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花兒
「另一種……」他盯著上官殿,突然笑了起來,「皇上不可能對皇子的鬥爭一無所知,不是嗎?」
上宮殿接口道:「另一種是為了掩人耳目,利用外放的機會將他拉離這次的爭鬥。」
「所以有可能代王才是太子的人選。」溫雅爾也明白了,「這怎麼會對我們有益?你瘋啦?」代王懦弱,一向讓強悍的成王擺弄著,要是他當上了太子,他和湛掩袖就倒大楣了。
「話是沒錯,但也要他能活著當上太子才行呀。」湛掩袖顯得更高興了。
「箭靶換人了。」上官殿低聲道。
原本他的呼聲最高因此所受的攻擊最多,現在代王則成了最新的目標,大家將注意力從他身上轉開了,難怪湛掩袖要大呼這是好事了。
他猛然站起身來,拉開門就出去。
「喂,你去哪?」溫雅爾喊住了他。
上宮殿頭也不回的說:「找四哥去。」
「找代王,要做什麼?」溫雅爾看了湛掩袖一眼,後者對他搖了搖頭。
「隨他去。」就像安和皇帝說的,上官殿是他所有的兒子當中,最像他的一個。
他絕對不可能坐視別人身處險境,而不加以提醒。
只是代王承不承他的情,就很難說了。
第四章
成王上官儀手拿著茶盞,輕輕撥開了浮在上面的茶葉,沉聲道:「那老頭究竟在想些什麼,這個時候外放老四是什麼意思?」
他一直以為老四是最沒有威脅,兄弟裡面最沒機會稱王的,但從現在的情形看來,他似乎有點低估了他。
說不定老四是扮豬吃老虎哪。
「袁遲,老四那邊的探子沒有消息嗎?」
「有,代王接了聖旨之後大發了一頓脾氣。」袁遲恭謹的說:「相當氣憤皇上將他外放到康川去,已經打算過來與王爺商量。」
上官儀一笑,「那是當然的了。」康川地廣人稀放眼望去都是黃土和塵沙,哪有什麼油水可撈什麼清福可享。
跟他商量有什麼用呢,不管他具不具威脅除掉最快,到康川去的路途遙遠,難免會碰上一些意外什麼的。
「康王有沒有其他的行動?」這個王八蛋派人來行刺他,害他背上挨了一刀,這仇可還沒報呢。
袁遲用大拇指比了一,低聲道:「那人說了,康王沒往其他地方想去,他以為代王被外放就是被摒棄在太子名單外面,高興得很呢。」
康王野心很大,腦袋卻太小,他會失敗的原因就是太急躁了,他不該派人來行刺成王的。
他更不該派人去攔殺常相思,偏偏他的手下又是愚蠢的少女,讓他確定了派人來行刺的便是康王,而成王當然不會放過他那個蠢到家的哥哥。
「蠢才。」上官儀哼道:「難怪成不了事。」他蠢到分不清楚安西王湛掩袖到底站哪一邊的還不夠笨嗎?
良禽擇木而棲,湛掩袖是有眼光的,知道他才是皇位的繼承人,因此早早就投靠到他這邊,替他出了不少主意。
為了取信於康王,也不便南王起疑,湛掩袖甚至安排了他成王手下的殺手去襲擊自己。
最讓他滿意的是還是他不動聲色的,就把紛雪安插到南王府去了,人家說近水樓台先得月嘛,要除掉上官殿這樣的安排是挺方便的。
呼聲最高的南王一旦殞落,雖然可惜那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他的存在阻礙了他的前進,他只好不擇手段的把他踢開了。
忠王雖然是長子,不過一場意外之後腦袋就不靈光了,三十多歲的人了跟十幾歲的小孩沒兩樣,怎麼說都不會成為皇太子的人選。
最奇怪的是老六世王,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就挺令人納悶的了。
「袁遲,紛雪這次不能再失手了,我沒有很多耐心來包容她的失敗。」
原本派她進去溫府是要拉攏溫雅爾,結果失敗了。要她挑撥溫和上官,她也沒成功。
真不知道他養這個飯桶做什麼,要不是袁遲百般呵護著,他早就叫她以死謝罪
「王爺請放心,紛雪這次一定能圓滿達成任務,絕對不會讓王爺失望。」袁遲不怕她不聽他的命令,畢竟他手裡握有一張很重要的王牌。
從他在那個大雪紛飛的夜晚救起奄奄一息的她之後,她就注定是他的了,不管她願不願意、肯不肯,她這輩子都只能是他的人,聽他的命令行事。
他訓練她、傳授她武功,他對她的感情早已超過了師徒之誼,隨著她日漸成熟動人而轉變成火熱的男女之情。
只是他一向冷淡,就算心中愛極了,也絕對不會表現出來。
