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怨婚貝勒

第10頁 文 / 紀瑩

    究竟在他眼中,她是什麼?可以任意丟棄的衣裳嗎?

    她潛然淚下的小臉,佈滿著難過、傷心……

    融擷蓄意漠視紫荊臉上的表情,殘忍地問:「我大哥如何,他比我更能滿足你不是嗎?」

    紫荊二話不說便甩了融擷一記耳光。「你還是人嗎?我是你的妻子,你卻將我讓渡給你的兄長,對你來說,妻子如衣裳,能夠與人共用的是嗎?」

    融擷舔舔唇角的一點血跡,緩緩抬頭,他臉上露出嗜血般的惡狠模樣,冷冷地道:「若是我自己心甘情願迎娶的妻子,我會好生疼惜,捧在掌中呵護;但你不是,你是皇上欽指,而我並不想娶你。如今,娶你算是完成皇上的旨意,你便算是我的,我要怎麼打發你,你根本無權過問。」

    紫荊聞言痛哭失聲,抱著身子低下頭,將自己蜷縮成一團,斷續的哭聲由她嘴中逸出。

    融擷煩躁地將被子丟到她身上。

    「還有,除了我大哥之外,你最好恪守婦道,別讓我知道你紅杏出牆。」

    紫荊抬頭看著他,淚水迷濛了視線,她只能隱約地感受到他臉上的不屑與輕視。

    「只要是你大哥便成是嗎?」她不甘心地大聲斥問,「只要能打發我,我紅杏出牆的對象是你大哥便成是嗎?」

    融擷被紫荊問愣住,隨即收拾起臉上難堪的表情,挑眉不屑地回看著她。

    「是。」

    紫荊聞言霎時渾身如遭冰封,心冷,大概也只是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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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融擷離開沒多久,馬上有人將老嬤嬤放出來。

    一被放出訓誡房,老嬤嬤馬上到處找紫荊,終於在下人的指引下找到她。

    「格格!」

    老嬤嬤一進門便瞧見紫荊失神的模樣,她安安靜靜地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銅鏡,卻沒有任何梳妝的動作,只是靜靜地看著……

    「格格,你怎麼了?」

    老嬤嬤這才發現紫荊身上竟是衣衫不整,衣物可說是隨意穿上的,老嬤嬤這下著急了,連忙攏緊她的衣服。

    「怎、怎麼了?格格,你發生什麼事了?」

    紫荊對老嬤嬤的問話仿若未聞,老嬤嬤只好扳過她的身子。

    「格格!」

    紫荊看著她卻不說話,老嬤嬤歎口氣,便跑到銅盆邊將掛在一旁的布巾沾濕。

    「格格,出了訓誡房後你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一聲不吭的,讓老嬤嬤我可急死了!」

    一邊擦拭紫荊的臉、頸、手,老嬤嬤這才又發現到紫荊背後的衣服沾滿了血,她再也忍不住地尖叫:「天吶!這……這……格格,你受傷了嗎?怎麼衣服全是血呢?」

    老嬤嬤急著脫下紫荊的衣服查看,脫下外衣後才發現,原來血僅染在外衣上,那表示紫荊並沒有受傷。

    「格格,你這血跡是從哪兒沾染上的?」

    老嬤嬤看見那件血衣就想吐,趕緊將它扔到一邊去,再拿件乾淨的衣衫替紫荊換上。

    「格格,你倒是說說話,你這樣會嚇壞嬤嬤的,要是你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該怎麼向老爺交代呀?」

    她……在融擷的心中就像是個廢物一般,他連理都不想理,最好能趕緊脫手,省得他麻煩……

    她就是這樣的人嗎?

    他不願娶她,難道她就願意嫁嗎?誰不是被逼迫的,為何受苦、受委屈的全是她?

    他不要……好!那麼她就如他所願,讓他戴綠帽子!反正他寧願戴綠帽也不願碰她、承認她是他的妻室!

    「嬤嬤,阿瑪說要派人來接我們,人呢?來了嗎?」

    「這……」老嬤嬤支吾著。

    「嬤嬤。」

    老嬤嬤歎口氣,將事情說了出來。

    「老嬤嬤被放出來時,恰好聽見下人們聚在假山那兒閒話家長,無意間聽見說老爺確實派了人要來接咱們回去,但……」

    「但什麼?」她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但讓貝勒爺斥退了。」

    「誰?哪個貝勒?」天!不要印證她心中的答案,不要是融擷……

    「是融貝勒爺。」

    紫荊無力地垂下雙肩。

    「為什麼……」她憤而捶桌。「他為什麼不放過我?將我推到別的男人懷裡,不正因為他想要將我推離得遠遠的;但阿瑪派人來接我,我可以回家去、可以徹底遠離他,他又為何斥退阿瑪派來的人?他究竟是何居心?還是認為戲弄我,他的心裡會比較舒坦?」

