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看不清你淚漣漣

第20頁 文 / 小奴

    「亂才好,我就是要他們大亂,我早就覺得京城裡的日子太過安逸了,反正過了年關就是新年,就當作是提前慶祝好了,讓京城熱鬧熱鬧,順便讓京城裡的王爺們有正事可做,要不一年到頭都只想著如何巴結皇上,可是會提早癡呆的。」他可是很夠意思,臨走前,還記得要提前送上一份大年賀禮。

    「那關王爺那裡該怎麼辦?」

    「不是叫你先把兩套衣裳送過去了嗎?」東方卦戲抓抓頭皮,全身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

    「不是這個問題。」

    「那是哪個問題?」

    石頭臉一黑,主子現在是在裝傻還是真不懂?明明是他自己幹的好事,卻忘得一乾二淨。

    「錢、趙王爺的事,您忘了嗎?雖然關王爺這次的確是幫您脫了險,但是您曾說過,掮客誰都不能得罪,誰都不能完全靠攏,否則利益關係就會失衡,惹來殺身之禍。

    「如今,您為關王爺出賣錢、趙王爺,關王爺表面雖然高興,但心裡必定埋下猜疑的種子,您能背叛一人,就能再背叛其它人。關王爺天性多疑深沉,您又掌握他不少秘辛,這下子不知關王爺會怎麼想。」

    「當然是往壞的地方想。」東方卦戲睨了石頭一眼,語氣還是懶散。「畢竟,一年前我才幫他私賣了不少國家兵器給女真人,讓他們今年在鴨子河畔大敗契丹人。接著半年前,我又幫他寫了封信給完顏阿骨打,刺探他的口風,看看那位戰神是否有意合作。」

    「合作什麼?」石頭臉色慘白,語調顫抖。

    「唔,還不就是看看能不能魚水相互,然後兩相為王嘛!」還是一副無聊的模樣。

    「您叛國?!」石頭大聲指控。

    「哎呀!你這話就不對了,我只是幫他把信送到黑龍江,算一算,我頂多只是個信差,哪有什麼資格當叛國賊?」

    「可您明明知曉關王爺是要通敵叛國,您竟然還幫他送信,您……您……」指著那天地不容,令人髮指的燸男人,石頭簡直不敢相信這種事他的主子竟然也做得出來。

    「怪了,你做啥這麼生氣,這國上又不是你的,更何況,他不叛,還是會有其它人叛:我不送,還是有其它人送,有什麼好計較的。」

    「話不是這麼說,協助通敵叛國可是大罪,是要誅九族的,您……」石頭快被氣死了,這個爛男人到底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的?

    難怪從一年前,他就到處找隱密處蓋房子;半年前,還把府裡值錢重要的東西都換成黃金銀子;如今,還把府裡的人全數遣送走,原來都是因為這麼一回事,都是因為這麼一回事!

    「總之做都做了,你就別氣了,你現在該煩惱的是關王爺那裡吧!我猜他現在應該找了別人來追殺咱們,所以你最好提高警覺,好好保護我。」換了個姿勢,東方卦戲無聊地看著窗外的雪發呆。

    唉∼∼賦兒病了好久,他也餓了好久,真想念那燒餅哪!

    「你!」還保護?現在他比較想殺人!

    「你說的是真的嗎?」門簾後出現一抹纖影,離賦臉色不定地走出門外。

    「怎麼出來了?好一些了嗎?」像是早料準她出門的時間,東方卦戲像風一樣,早一秒出現在門邊,然後帶她走出門後,就立刻湊近攙扶。

    「我很好。」他的動作輕巧,但她還是羞赧地退開身子,自己來到一張椅子邊坐下。「我剛剛聽到你們說關王爺他要……」

    她閃避的動作讓東方卦戲微皺了下眉頭,但是很快又黏了上去。「不要緊的,妳別擔心,我說過石頭武功很厲害,他可以保護我們的。」他朝石頭使了個眼色。

    「是的,柴姑娘,我一定會努力保護妳還有主子的。」石頭咬牙回應。

    離賦沒響應,只是垂下眼睫,好半晌不出聲。

    東方卦戲和石頭面面相覦,就在他們以為她下會說話的同時,她淡淡出聲了。「為什麼一定得這樣子?」

    「怎樣子?」低頭看出她臉色不豫,東方卦戲心抖了一下。「妳怪我送了那封信?」

    「姥姥是病死的。」她搖頭,並且說出不相干的話。「我們沒錢買藥,還要繳米和稅給上頭,所以不只刺繡,我和姥姥每天還要辛苦耕種。姥姥的病始終好不了,最後帶著病走了。

    「可是當我到城裡賣手絹後,卻發現城裡的人都過得很好,甚至過得奢華。那時我才發現,這世上原來好不公平。」

    「賦兒……」

    「從那時起,我就不再信賴皇帝,因為他沒有照顧好姥姥。」她用力咬著唇說:「所以沒關係,我沒怪你送那封信,我只是厭倦了,厭倦許多我不懂的事。」

    或許是身子尚虛弱的關係,離賦想起最近遭遇聽聞的事,突然覺得好累好累。「我想回壟兒山,我想回到原本安靜的生活,我不想再聽到這些我不懂的事了。」人與人之間,勾心鬥角、互相陷害,讓她覺得好難過。

