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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文 / 七寶

    「還痛不痛?」見她總算睜開眼睛,他問。

    她狐疑的看著他,殘留的淚水因為她睜大雙眼而直直掉了下來,卻看見他一臉正常,說話正常,語氣也正常,讓她忍不住要開始懷疑,剛剛那可疑的觸感是不是她不正常的幻想產物?

    「好多了,是不是?」他微笑,覺得她這樣怔怔出神的樣子也可愛極了。

    「剛剛?」她開口,決定直接問。

    「怎樣?」他反問回去,一臉的無辜。

    也許,前一刻他還覺得自己的舉動太過孟浪,可是看她一連串的反應,讓他心情好到忘了反省自己行為,理所當然的裝起了無辜。

    她狐疑的看著他。

    因為他一臉的正常跟無辜,書她想問也問不出口,只能一個人感到納悶……

    剛剛,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第六章

    並沒有時間悲傷。

    因為個性務實與實際,牧之芹很清楚的知道化悲憤為力量,實際去做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所以,她很努力的要開始實踐她生涯規畫中的B計劃。

    之所以是B計劃,全因為家變來得突然,打亂了她過去的安排,只好臨時抽撤原規畫,速速換上緊急安排上的因應之道,稱之為B計劃的後備規畫。

    時間上的不允許,加上變量未知,所以這個B計劃當然沒先前那一個完善,是一個很不定數、完全浮動性的計劃,基本上可以稱做是隨機應變型。

    在這個全新的計劃表當中,她第一要做的就是先找工作……

    據說現在的工作很難找,加上她目前的學歷兼形同空白的經歷,所以她是沒期望可以在短時間內找到最適合自己所學專長的工作,因此很B計劃的,隨機應變的先找到一個咖啡廳的打工機會,想邊打工,邊尋找一份更合適的正職。

    這預想對她來說很完美,唯一的不完美是──

    「你怎麼又來了?」牧之芹只感到頭暈目眩,當那個美麗如畫的男人又按時出現在咖啡廳時。

    也如同慣例,當她發出抱怨般的質問時,那活動式的人型玫瑰花叢微笑不語,安安靜靜的走到他連坐三天的位置。

    她拿著菜單跟了上去,咬牙恨道:「你別這樣,我在打工,你別跟我鬧了。」

    對於他的反對跟這幾日的行徑,她真弄不清他在想什麼。

    是知道他人好,但她的獨立讓她沒想過要死皮賴臉的把所有問題全丟給他,

    對她來說,先前發生在她身上的意外事故,他已經做得夠多,真的!

    好心腸的他不但大手筆的提供了醫療賠償,還配合著讓他弟弟收容她那個缺乏現實感的姊姊。

    除了這些,他甚至還好心到提供自宅,讓她們兩姊妹有個安心居住的棲身之所!

    在他做了這些之後,她是真的不覺得他還欠了她什麼,特別是她身上的傷就算還沒百分之百的復原,可是真的差不了多少了。

    在她當廢人一般的休養了兩個禮拜後,她身上最嚴重,腰間那道外傷都好快七、八成了,所以她是真的不知道,他反對,甚至還親自出門來干擾她的工作,這些行為到底算什麼?

    「給我一壺花草茶。」他說著,彷若沒看見她薄怒的小臉,拿出自備的茶包逕自道:「麻煩妳幫我沖這個就好。」

    這人怪不怪!怪不怪?

    他眼巴巴的跟著她進到咖啡廳,開門時間就來,不喝咖啡也就算了,還自備花草茶包?

    自備茶包也就算了,他甚至還會指定沖泡方式!

    在第一天出現在這裡時,他就費了不少時間教她如何沖泡出最精華,滋味最好的花草茶,指定完這些步驟後,他就一個人坐在那裡,付價目表上的費用,享受由店家提供茶組、熱水與新手小妹服務的花草茶。

    他到底是在幹嘛啊?

    牧之芹不懂,很不懂,理智感讓她對這樣不合常理的行為,產生一種近乎要抓狂的感覺。

    但偏生這人的眼睛、耳朵好像都有毛病,聽不見她的低斥,也看不見她的惱怒,總是悠悠哉哉的點好茶,之後便安逸自在的開始翻閱起他自備的原文書。

    到此為止,如果他怪異的行為只有這樣,那麼她忙她的,假裝沒看見,不理他也就是了。

    但是,更讓人抓狂的事還在後頭──

    每天,時間只要一到中午用餐時間,蔡秘書會為他送來一個大餐籃,食籃裡面放滿食物是不用說,結果他大少爺好整以暇的拿出一個個保鮮餐盒,擺了滿滿一桌後,不管她在哪裡或是在做什麼,他就會一直看著她,用著一種讓店內暴增的女客會露出陶醉表情的目光直直盯著她看。

    是怎樣?

