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程鈺
「我說了，有些事情時間久了，就需要改變。能夠找些新的感覺、新的事情做不是很好嗎?再說，表面上合作的好與壞跟實質上的關係並不相干。」
「幻彩和DSG根本就沒有太多的關聯，我們只是一起合作了兩季的新衣，簽的約也只不過是單場的合約。我打出牌子提供設計，他們負責生產和銷售，然後按照營業額分紅。」
「這種關係本來就單純得很，合約結束後我們就又退回原位，根本不像外界想的那麼複雜。」
潔依將眼神轉向窗外，一個穿著粉紅色衣裙啃著棒棒糖的可愛小女孩，那天真可愛的神情讓她也跟著微笑起來。
她這是在變相跟他解釋不要盲目聽從那些外界的傳言嗎?
褚易寒順著她的線視望去，心情也一下子好得不得了。不知道是因為那小女孩實在太可愛的緣故，還是她的話讓他的心安定下來。
「你這是變相在告訴我，我們有合作的可能?」
潔依轉過頭看他。「或許是吧。我說過了，就現在的情況來看，我們不是沒有合作的可能。」
她帶笑的眸子中瞬間閃過一抹複雜的神情，全都被褚易寒看進眼裡。
為什麼她會有這種透著詭異的表情呢?
他興味地挑眉看了她半天，才開口淡淡反問。「如果你只是想換個合作夥伴，為什麼又會找上我?」
「我有我的原因吧。」她依然在笑，那抹深奧的幽光早已不復存在，快的像是沒有出現過一樣。
「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和太笨的人在一起我會覺得受不了。」
褚易寒低笑兩聲，利眸卻絲毫不肯放過她。「在商界聰明的人多如牛毛，又不是只有我一個?再說，跟你合作，我又能得到什麼，而你又想得到什麼呢?」
「我承認，在商界聰明的人確實很多，而且還有很多的公司有資格有本錢和我合作，可是他們卻不能給我我想要得到的東西。」她輕輕地回答，低下頭再喝一口已經涼透的咖啡，那苦澀的感覺讓她的身體一陣輕顫。
「那麼，我能給羅?」褚易寒從她的手中拿走那杯早已冷了的咖啡，隨手放到一旁，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喝下去。
潔依笑笑，那笑容裡有感激，也還有一些別的什麼。
「你難道不想看著DSG破產倒台，鄭家一家流落街頭如喪家之犬的那一天嗎?恐怕只要是想一想，你都會覺得很痛快，很有動力吧?」
潔依的語調，雖和之前一樣地慵懶輕柔，可是卻字字句句打進褚易寒的內心深處。
她知道!她竟然知道!是誰告訴她的?!
和鄭老頭之間的恩怨他從來沒有和別人說過，可是她竟然知道，還這樣輕描淡寫地說出來!褚易寒的眉頭深皺，目光如灼地盯著面前的小女人。
「這件事你是怎麼知道的?」他原本淺淡的笑容瞬間消失，冷冷的話語不帶一絲感情，如同冬天可以凍結世界的冰冷寒風，快速地掃過她四周。
聽了他的質問，潔依依然笑得輕柔，彷彿那根本是不值一提的事情。「我是怎麼知道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幫你。幫你盡快地實現你之前的願望，而我也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說吧，你到底有什麼條件。」褚易寒的態度又恢復剛才的冷淡平靜，只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正在怎樣的怦然紊亂。
這個小女子真的是個有秘密的女人，而且她似乎每一步都走得十分準確，彷彿出現在他生命中是精心設計過的—-樣。她可以讓他輕易地失掉戒心，卻又讓他不得不相信她所說的話。
「條件嘛，自然是有的。」
潔依長呼了一口氣，動了動早已不通血液的俏臀，朝他暖昧地嬌笑。「不過，我的條件合理得很。如果我可以幫你拿到DSG，打垮鄭百祥父女，你只要實現我一個願望就好。一個簡單的小小的要求，你一定辦得到的。」
「好。這點我答應。」
一個願望!她真是個有趣又略帶著神秘的女孩。
褚易寒的嘴角揚上一抹發自內心的淺笑，他倒是有點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她要如何鬥垮DSG鄭百祥那個老油條，又想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麼了。
