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米琪琳
她再看到他……又會捨不得跟他說再見啊!
「走!你走——別再出現在我眼前……我已經不愛——」
可她的話語被堵住了。
原因是，他已吻住她叨絮的唇，再不讓她說出更多傷害兩人的話語：即使她是無心說出口，他也不再給她機會說……
他盡情的深吻著她，想藉著這個熱吻讓她能喚起對他的愛意：可她卻更難過，想到即使在她獻出自己時，他都沒真的吻過她……
不∼∼她不能再依戀他的一切……
因為依戀有何用?他再不要她當他的哥兒們了啊!
所以覃愛蓮很奮力的掙扎著，卻因敵不過他的蠻力，終於放棄抵抗……
但，過度的悲傷讓她再也控制不住，一波又一波的淚海如雨落下，她甚至連嗚咽都沒發出，就這樣無聲的掉著淚，連他身上的外套都被滲透，濕進他的襯衫裡。
她之所以這麼悲傷，是因為……
他倆無緣啊!
他不要她繼續留在他身旁，那還來招惹她做什麼?
他難道不知道這樣柔情蜜意的吻她……將會讓她更忘不掉他，他怎麼能這樣對她?!
寇梓量真的沒想到自己竟將她傷得這麼深，他一逼又一遍的吻著她，告訴她——「別哭啊愛蓮，你聽我說……」
可他能說什麼?
覃愛蓮悲觀的思忖著，不如什麼都別說，就讓她假裝沒在異地碰到他、沒在車上遇見他、沒被他緊摟在懷中、沒被他親密的親吻……
不∼∼快離開她吧!
她不斷的搖頭，滾燙的淚珠甚至不小心灑落到他的唇辦，讓他嘗到她淚裡的鹹澀。
寇梓量忍不住以雙手固住她的頭，以袖口替她抹著淚濕的小臉，只期望她能不再這樣無聲的哭……他好不捨啊!
可才抹乾濕潤的小臉，從她那哀怨的雙眼裡又流淌下更多止不住的淚……
「別再哭了啊……」寇梓量幾乎也要落淚了。「是我錯了!」
「不∼∼」她終於出聲，卻是沙啞得令人不忍卒聽。「是我不好……我早該放棄你，可我沒……還害得孩子……」
一憶起那無緣的孩子，她更傷心。
「都是我的錯，我早該跟你說清楚……」寇梓量真想找把槌子重擊自己的頭，他當初為何要想懲罰她騙他?
她其實一直都很明顯的在顯示她對他的情意，是他自己太遲鈍，沒能看清在她追著他跑的面具下，是多麼受傷的一顆少女心。
覃愛蓮原本哭得驚天動地，卻在乍聽到他說「說清楚」時，霎時間倒退了兩步。
是啊∼∼她根本沒向他提及自己偷做的壞事。
「你……」她眨著淚流不止、已疼痛不堪的雙眼。「好，我說清楚，是我自己不好……」她用力的吸氣，覺得室內的氧氣似乎不夠，讓她連肺都因哭泣而疼痛著。「是我自己迷昏你，偷了你的……」
再一次她又被封口了。
寇梓量再次以吻封緘，不讓她說氣話。
這回他吻她吻得綿密柔情，像是他已愛她好幾個世紀，他沒她是活不下去那般的珍惜、疼寵。
覃愛蓮被他的吻給迷惑住心神，她終於止住了淚。
寇梓量感受到她的情緒稍微緩和下來，這才柔柔的離開她哭腫的香唇。「先別說話，」改以手掌堵住她柔嫩的小嘴。「讓我懺悔。」
她透過迷濛的淚眼望著他，神情有那麼一點點的期盼。
寇梓量輕聲說著：「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太習慣有你在我身旁做我的紅粉知己，以致我完全沒空去管你對我的態度，為何會這麼的依從。都是你的錯，你太寵我了!」
覃愛蓮從沒聽他這麼認真的看待兩人的關係，訝異的認真看著他。
「但當我一聽說你只想做我的女人而非朋友，其實我是暗喜的：因為我愈來愈受不了你男朋友自強對你的好……」
是這樣的嗎?她好詫異的瞪著他。
「可我的原則你是知道的，我哪肯平白原諒你欺騙我這麼久?」
覃愛蓮原本已不再流淌淚珠的濕紅眼眶，當下又霧濛濛的一片。
寇梓量趕緊接口：「我告訴自己，我們朋友雖然做到這裡——可當再開始時，我們就要重新做男女朋友了。只是……我還沒來得及說!」
覃愛蓮這回是以很震驚的眼神望著他。
「我想等段時間，一方面是讓你受到懲罰，一方面也是我急於功利，」他想先陞官後，再來談情說愛。「卻沒想到你沒等我……」
她一輩子都會在等他，所以他鐵了心認定——她絕不會出狀況的!
