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丹菁
雖說,他現下人是待在府裡,然而他的心思卻壓根兒沒在這兒。
他像是被囚在籠裡的鳥,迫不及待地想要飛向天際,遠遠地飛離她的身邊……為什麼?他真的那麼討厭她嗎?
這幾天,他甚至都跑去書房睡,仿若極不願和她同房,她到底是什麼地方做錯了,為什麼總是討不到他的歡心?絞盡腦汁將他給留在府裡,他的心卻沒在她身上,她到底該怎麼做才好?
到底要她怎麼做,他才願意正眼瞧她?
"好了、好了,你下去,我想要一個人靜一靜。"雲馭穹揮了揮手,滿臉嫌惡。
舒瑟臻斜睨他一眼,偏是走到他面前坐下。
"你這是怎麼著?"跟他槓上了?
"我想要待在這兒歇歇腳,這也不成?"她執拗地別開眼。
"你不走?"真是怪了,難道她不知道他現下一點都不想瞧見她嗎?是不是他表現得還不夠厭惡,讓她感覺不出來?
她把他整到這種地步,居然還若無其事,這麼大刺刺地在他面前晃來晃去,仿若她壓根兒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事的模樣,她該不會真以為她那麼做,一點錯都沒有吧?
"我不能待在這兒嗎?"她扁起嘴來-
怎麼,她身為當家主母,光是要坐在這兒一會兒都不成嗎?
"能,怎會不能?"他咧嘴笑得猙獰,"你想待哪便待哪,不過,我可不奉陪,我累了,我要回房了。"
哼!想纏著他,還得問他允不允。
真不知這女人的腦袋瓜子是拿什麼做的,把他傷到面目全非、無臉見人的地步,居然還有本事直纏著他不放……
"你!"舒瑟臻猛地站起身,硬是跟在他身後。
可惡,居然這麼想要甩開她,她偏是不從他的意,不讓她跟,她偏是要跟!
"你這是怎麼著?"見她緊跟在後,他索性加快腳步。
難道他連要一個人清靜一下都不成嗎?她將他囚在府中便罷,居然還不放過他?該不會以為他真的不會休妻吧?
"我想往這兒走,不成?"她執拗地道,壓根兒不管瑞喜在一旁不斷地使眼色。
"這麼巧?"雲馭穹沒好氣地道。
倘若他要下地獄,她也要跟嗎?
她一天到晚死纏著他不放,到底是在打什麼主意?
不是他自誇,從沒有一個姑娘家讓他猜不出心思,然而准獨她,真是教他想破頭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就是一條路?"這是後院通往前院的唯-小徑,在這小徑上頭,他肯定是甩不開她的,除非他打算跳下人工湖泊泅泳過岸,她就無話可說。
"你……"真以為他不敢跳下水?
"哼!"舒瑟臻微惱地別過眼,然而卻不是惱他,是惱自己-時壓不住性子,讓他似乎又更厭惡她了些。
她天天纏著他,是為了能夠和他有多一點的相處時間,希冀他可以從中發現她的好,然而她每一次接近他,他便會擺著一張臭臉,仿若極為不願意見著她;一見著他那張臭臉,要她怎麼擺得出好臉色?
她想要和他和平相處,希冀他會喜愛她一些,然而兩個人湊在一起,卻總是一陣唇槍舌劍,要不,就是冷眼相對……
"夫人、夫人!"前頭一抹小小的身影愈跑愈近,氣喘吁吁地喊著。
舒瑟臻一抬眼,不禁微蹙起眉,不是說了要他們別靠近後院的嗎?
"喳呼個什麼?成何體統?"她輕斥道。
雲馭穹停在她前頭,沒好氣地回眼睇著她,再瞪向已跑到跟前的小廝,不禁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來,果真不是他的錯覺,府內的下人好像全都被她收買了,居然一有事就找她而不找他,各種古怪現象在在顯示府內似乎在迎娶她之後發生了一些變化,只有他像是個傻子一般被蒙在鼓裡。
說不準,前陣子他老覺得有人跟在他身後,真的是她派府裡的人跟蹤的,要不,為何她老是知道他上哪兒了?
唯一最有可能出賣他的,不就是府裡的下人了?
真是太可恨了,虧他待他們那麼好,他們居然是這樣待他的,真是教人心寒啊!