    「格格……」

    「少福晉,晚膳準備好了,老爺要你上飯廳共膳。」外頭傳來丫鬟的叫喚。

    沒有推門,沒有見人,只是在門外往裡頭喊叫,彷彿她在府裡是最下等的客人,只須在外頭喊喊就算是喚過了。

    「這閩王府裡的人究竟是怎麼教的?這麼沒規矩!」老嬤嬤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沒規矩的下人,對閩王府如此教育下人只能搖頭歎息。

    「格格,去用膳吧,閩王爺正等著。」

    「我不想和他們一起吃飯。」

    「這怎麼行!」

    「為什麼不行?」紫荊作勢揉揉額際,整個人縮到炕床一角躺下。「你去和他們說,說我身體不適,不用晚膳。」

    「格格……」

    「快去吧,我折騰了一天,真的很累,想先就寢休息了。」

    「這……好吧。」

    老嬤嬤去向閩王爺回覆,自然被海削了一頓。老嬤嬤也知道在人屋簷下,有很多事還是得忍忍,更何況她只是陪嫁過來的一名下人呢。

    年歲也有了,自然得不到他人的任何尊敬,閩王府裡的其他丫鬟、男僕也根本不甩她。

    她還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要怎麼過下去……

    第七章

    紫荊一人坐在花園的亭子裡,以滿園山水為伴。

    她將腳縮上石台,整個人橫坐在檯子上,背倚靠著身後亭子的大紅柱,靜靜地看著遠方,思考著自己的未來。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與融擷會有所交集,他不屑與她說話,甚至連看她一眼都不願意;她多希望阿瑪能再派人來接她,哪怕再努力一次也好,她希望能離開這兒。

    「我實在搞不清楚融擷心裡在想些什麼,放著嬌妻不管,卻成天和呼延跑得不見蹤影。」

    紫荊轉頭一看。「你……」她整個人往角落縮去,昨日的一幕仍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她忘不了生平頭一回被個大男人撕裂衣裳,在男人面前赤裸的恐懼……

    「你要做什麼?」

    索遼搖搖頭,甩開長褂在石椅上坐下。

    「能做什麼,光天化日之下,我能做什麼?」

    她要逃!紫荊第一個反應就是逃!

    她兩腿一踩到地就想逃離開亭子,奈何手腕卻在經過索遼身邊時被攫住,整個人被他拉到椅子上坐下。她害怕的拚命掙扎。

    索遼見狀,沉下臉喝斥一聲:「安靜!」

    紫荊停住掙扎,無助而害怕地望著他。「你……你要做什麼?」

    「我問你,你究竟對融擷有什麼感覺?」

    「什、什麼感覺?」

    「你喜歡他嗎?」

    紫荊被問傻了,紅著臉悶不作聲。說不喜歡是假的,自從在迴廊上見著捂著心口虛弱猛咳嗽的他後,她的一顆心就已沉淪了。只是……

    「我知道,昨日之事讓你心有餘悸,不過,我是刻意要這麼做的。」

    紫荊瞪大眼睛。「刻意?」

    索遼露出他那迷死人的笑容,俊帥的容貌不比融擷差,若他是屬於白天,融擷就是屬於暗夜,那樣的陰沉……

    若不是因為索遼身邊跟著一名丫鬟,紫荊還真怕他會再對她做出什麼事來。

    丫鬟?很少有男主子身邊跟著的是丫鬟,而不是小廝。

    「是刻意。你沒聽錯,我確實是這麼說。」他放開她的手。「融擷從小就有病,只要是他想要的任何東西,阿瑪無不想盡辦法給他弄到手,所以對他來說,他並不缺任何東西。」

    這關她何事?紫荊暗忖著。

    索遼看看紫荊那一臉的茫然。「不懂?意思就是說,你和他是由皇上賜婚的,這對他來說是極大的侮辱。」

    「對他是侮辱?!」真是笑話!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激動,你耐心點兒聽我說。」他實在不懂為何自己要替融擷向她解釋,但又不願見兩家仇隙日益加深。

    「融擷以為皇上會賜婚是因為他身子的關係,以為皇上瞧他身子弱,加上既無一官半職、又無頭銜;更以為你是找不著婆家,皇上才會撮合你與他兩人結為夫妻。你想,一個病著、一個沒人要,兩個人撮合在一塊兒是什麼情形?」

    「被大家所遺棄的人。」

    「沒錯,他心裡正是這麼想。」

    所以他待她的態度才那樣……好像她天生就是犯著他。

    「可那不是我所能掌控的,我也是奉旨成婚啊!」

    「融擷也是這麼想,所以才會更加討厭你。」

    「他討厭我,我還不喜歡他哩!」

    「真的不喜歡嗎?」

    紫荊紅著臉,低頭不語。

    「那就別再自欺欺人,明明喜歡上融擷了,還口是心非。」

    「但他恨死我了不是嗎?否則,他怎麼忍得下心將我送給……送給你?明明你們是兄弟,他卻能毫不在意地將我推入你手中;他若不是厭惡我到極點,沒有任何男人能忍住氣,眼看著自己的妻子讓別的男人抱在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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