    石頭眼神射向東方卦戲,說著:看吧!他早說過柴姑娘不適合京城生活,偏要把人拖下水。

    東方卦戲下一秒立刻回掃回去,回道:少廢話,這事你少管。

    「快了,等妳病好,我就帶妳去個好地方,那裡靜謐安全,依山傍水,我在小崖上建了個小築,我們以後就住在那裡。」湊近她,他輕輕柔柔地展現他的男性溫柔。

    「我要待在壟兒山。」她潑他一桶冷水。

    「壟兒山不安全。」他撐著笑。

    「我要待在壟兒山,陪姥姥還有爹娘。」她非常堅持。

    「賦兒,妳聽我說,我確定過不久將會發生動亂,而且那動亂會來到京城邊,妳待在這裡,不安全。」

    「可是姥姥……」

    他再度發揮截話的功力。「動亂來了,毀了妳姥姥的墳怎麼辦?毀了妳爹娘的牌位怎麼辦?妳有能力保護嗎?妳忍心讓妳姥姥和爹娘在死後還要遭受動亂的摧殘?」

    他犀利的話語讓離賦無言。

    「我想好了,等天氣好些,我會請人把妳姥姥的墳移走,也會將妳爹娘的牌位請走,就牽到我說的地方,那個地方很隱密,我保證我們可以祭拜妳姥姥和爹娘直到我們死為止。」

    抬頭看著東方卦戲,離賦張口蠕動了嘴唇,像是說了某些話,卻讓人聽不清楚。

    「什麼?」

    低下頭,她很小聲地說:「謝謝。」

    那就是答應了,「不客氣。」

    東方卦戲得意的揚起嘴角,並使了一記眼神給石頭,說著:嘿嘿,本公子出馬,一切搞定。

    呵呵!他做事向來都是有計劃的,瞧!事情不都順著他的計劃走了嗎?

    第十章

    石頭的煩惱兌現,東方卦戲的推斷成真了。

    大雪停頓,一切鮮明後,當京城裡人們正沸沸揚揚的訴說著東方爺失蹤、東方府成空城消息的同時,四抹黑影點著白雪在猶是寒冷的白色天地中忽上忽下,遠遠望去,恍若四隻黑色靈猴。

    但仔細一瞧,卻發現是四抹人影。

    他們一身黑色勁裝,頭裹黑布,只露出四雙冰冷無情的眸子。

    夾著凜冽的寒風,他們目標一致地往壟兒山腰疾飛而去。

    「賦兒,包袱、牌位、骨灰罈都放在馬車上了,我們可以出發了。」屋外,東方卦戲喚著還站在屋內緬懷的離賦,提醒她該出發了。

    「別這樣叫我。」跨過門坎,離賦低著頭,讓人看不出她的表情。「還有,我並沒有告訴過你我的閨名,你怎麼知道的?」這段日子,她一直回想,總記不得自己曾告訴過他自己的閨名。

    「怎會沒有,咱們第二次見面的時候,妳就介紹過自己了。」

    「是嗎?」

    「當然是。」他吃定她其差無比的記性。

    離賦納悶的皺著眉頭,總覺得沒有,但偏偏他說有……唉∼∼或許真的是這樣,因為她的記性的確不好。

    「那你也別……」正想開口要他別再用這種親暱的稱呼的同時,一旁忙著的石頭突然飛身擋在兩人身前。

    「主子,有人!」

    「不慌,你來駕車,讓他們過來。」

    「咦?」石頭一愣。

    「咦什麼?好不容易天氣好轉,別浪費時間。」東方卦戲一邊催促著石頭,一邊從容不迫地把離賦帶進馬車內,然後自己也走入馬車內。

    「東方卦戲。」四抹人影像閃電般,一眨眼就出現在馬車邊。

    「在,不過等會兒,我在整理行李,你們等一下。」東方卦戲的聲音從馬車裡傳出來。

    不曉得自家主子在馬車內磨蹭什麼,也不曉得他在打什麼鬼主意,石頭只好手執纜轡,表情沉凝地坐在外頭嚴陣以待,因為他敏銳地感應到這四人各個武功高強,絕非泛泛之輩。

    四人不吃拖延戰術,按著指令,用沒有起伏溫度的語調開口質詢。

    「王爺問:為何不保持聯絡?」

    「忙嘛!你們也瞧見了,我們在搬家。」東方卦戲的聲音從馬車裡傳出來,中間還夾著翻箱倒櫃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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