「不過在這之前我倒是還有一個要求。」林潔依看著他的笑容，目光漸漸地迷離起來。
「什麼?」心情正好的褚易寒想也沒想就問。
「要鬥垮他們，總是要有些手段的。我希望在這段時間裡，你要對我有百分之百的信任，並且給我百分之百的空間來做我想做的事情，這點你能答應嗎?」
「這個……」褚易寒瞇著的黑眸緊迫地盯著面前燦笑如花的人兒。
「我既然答應了你的要求，自然會百分之百的信任你，也不會強迫你做任何改變的。」
「那很好。」
潔依大笑出聲。「哈哈，辛苦的談判總算是結束了，我相信我們已經達成共識，現在是不是要和別人一樣，舉杯慶祝我們今天『聯盟』成功了呢?」
她盯著褚易寒的雙眼閃過一抹算計的精光，唇邊的笑花更顯意義非凡。
褚易寒但笑不語，他快速招來服務生為兩人端來紅酒兩杯。
「嗯，要說點什麼好呢?」紅色的液體把林潔依的細白玉手染成淡粉色，她有些小苦惱地嘟起唇高舉著杯子。
「祝我們的合作愉快吧。」她嬌滴滴地笑著，將杯子碰上褚易寒的杯沿。
「鏘」的一聲，清清脆脆，卻讓褚易寒的心再次輕顫。
「希望如此!」
褚易寒瞇起一雙黑眸，一刻也不願放過潔依臉上淡然的笑意，他輕啜了一口紅酒，心情也跟著愉悅起來。
如果這是一場獵捕的遊戲，那麼這遊戲可是越來越有趣。
第四章
天氣好的夏日，星星出現的總是比平時更早，閃閃亮亮地也比平時更加明亮耀眼。林家公寓二樓的一間香閨中，有人的心情更是好得要飛上天。
潔依將自己白皙細嫩的嬌軀全部浸在充滿泡泡的大浴缸中，一邊享受溫水花香的滋潤，一邊愉快地唱起那首Beatles最著名的「HeyJude」：
「HeyJudeIdon'tbeafraid，YouWeremadetogooutandgether，Theminuteyouletherunderyourskin……Dadadadada……Dadadada……」
雖然她的歌聲很悠揚很柔美沒錯，可是這仍苦了樓下正忙著的年輕女孩。
林初晴的眉頭隨著樓上老姐的歌聲越來越大，也跟著越蹙越深。她劈哩叭啦十指紛飛，拚命在面前筆記型電腦的鍵盤上敲擊著，企圖用自己的微薄之力來掩飾那拚命往她耳朵裡鑽的美妙「噪音」。
嗚嗚嗚，她又敲錯了。
好不容易整理好的資料終歸逃不了毀於一旦的命運，林初晴真是欲哭無汨。
相比之下，她身邊另一個女孩倒是自在得多。
林家最小的女兒林如颯正抱著一袋酥酥的芝麻餅乾，吃得不亦樂乎。
不過她的小嘴除了吃之外，也沒有停下來。「又有好戲可以看了。」
她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只是窩在沙發裡開始小聲地數起數來。
「一，二，三……」
「這次我猜不超過五。」林初晴徹底放棄了和那堆資料奮戰，轉到一邊坐到妹妹身旁，抓起好吃的餅乾就往嘴裡塞。
「四、五……」
果不其然，林如楓的六還沒有說出口，只見一樓一間緊閉的房門被人從裡面砰的一聲大力地踢開，那忽扇的門板足顫抖有三分鐘，可見此人用力氣有多大。
「要死的天殺的混帳笨蛋!誰把樓上那只『豬』拖出去斬了，我大大有賞!」一身紅衣的林語薇像陣旋風一般從房裡踏出來，一邊高喊著邁開步伐，就要身體力行往樓上衝去。
「二姐，你先別衝動啊!」
林如楓一個飛身，咻的一下抱住火氣正旺的林語薇。生怕她一個沒留神，她們林家就要上演姐妹相殘這種灑狗血的八點檔劇情。
「你也是知道的嘛，只要大姐一有開心的事情，她就一定要唱這首歌的。何況她唱的也不算太差啊，不算侮辱你的偶像啦。」
林初晴也來到姐姐身邊，忍不住為一向敬重的大姐講話。雖然聽起來真的是比較「豬」，可是也不至於每次唱都要冒著被砍的危險吧?
「哼!」林語薇的俏鼻冷哼了一聲，火氣漸漸地退了下去。
她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抓過餅乾就啃，樓上的歌聲漸漸停了下來，才讓她的心情比較不會太激動。
竟然每次都把她偶像的歌唱成「黑豬歌」，害得一時失手將一件十分精緻的明朝瓷器錯手摔成了碎片，看她下一次逮到潔依要怎麼處置。
「對呀對呀。」林如颯不忘幫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