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楓橋
嘯天虎從被裡探出頭來,一雙眼瞅著柳君衩看,像是一隻哀求的可憐小狗,希望娘子能放過他,別逼他吃藥。
柳君衩差一點就心軟,隨即又想到不行,相公沒喝藥的話,內傷不容易好。
「相公,你不吃的話,我可要生氣了!」柳君衩板起臉孔來。
見娘子不高興了,嘯天虎只好嘟著嘴,心不甘情不願的坐起。
柳君衩見他不情願卻又不敢拒絕的表情,著實好笑。
她舀起藥吹涼,放到他唇邊,像哄小孩一樣。「相公,來……」
嘯天虎很慢地、很慢地將嘴打開,藥汁一人口,他的臉全糾結成一團,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吃了毒藥呢!
「大哥,你也太誇張了,有這麼苦嗎?」一個大男人比她這個小女子還怕吃藥。
「紅妹,你不知道,每種藥吃起來都是一樣的苦味兒。」為了少受點折磨,嘯天虎拿了柳君衩手中的藥碗一口仰盡,再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把殘存在口中的藥味散掉。
「哇!大哥好乖,我準備了山楂片給你。」紅蟬娟知道大哥喝完藥一定要吃這個,以前義母也常這樣騙大哥吃藥。
嘯天虎一把將它塞進口中,甜甜的味兒在口中化開,才讓苦味稍微淡去。
「相公,覺得好些了嗎?」柳君衩心疼的問。
「只要不要叫我吃藥,什麼都好!」
「相公,還有兩帖藥!」柳君衩吶吶的說。
聞言,嘯天虎無力的躺在床上哀號。「天啊--」
FM046FM046FM046FM046FM046FM046FM046
這幾日嘯天虎樂得輕鬆,因為受傷之故,柳君衩都在身邊服侍他,餵他吃藥、餵他吃飯,呵!他好幸福!
幸福到他都忘了他最愛的蟋蟀,等他打開罐子一看,那只被他號稱難得一見的神勇蟋蟀,已經翻了肚皮,變成一具標本。
唔!他的神風大將,就這樣夭折了!沒辦法,只好挖洞將它埋了,以慰它在天之靈。
他雙手合十喃喃自語,千萬別找他算帳,他不是故意的。
祭拜完蟋蟀後,他回房見娘子正在午睡,輕輕的走到床邊,這些日子來可真是辛苦娘子,既要照顧他,又要幫他做新衣裳。
娶到君衩娘子真是三生有幸!這麼好的娘子,他暗自發誓以後絕不能辜負她。
見她閉著雙眼,他放大膽子仔細端詳她的睡顏,微熱的天氣,讓她嫩白的臉頰泛著微紅,配上細長的柳眉更顯得清秀可人,施點薄脂的紅唇,更加誘惑人。
嘯天虎忍不住的偷了個吻,嗯!比他想的還可口!
偷香成功,他泛著得意的笑,還想如法炮製一次。
再次的吻更讓他捨不得離開,原本是輕輕地吻,到後來忘情的吸吮著。
嘯天虎滿嘴的鬍渣,刺痛她柔嫩的臉頰,而且她還做了快窒息的惡夢,掙扎著。「唔……」
哇!不得了,娘子被他弄醒了。他笨拙的趕緊跳開。
柳君衩揉揉睡眼說:「相公,你回來了。」
「是啊!剛才我埋了一隻死掉的蟋蟀。」他說的很心虛,不知道娘子有沒有發現!
