，你認定的兒媳婦常可樂，雖在台灣出生，可自小已移居英國，基本上，她等於是半個英國人。」
被氣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喬母拔尖聲調，「我不管！總之我認同的媳婦只有樂兒！我不會讓那個什麼維莉踏進喬家大門一步！」
「既然媽那麼反對，那我只好和維莉搬出去住了。勉強住在一起，也不會愉快融洽的。」
「彬！你喜歡的人明明是樂兒，我和你爸都看得一清二楚！」
「彬，你媽說得沒錯。」喬父附和。
「我不否認我是對常可樂有一點點好感，也和她走得比較近，不過，還不到『喜歡』的程度，或許，我和她之間有很多曖昧不明的行為，讓你們誤會了。」
聽到這裡，常可樂感到心像被什麼揪著似的，疼痛不已，她緊抿著唇，不發一言。
「我和你爸都堅決反對你娶那個外國女人！」喬母高分貝地說。
「我只是想跟自己深愛的女人結婚而已，爸、媽，請你們尊重我。」喬彬不為所動。
「你深愛那個外國女人？」彷彿受到不小的打擊，喬母的聲音有點顫抖。
「沒錯。我對維莉一見鍾情。」
「你……」氣得不能自已，喬母情緒過於激動，忍不住開始猛咳。「咳咳咳……」
「媽，小心身體！」喬彬站起來，想去攙扶母親，可喬母卻撥開了他的手。
「別碰我！」喬母咳得更厲害，喬父馬上過去照顧她。
「爸，你先扶媽上去躺著，我叫醫生來。」
知道現在不是討論問題的時候，喬父點頭，半拖半拉地把喬母帶回房間。
命傭人呼叫醫生來後，喬彬把目光移到常可樂身上，一如剛才那兩秒的注視般，冷漠的眼神彷彿在向她傳遞著什麼無言的訊息。
他想要表達什麼嗎？可是……她卻什麼也瞧不出。
愛他，便要相信他。突然，她耳邊響起了母親曾跟她說過的這句話。
或許，她該相信他另有苦衷，但……這會不會只是她自欺欺人而已呢？
「你明天就離開，你再待在這，只會分裂我們家人的感情！」他從西裝口袋中掏出一張支票。「這裡有一筆錢，絕對足夠你環繞地球一周，旅費已經有了，那麼，你也沒必要再留在我們喬家了。」
看著那張支票，她百感交集。
「我沒理由收這張支票。」她努力壓抑內心傷痛。
「不管你收不收，明天都得離開。」他把支票放在桌面。
「這算是感情被騙後，所得的鉅額賠償金嗎？」她扯出一抹嘲笑。
喬彬只是聳聳肩，不回答她這個問題，轉過身，他上樓去察看母親的情況。
一串淚珠，滑下常可樂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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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後
在喬氏夫婦及婆婆一致反對的情況下，偌大的喬府今天還是如期舉行了喬彬跟維莉的盛大婚宴。
父母堅決不肯出席，喬彬也不勉強。
喬府雲集了眾多上流紳士名人，足見喬彬面子之大。
婚宴開始前的新娘準備室內——
「爸爸，十五分鐘後，我跟喬彬便要結婚了。」維莉穿著一襲婚紗，問身邊的查爾。「根據我和你的協議──我跟喬彬結婚後，你就要給我萊恩百貨的產權，現在，沒問題了吧？」
查爾招了一下手，身後的特助馬上把產權轉移書遞上。
為免女兒出爾反爾，拿了產權卻不肯結婚，所以城府極深的查爾在結婚典禮前，才肯簽定產權轉移書。
為了確保萬一，查爾甚至還在喬家設眼線，監視喬彬是否真的迷上維莉。
到了這一刻，查爾終於安心了─—女兒會跟喬彬結婚，而喬彬亦是真的被維莉迷倒了——一切正如他所料的進行著。
今後，他跟喬彬有了姻親關係，要從喬氏身上拿取多少利益都沒問題了！
思及此，查爾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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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來賓久等了！」婚宴的主持人拿著麥克風，對眾人道：「今晚的世紀婚宴馬上開始，現在請各位以最熱烈的掌聲，歡迎我們今晚的新郎、新娘！」
在如雷掌聲襯托下，維莉牽著一名男子的手，笑容滿面地由二樓下來。
當站在大廳觀看整個婚禮的查爾看清那新郎的面孔時，蒼白倏然染上他的臉。
新郎並不是喬彬！
「這……這是什麼一回事？」查爾不明白。
目光直盯著不遠處的父親，維莉朝他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