他有多在乎常相思,他自己知道,如果不是顧慮她的感受,他又何必宜著讓她恨他的危險,不讓他們母子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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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謬了!太荒謬了!」長得福福態態衣飾華麗的老太太拄著龍頭枴杖,頻頻往地上一頓。
其實她的年紀並不會很老,枴杖並不是用來幫助她行走,而是用來增加威勢的。
個頭不高,身軀又因為享福而發胖的她,需要一樣東西來使人畏懼於她的威嚴。
「為什麼人進了王府,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大家都知道上官殿從小就是鍾姥姥奶養大的,對她一向很尊敬,就連星上也對她禮遇有加,不但封她為詮國夫人,還特賜了宅邸和奴僕給她使喚好安養天年。
可是鍾姥姥是個閒不住的人,也可以說她是關心極了南王,因此雖然遷出了南王府,但常常過來,掌握了所有的大小事情。
最近她積極的在為年屆二十八的南王物色妻子人選,因此聽到他自己弄了個來路不明的女子人府,事前毫不知情的她感到不被尊重,甚而勃然大怒。
「我才幾天沒過來而已,你們就給我造反了。」她一一的瞪著心虛垂頭的婢女,厲聲道:「還不說人在哪嗎?」
「姥姥請別生氣。」知秋說道:「我們想這不是大事,才沒通知姥姥您老人家,怕麻煩您……」
話都還沒說完,鍾姥姥便罵道:「你這小蹄子懂得什麼是大事!淨會哄得主子開心,幫著來瞞我這個老太婆!眼裡還有我嗎?說不定背地裡巴望我早點死,這才不會礙了你們的好事。」
「姥姥這話可真是冤枉人了。」她委屈的說:「我沒有那個意思。」
大家看王爺的貼身婢女都挨了狠罵,更加沒人敢開口了。
唯一敢開口的是鍾姥姥的乾女兒柳垂楊,她對上宮殿的愛慕之心可謂人盡皆知,一偷空就往王府跑,只是上官殿待她雖然客氣,不見得有任何意思。
總之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了。
「娘,你別生這麼大的氣。誰能不把你的話放在心裡,況且人家知秋也沒有那種意思呀。」
她特意在這種時候替知秋說話,為的當然是希望她能記得她的好處,幫她在上宮殿面前美言幾句,否則她才沒有這麼好心呢。
「沒那個意思?我懂她們這些騷蹄子想些什麼,成天打扮得妖妖嬈嬈的,巴望著飛上枝頭當鳳凰。」鍾姥姥用力的著枴杖,「有我在的一天,她們都別想。想過好日子,下輩子吧。」
這些丫頭就是不認分,怎麼都想勾引南王,自己好搖身一變當主子。
知秋知道多說一句多挨一頓罵,索性不說話了!這老匹婦仗著奶過王爺,王爺又對她客氣就作威作福,沒事就過來指東罵西、管南使北的,討人厭到了極點。
「還不把那下賤的娼婦給我帶來,要我親自過去請她嗎?」鍾姥姥越想越火大,忍不住又大聲了起來。
知秋連忙道:「已經要人去請了,請姥姥稍待。」
等了一會,才看見去請人的小菊神色匆匆的回來,一臉驚慌的樣子。
「人呢?」鍾姥姥抬了抬眉毛,不悅的問:「還要我再等嗎?」憑她的身份,要見一個從溫家帶回來的低三下四女子,居然還要等?
小菊吐吐的說:「常小姐……說……」她不安的搓著雙手,求救似的看著知秋。
「說什麼,還不明明白白、老老實的說出來!」鍾姥姥舉起枴杖,一副要打下去的樣子,威脅道:「快說。」
小菊退了幾步,想說但又害怕,生怕她說了之後那枴杖就真的落下來了。
知秋連忙上前到她旁邊,一扯她的衣袖道:「常小姐什麼,怎麼她不來?」難道小菊沒把話傳清楚嗎?要見她的可是鍾姥姥呀。
她低聲的說:「她說『她是什麼東西,也配要我去見她嗎?』然後就繼續看她的書,也不管我怎麼,就是不肯來。」
她要是照實講,一定會挨姥姥一頓好打的。
知秋臉色微變,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那邊鍾姥姥又不斷的催促著,大聲問著她為什麼不來見她。
「姥姥,常小姐身體不是很舒服,怕衝撞了您老人家的貴禮,所以不敢來。」情急之下知秋便編了個謊,怎麼樣都比說實話來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