覃愛蓮掙脫他的束縛，扯著低啞的嗓音拚死的尖叫起來。「你還我孩子來——你還我孩子來……」
如果他事先把話說清楚，如果他不讓她誤會……那她也不會因為想離開傷心地而不顧自己的身體，帶著身孕遠離家鄉；那他們的孩子可能還存活著!
一想到此，覃愛蓮再不能抑止自己極度的悲傷，她用力的、死命的捶打寇梓量，一次高過一次的音量淒烈的吼著：「你還我孩子來……」
並在車廂外一片嘈雜腳步聲中，倏地因情緒過度激亢而暈厥過去。
「砰、砰、砰——」門外是列車長及米多等人。
寇梓量無肋的打開門，橫摟著昏過去的覃愛蓮，一臉呆滯的悲吼。「我怎麼挽回她的心?!誰來告訴我……」
尾聲
當列車駛達終點站巴塞隆那，米多和他的母親並未邀請寇梓量一起回到他們的大宅。
「基於她的心理及健康考量，我無法讓你再出現在她面前。」米多老夫人堅決的說。「依我看，你最好先回國，我會請心理醫師替她療傷的。」
寇梓量卻抵死不肯，他甚至拋去所有的男性尊嚴，只差沒跪在他們面前了。「至少在我回去前讓我再看看她。」
「不行!」米多老夫人簡直當覃愛蓮是親生的女兒，堅持不讓傷透她心的壞男人再有傷她的機會。
「我求您!」
米多卻強拉起寇梓量，讓他不致下跪。
「你先找間旅館，我會在你回國前找機會問問她的意見，如果她肯見你，我們絕不阻擋。」這是米多最後的退讓。
寇梓量也只能默默的看著他們帶走他心愛的女人。
一想到覃愛蓮痛不欲生的模樣，寇梓量就心痛得無以復加；一想到她看他的眼裡再無愛意，他就覺得自己的生命再無意義。
他這時才知道，原來她在他心中佔有多重的份量。
只是，他為何後知後覺的直到今日才頓悟呢?
「愛蓮∼∼」他絕不能坐以待斃。
當覃愛蓮再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只有米多老夫人慈祥的臉。
「米多老夫人……」她「哇」的一聲哭了，緊緊抱住在異國對她伸出援手的人。「為什麼……他怎麼能那樣對我?!」
米多老夫人一再的哄慰著她。「親愛的愛蓮，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你放心，在我有生之年，我絕不會讓那個男人再傷你一絲一毫。」
覃愛蓮聞言霎時間愣住。
不∼∼她雖然怨他、氣他，甚至恨他；但她也以相同程度……不，是更深一層的愛他、想他、念他啊!
她沒打算就此跟他分手啊!
但現在米多老夫人的意思是……
「你放心，我已讓米多逼他回國，你不必再擔心會見到他了。」米多老夫人疼愛的摟摟她。「我再不要看你悲傷了。」
覃愛蓮這才想到，自己激起米多老夫人疼愛女兒的所有母性。
唉∼∼難道她和寇梓量真是緣盡情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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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梓量趁著夜色翻牆來到覃愛蓮所住的房間外，小心、謹慎的攀爬上三樓，輕輕撬開她的窗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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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愛蓮只敢獨自一人待在屋裡時，才將悲傷展露——米多老夫人待她恩重如山，她確實該多陪陪她老人家——所以她不能再動不動就掉淚，免得惹她難過。
她就只能趁四下無人、獨自待在屋裡之際，憑弔著她和寇子之間多難的感情。
看著鏡中已紅了眼眶的自己，覃愛蓮輕聲對鏡中人說：「如果有朝一日當我回去，如果你還是單身的話，那我們……」
「我們就能在一起嗎?」說話的男性嗓音充滿了喜悅與歡欣。「我一定會一直等你的!」
覃愛蓮詫異的回頭，沒想到他竟然會夜采她的香閨。
「寇子∼∼」她激動的朝他奔過來。
寇梓量也好激動的伸開雙臂想摟她，甚至克制不住的對她訴說著他的抱歉。「愛蓮，我錯了，我會改……只要你給我重新追求你的機會——」
但，他可是爬上三樓窗台，腳下所站的空間小到抓不到平衡，卻又忘情的伸手想擁抱覃愛蓮!
這樣的下場當然是——
「砰」的一聲，他邊說著道歉的話語、邊摔跌到一樓!
「寇子∼∼寇子!」抓狂的覃愛蓮甚至連想都沒想，兩眼一閉便飛身往下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