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倪淨

    向天浪回家時天已經黑了。

    向天浪原本以為古心雲不在家，之後才發現沙發上躺了一個人，一個他思念的人。

    沒有喊醒她，他只是放下手中的公事包，輕輕地來到她身邊，看著她的身影，他臉上的表情也不知不覺地放柔了。

    只是當他細看，卻發現她的臉上有著淚痕。

    「雲兒?」他輕聲地叫著她，但她只是動了動，並沒有醒來。

    向天浪彎腰將她抱起，看著她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穩，他將她抱回房間裡的床上，古心雲仍窩著身子，沒有醒來。

    向天浪就這麼看著她，看著她小小的身子，他發現自己已經好久沒有這樣看她了。

    而後他輕輕地拭去她臉上的淚痕，想著是什麼事、什麼人教她這般難過地在睡夢中哭了。

    他感到嫉妒。輕輕地低頭，正要在她唇上印下一個吻，卻聽到她口中喊出的人名。

    「天浪，不要走……」

    是他?她在喊著他的名字?她夢到了什麼?

    「雲兒?」

    她究竟夢到了什麼，為什麼要哭，又為什麼喊著他的名字?

    「為什麼要走?」

    「我在這裡，不會走的。」

    「為什麼要走?」古心雲還是繼續說著，而後她哭得更凶，這教向天浪心疼地輕哄著她。

    「雲兒，別哭。」低頭吻上她的唇，感受她柔軟的唇瓣，他因為她的淚而心疼不已。

    因為向天浪溫柔的吻，還有他心疼的誘哄聲，古心雲停止了哭泣，她不自覺地窩進他溫暖的懷抱中。

    她的反應讓向天浪覺得很滿足，他撫著她的小臉、一再地吻著她，想要好好的疼惜她。

    「我在這裡。」他的氣息教古心雲感到安心，只是她臉上的淚痕仍然未干。

    「不要走……」

    古心雲夢見向天浪的離去，她的心中好不難受。

    「我不走，我在這裡。」

    向天浪吻上她的紅唇，而後他感覺到身下的人兒開始扭動身子，當他抬起頭時，看到身下的古心雲已經睜開眼看著她。

    「天浪?」向天浪沒有回答她，只是再次地將唇印上她的，他想要好好地感受她，想要給她溫暖。

    在發現他抱著她時，古心雲直覺地想要退開，因為她憶起那些時候他是怎麼對自己的。

    他那時的離開，教她的心全都碎了，不過她告訴自己不要難過，一切都會好轉的，只要她習慣了他不在身邊的日子，那麼她就不會再這麼難過了。那樣的日子她都熬過來了，現在的她不會笨得再犯相同的錯。

    「雲兒，怎麼了?」古心雲只是安靜地不發一語，她知道多說無益，不能改變什麼，一切都不會變。

    面對她的沉默，向天浪忽地定住她的小臉，「告訴我，為什麼哭?」

    古心雲還是沒有回答，她只是閉上眼，「我想睡了。」

    「不准躲我。」向天浪不要她再次躲進自己的小天地裡，沉默的古心雲教他不捨，也教他發火。

    「我真的想睡了。」她好累，一整天都沒有出門，她應該是不會那麼累的，可現在她打不起精神來，像是好幾夜沒能好好地睡上一覺似的疲倦。

    向天浪看著她那疲累的模樣，不自覺地放柔了語氣，他知道自己先前有些霸道，也太過粗暴，可那是因為他在乎，因為在乎，所以他會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氣、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只想要她順從自己，但她卻常常令他失望，一再與他唱反調。

    「今天有沒有吃東西?」

    「我吃不下。」不知為什麼，她最近的胃口很差，這幾天她總是吃不下飯。

    向天浪還想再說什麼，可她卻在這時輕輕地偎進他懷裡，「天浪，我想睡了。」古心雲不想再多說，因為再說也沒有多大的幫助，因為她知道，她是離不開向天浪的，就因為家裡的困難，她是注定要被綁在他身邊了。

    向天浪將她摟進懷中，動作十分溫柔、十分疼惜，「那睡吧。」

    古心雲再次閉上眼，安靜地躺在向天浪的懷裡，那股安全感教她不想移動，只是夢裡的情景在她腦海裡盤旋、揮之不去。

    第八章

    古心雲怎麼都沒有想到，她的胃口不佳竟是因為自己懷孕了。

    但她卻怎麼都不能相信，她竟然懷孕了。她不敢告訴向天浪，因為害怕他的反應，她不知道向天浪對這件事會有什麼反應，不過她知道自己還不能告訴他。

    「心雲，你怎麼了?」江佳兒正忙著工作，卻被古心雲找了出來，而兩人坐在咖啡店裡都有半個多鐘頭了，她小姐卻是一句話都不說，教她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有些出神的她被江佳兒的聲音給喚回神智，她抱歉地笑了笑，「我沒事。」

    「心雲，你不要騙我了，我們認識又不是只有三天兩天，你有事沒事我一眼就看得出來。」江佳兒喝了口咖啡，看著好友為難的樣子，她怎麼肯相信她沒事?