"夫人,外頭有個叫作水仙的姑娘要找少爺。"小廝向前通報。
"水仙?"舒瑟臻驀地瞪大眼。
前些天,她請春秋閣的嬤嬤替她追查,嬤嬤說閣裡有位花娘叫水仙,然而卻已經贖身了,遂她一直追查不到下落,想不到今天竟然自動送上門來。
"她來做什麼?"她問道,凌厲的眸子瞪向前頭仿若沒事人的雲馭穹。
"她說……"小廝瞧了一眼雲馭穹,欲言又止。
雲馭穹好笑地瞪著他,嘖!這當頭倒是想起他這主子啦。
他都快要以為這裡是舒府而不是雲府了,主子老早就換人了呢。
不過,水仙是誰啊?這名字他似乎在哪兒聽過,卻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可既然是找他的,他肯定認識,只要讓他見到人,他應該就會想起來。
"快說!"舒瑟臻惱火地斥道。
"水仙姑娘說……她肚子裡有少爺的骨肉……"小廝的聲音愈來愈小,小到教人快要聽不清楚。
"什麼?"舒瑟臻大喊了聲。
她驀然回頭瞪著一頭霧水的雲馭穹,粉拳緊緊握住,不敢相信他居然放蕩到這種地步,居然在外頭添了個私生子,簡直是要氣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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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堂上頭氣氛十分詭譎,舒瑟臻瞇起瀲灩的水眸直瞪著坐在廳堂下頭長得一臉狐媚的女子。
名喚水仙的姑娘顫巍巍地坐在廳堂下頭,一雙勾魂的大眼轉啊轉的。
"你就是水仙?"雲馭穹搶在舒瑟臻前開口。
怎麼他沒什麼印象?
長得是挺標緻、挺狐媚的,但瞧她的裝扮,若說她是花娘倒也不怎麼像……和他身旁的婆娘相比,她倒顯得清麗多了。
"奴家就是水仙。"她輕聲道,微微抬眼瞅他,眸底滿是委屈。"雲少,你不記得奴家了?"
"你……"他偏著頭想得很努力。
"奴家以往在春秋閣多讓雲少照顧,雲少都不記得了……"水仙哀戚地斂下眼,仿若悲傷得緊。
"是嗎?"春秋閣裡的姑娘沒上千也有幾百個,要他怎麼何能記得住每一個?
"雲少,你真的把奴家給忘了……"她拿起手絹輕拭著淚。
"呃……"哎呀,怎麼這樣就哭了?他忙走下廳堂,輕柔地將她牽起。"別掉淚了,我不過是一時忘了,犯得著掉淚來著?"
他的記性向來不佳,慣了不就得了,給他一點時間想想就好了。
"可是……我肚子裡已經有云少的孩子了。"她哭得梨花帶淚,整個人全都趴在他身上。"雲少,你都不記得我了,而我又離開了春秋閣,往後我該何去何從?不如讓我去死吧!"
"哎呀、哎呀……"見她稍稍掙扎了下,他一把將她圈入懷裡。"已經是有身孕的人了,別這麼衝動嘛。"
可他何時讓人有了身孕,為何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就算在春秋閣待到天亮,也從不讓任何花娘服侍他過,他究竟要怎麼讓她有身孕?
她肚子裡的娃兒絕對不會是他的,八成是想要借此混入雲府,想當他的妾吧!畢竟這已經不是頭一遭了,他先前也已經遇過數回,見怪不怪了,只是以往都有娘替他擋在前頭,現下……
"你確定你肚子裡的娃兒是我家相公的?"沉默許久的舒瑟臻緩步走到兩人之間,冷眼睇著淚如雨下的她。
"你怎麼這麼說?"雲馭穹略微不悅地睞著她。
這事,大夥兒都心知肚明,但有必要說得這麼清楚嗎?這不是太傷人了嗎?
"可不是嗎?"她冷哼一聲,冷眼打量著水仙。"她是個花娘,在春秋閣時,光是一日就不知道要接多少客人,天曉得她肚子裡的娃兒到底是誰的?"
水仙……她就是他在洞房花燭夜時所喊的女人?
哼!他倒還在她面前裝蒜,仿若他根本就不曉得她是誰,這是他的計謀吧?儘管出不了府,倒也能用這法子將他在外頭的女人給帶進府裡,真是好大的膽子,他居然敢這般造次!
別以為他耍這種詭計,她便會順了他的意。
眼前這個女人,她絕對不會留,絕對不會讓她留在雲府內!
"你嘴巴就不能放乾淨些?"雲馭穹不悅地惱道。
虧她還是個大家閨秀,說起話來卻是這般不得體;儘管他不記得水仙是誰、儘管她是個花娘,然又怎麼著?只不過是出身較低罷了,她倒還比她懂得怎麼伺候他。
相較之下,他倒還比較喜愛水仙一些。
儘管,他和她好似頭一次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