    這樣是要她怎麼工作啊?

    每次被他那樣直盯著,她尷尬得要命,連手腳都快不知道往哪兒擺了,但他就像沒看見一樣,還是用著專注的,帶著點期盼的目光直盯著她不放。

    然後,當那些身陷陶醉的女客人發現,原來夢幻的專情目光是鎖緊在她一個人身上,之後她就完了。

    因為所有怨妒的目光全會向她直射而來,直到……連老闆娘也看不下去,不想看著那飽含期待的目光演變成失落的憂傷,在罪惡感被逼出之前,老闆娘就會棄甲投降,叫她這個小妹陪客人吃飯去。

    就像現在這個樣子……

    「大哥,算我求你吧!」奉命而來的她,一臉沮喪的滑入他面前的座位,真是哭也哭不出來了,「你每天這樣搞下去,我很難做人耶!」

    「我讓妳難做人?」顏瀚雅溫雅的面容露出些微的吃驚。

    「你每天坐在這裡陪著我上班也就算了,午餐時排場還搞這麼大,還要我這個菜鳥工讀生在這種最忙的時候坐下來陪你吃飯,你自己說好了,要是你是老闆,我這樣大牌的工讀生,你還敢請嗎?」牧之芹哭喪著臉,她真的覺得很沒力。

    「我坐最角落了。」他指出。

    說得一副他選了最角落的位置,就能不妨礙她似的……

    「坐哪裡都一樣。」她一臉的受不了,明白指出,「重點是你,是你的行為,你這叢人型玫瑰花園光是坐著,放電力有多強你知道嗎?」

    說著說著,火氣忍不住大了起來,「三天,才三天而已,這家店的營業額因為你而暴增了幾倍,你知不知道啊?」

    「先吃點東西。」他好像沒聽見她的話,逕自說道:「妳的傷還沒完全復原,現在又在打工,更是需要充足的營養。」

    對牛彈琴,她在對牛彈琴啊!

    一肚子高漲的火氣瞬間熄滅,她敗了,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敗了。

    「我認輸、我投降,你說,你到底想怎麼樣?」她問,有氣無力。

    「我?」他看她,彷彿有點吃驚。

    「別裝了。」她輕嗤,「雖然從一開始,你就沒正面說過一句反對的話,但我知道你反對我出來打工。」

    微笑,沉靜溫雅的俊顏透著笑意,卻是一句話也沒說,讓人摸不清那笑是喜悅著被她看穿意圖了,還是為了哪件或哪樁,只見他靜靜的為她布菜,把保鮮盒內的食物往她的碗中放去。

    「說吧!」她問,拿起碗後,發洩式的開始扒飯,「你到想怎麼樣?」

    寶石般深幽清透的烏瞳看著她,閃著可疑的亮光……

    他想怎麼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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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煩。」顏瀚君以為他聽錯了,很含蓄的開口要求,「麻煩你再說一次?」

    會這麼含蓄的語氣,是因為他面前的人是他親愛的兄長,若換了其它人,有同樣的、類似的要求,他會直接破口大罵神經病。

    「蔡秘書是個很好的人才。」顏瀚雅很配合的再說一次。

    「下一句,這句之後的下一句。」顏瀚君更明確的指示。

    「對這樣的人才,我覺得你應該讓他發揮他的長才,不應該讓他留在我身邊做雜事,這會埋沒了他。」顏瀚雅完全的配合。

    「然後呢?」問的這個才是重點,讓顏瀚君險些暴沖的重點。

    「能不能讓小芹取代蔡秘書的工作?」

    「停!」伸手制止。

    就是這句,就、是、這、一、句!

    「哥,堂堂一個哈佛畢業,柔道三段、合氣道四段,可以兼任保鑣的貼身秘書你不要,你要我幫你換一個才剛五專畢業,個頭只到你胸口,還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來當助理?」這當中的差別,對顏瀚君來說,只有神經病才會選擇後者。

    「瀚君,讓蔡秘書那樣的人才跟在我身邊,只做些紀錄、約時間跟開車的雜事,這真是太委屈他了。」就因為知道這個秘書的優秀,顏瀚雅才更要提出現在的請求。

    「那又如何,我也沒虧待過他,我……」

    「我知道你擔心我。」一輩子說話沒大聲過的顏瀚雅,反常的截斷強勢弟弟的話語,說道:「真的,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擔心我沒能照顧好我自己,所以特地安插了人在我身邊好照顧我。」

    總是這樣,這個弟弟對待他總是存著過度保護的心理,這些顏瀚雅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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