    「還是瞞不過你。」

    「那你要不要說?」

    江佳兒很耐心地問著，她撐著下顎看著古心雲，「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向天浪對你不好?」這是唯一的可能性，就她所知，向天浪的母親目前不在台灣，而古心雲自結婚後也甚少回家，所以唯一能讓她心煩的只有向天浪了。

    「不是他的問題。」從那天之後，向天浪對她的態度有了改變，儘管他還是霸道地控制著她的行動，可他的溫柔不是假的。但古心雲卻與這樣的他保持著距離，因為她不要自己再那樣地依賴一個人，而後被人離棄，那樣的生活一次就夠了。

    「那是怎麼回事?」

    「佳兒，我懷孕了。」

    「什麼?」

    看到江佳兒的反應，古心雲只能無奈地點頭，「我懷孕了。」

    「你去檢查過了?」

    「嗯，今天早上去的。」她在向天浪去上班之後，到醫院做了檢查。

    「那很好啊，結婚了，有孩子是很正常的。」

    「但是……」

    「你有沒有告訴向天浪?」

    這很重要，江佳兒認為她應該告訴他，因為這是對他的尊重。

    「沒有說。」

    「為什麼不告訴他?」』

    「因為我怕。」

    「心雲，你在怕什麼?」

    「我不想要再被傷害了。」

    「沒有人可以傷害你。」

    古心雲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從前，向天浪的一走了之已經讓我心碎，現在要我再接受他，很難。」

    「心雲，再難你都得試試，因為你已經跟他結婚了，除非你有離開他的決心。」但江佳兒並不贊同她這樣做。

    「愛一個人時，可以毫無保留，只是若是不愛了，那份無情卻很傷人。」

    「向天浪以前或許錯了，可是他還是回到你身邊了，這樣不就得了?」

    「那是因為我父親與他的交易。」

    「那麼多人讓他選擇，他為什麼偏偏選擇了你?」江佳兒提醒她。

    「因為我父親的公司……」

    「心雲，這跟你父親的公司根本沒有關係，若是向天浪對你沒有感情，他可以完全不理會你父親的困難，或是只跟你玩一玩，可是他沒有，他娶了你，這表示他對你是有感情的。」

    「是人都有感情。」

    「關鍵是在於他的選擇，他選擇了你!」江佳兒對感情就是抱持這樣的看法。她的感情觀很簡單，要就是要，不要就是不要，合得來就在一起，不合就分開。

    「你似乎很不贊同我離開向天浪?」

    「我是勸合不勸離，況且你跟他感情本來很好，只不過是因為他得出外留學才分開，而現在你們都結婚了，那過去的事就不要再計較了，眼前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佳兒，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達觀?」

    江佳兒自嘲地笑著，她又喝了口咖啡，「受了幾次的感情重傷後，不達觀都不行。反正不屬於自己的，總有一天會走，走了再回來，那表示分不開了。」她也有這樣的困擾，而她正在考慮是不是要與對方再見面。

    「佳兒……」

    「沒事，都過去了。我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時間是帖良藥，可以沖淡一切。

    「謝謝你。」

    「不要說謝謝，我看你還是快告訴向天浪你懷孕的事，我相信他肯定會很開心，而且他會是個很好的父親。心雲，有些事你一錯過就再也不能回頭了，別想太多，只要順從自己的心意，你會發現，沒有什麼事需要擔心。」

    「我怕自己再試一次，還是得錯過。」

    「不要這麼悲觀，事情要往好的方面想，這樣才會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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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江佳兒談過後，古心雲回到家裡，她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等待向天浪回家。這一晚，他晚歸了，自結婚後他就很少這樣，今天卻有些不尋常，她想要打電話，卻又放棄了這個念頭。

    過了好久，在她等得快要睡著時，向天浪終於回來了。

    看著他，古心雲沒有說話，而向天浪見到她卻是十分訝異，因為夜已深了，早過了她睡覺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