蟋蟀!聽紅妹說過相公喜歡玩鬥蟋蟀,突然一個念頭從她腦中閃過。
她想到小時候遇到的大哥哥,也喜歡玩鬥蟋蟀,而且還叫小虎,莫非……
她急忙拿出收藏的草蟋蟀,拿給嘯天虎看。「相公,你看這個。」
嘯天虎一眼就認出這是他編的草蟋蟀。「娘子,你怎麼會有我編的草蟋蟀?」
「相公,這確實是你編的嗎?」
「沒錯啊!這蟋蟀腳尾特殊的編法,和觸鬚往前彎的樣子,都是我自創的。」
柳君衩的心澎湃洶湧,她沒想到和相公從小就結下了緣。
「相公,那你還記得你給過一個受傷的小女孩一隻草蟋蟀嗎?」
嘯天虎皺眉思索了老半天,終於想到。「我有給過一個全身髒兮兮的泥娃娃一隻草蟋蟀,娘子,難道是那個泥娃娃給你的嗎?」
真是的!本人就在面前,他還不知道。要不是柳君衩陷入重逢的感動中,要不然肯定會罵他笨。
「小虎哥,我就是那個泥娃娃。」小時候不懂,不曉得問人全名、住處,以至於讓她苦無機會見著這好心的大哥哥。
「什麼!娘子,你就是那個漂亮的泥娃娃。」他震驚不已。
真沒想到,娘子竟然就是有一面之緣的泥娃娃。
柳君衩含淚點頭,莫怪乎人說:見面就是緣分,能說上兩句話就是情分,原來她和相公從那時就結下這不解之緣。
「相公。」柳君衩激動的投入他的懷抱。
「娘子。」
感動的雙雙相擁,此刻兩人深信這是一場天作之合的好姻緣,天賜的一對佳偶。
「咳!」冷青夢自動走進來,卻見到這場面,出聲暗示他們有旁人在。
兩個面皮都很薄的人迅速的分開,這感人的時刻居然被破壞,嘯天虎不滿的叫道:「三弟,你怎麼突然出現?」
「冤枉啊!我敲了半天門都沒人回應,才進來看看的。」
「你來幹嘛!」
「我好心來看你恢復得怎樣,不過看來是好了大半。」
「你現在才想到要來看我。」
「誰像你受了傷可以在家養病,我出任務才剛回來,一踏進家門就來看你。對了!小金在問你好久都沒去找……」
冷青夢哪壺不開提哪壺。
嘯天虎這時反應極快的打斷他的話。「啊……」他用尖叫聲試圖蓋過冷青夢的話,還對他擠眉弄眼,樣子滑稽極了。
冷青夢當然明白大哥忌諱身旁心愛的娘子,還故作不解的問:「大哥,你的眼睛怎麼了?」
「三弟。」嘯天虎氣得咆哮。
冷青夢不等他開罵,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小金可真是有心人啊!」柳君衩口氣很酸,不滿的瞪嘯天虎一眼。
「娘子,我發誓我絕對沒有再去找小金,娘子你要相信我。」嘯天虎亟欲辯解,看來他又得花一番工夫才能求得娘子的諒解。
他一邊解釋,一邊在心裡暗罵三弟,始作俑者都是他。
FM046FM046FM046FM046FM046FM046FM046
紅蟬娟今兒個興高采烈的和柳君衩上街去,少了香秦,紅蟬娟就常常粘著柳君衩,也許是怕她寂寞,另一方面也是自己真的喜歡和她相處。
買完胭脂水粉,日已過午,逐漸入夏的天氣,只要稍微走動就流汗,更不用說她們走回揚龍寨,簡直已汗如雨下。
紅蟬娟抹去額上的汗珠,嘟著嘴抱怨。「天氣真是愈來愈熱了。」
「這樣就受不了,還沒真正進入盛夏呢!」柳君衩看她不耐的神情,打趣的說。
「煩!炎炎夏日,熱到讓人動也不想動。但夏時又惦記冬好,冬令又惦著夏好!大嫂,你說這人心還真是怪。」
「何止天氣,任何事都一樣。貧羨富,富羨貴,富了又羨當個平凡老百姓,古往今來,這是常有的事!」
「哎呀!怎麼全說些大道理,說點有趣的事吧!」紅蟬娟只要有好玩的就好,哪管什麼貧呀富的。
這時,迎面來了個打柴的,淡淡的瞄向兩人,就在柳君衩要和他擦身而過之際,打柴的向她兜售。「夫人需要柴嗎?」
柳君衩委婉拒絕他。「不用了!」
打柴的不死心,放下柴堆。「夫人,你看我的柴,都是上好的!」
突然,打柴的一把抓住柳君衩,刀口就抵在柳君衩的脖子上。
「大膽賊人,光天化日之下想搶劫?」紅蟬娟大聲喝著,生怕刀子一個不長眼,便傷著大嫂。
「紅妹!」柳君衩心裡的害怕全寫在臉上,此刻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怕再也見不到相公,還有年邁的爹娘。
「閉嘴,只要你們乖乖的聽話,事成之後就會放了你們;要是你們敢耍花樣,休怪我不客氣。」賊人凶狠的大喝,露出殺戮的目光。
紅蟬娟不禁打了個寒顫。
賊人到底想幹嘛?搶劫,不像;綁架、索贖金,不會吧?可這賊人又不像是要殺人,既然不殺人,想必現在就不會有危險,而依目前的情勢看來,就只有照他的話做了。
「你到底想怎樣?」紅蟬娟鎮定的問。
「乖乖的跟我走!保證不傷你們。」賊人將她們倆雙手綁在身後,趕著她們往前走。
「我怎知你說的是真是假?」紅娟蟬不信,萬一他是人口販子,見她和大嫂姿色過人,想要把她們賣個好價錢,自然是不敢傷她們一絲一毫。
「你放心吧!冤有頭債有主,只要我報了仇就放你們走。」他的仇人是揚龍寨的人。
紅蟬娟看柳君衩已經嚇得面無血色,便自告奮勇的挺身而出。「既然這樣,你放我大嫂回去,我留下來當人質。」
「不!我留下,讓紅妹回去。」柳君衩激動的說著,脖子被賊人死命的勒住,雖然她很害怕,但身為大嫂,怎可讓妹子陷於危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