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關靜
「好,他們的話我可以不聽,但這借據呢?我也可以不管嗎?你看看你妹寫的這是什麼?什麼我爸如果五年內不還錢,那麼我就得一輩子當你的奴才;這年代還有奴隸制度嗎?」
「沒有、沒有。」他幹嘛那麼凶,那借據又不是她寫的,他幹嘛一直衝著她吼?
她知道他心理不平衡、知道他內心不好過,可她也說了要把借據拿來撕了,就當這一切都沒發生過,可是他自己不給她借據的。
「你到底想怎樣?,永熙也惱了,口氣不再像剛剛那麼溫順;她就算是個泥人,也是有脾氣的呀!
「我想問你——」
「什麼?」
「你還要不要我?」
「什麼?」永熙猛然抬起頭來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剛剛聽到什麼了!「你是說——」
「我是說如果我爸五年內還不了欠你的錢,那麼你是不是真要我賣身為奴,為你做牛做馬一輩子?」
要死了,只是說這個,嚴致中已經面紅耳赤,臉紅的程度一路從脖子一直紅到了耳根子。
但永熙卻繼續跟他要白癡,她側著頭說:「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陸永熙!」他氣得咬牙切齒。
這種噁心巴啦的話,別教他再講一遍。再講一遍,他就要殺人了。
「好啦、好啦!」她饒了他,更何況他那麼優秀,那麼有才情,怎麼可能五年內還還不了區區的四十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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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致中還真還不了,不是因為他媽還病著,或是他爸又賭了,其實,打從嚴致中高中畢業後,就在永熙的父親公司打工,從小小的工讀生開始做起,一做就是四年。
不說嚴致中到了大學畢業時已經是課長的身份,就說他每年的年終獎金,其豐厚的程度,光是一年的年終便足以還清他父親所欠下的債款,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卻遲遲沒還。
永熙本來以為嚴致中是想拖到最後一天才還的,但陸永澄卻說她傻。「嚴致中根本就是個壞蛋,他想當你的奴才,替你做牛做馬一輩子,所以才故意不還你錢的。」
「你胡說什麼呀。」永熙嬌嗔地橫了妹妹一眼。
「我有沒有胡說,過幾天不就知道了嗎?」
於是永熙盼著盼著,就是想趕快盼到五年終期。但期限過了,嚴致中還是沒跟她提起借款的事。
「水澄,你說嚴致中會不會是忘了?」
「有可能喲∼∼他現在那麼忙,怎麼可能記得五年前的小事。」
「什麼小事!」永熙扁嘴,那是她的終身大事耶!
「如果你急的話,你不會自動跟他提起。」
「不好吧!那好像我在催他錢似的。」
「你不是在催他錢嗎?!我還以為你是耶!」陸永澄取笑她,「哦∼∼原來你是在催他娶你,對你負責啊!」
「水澄!」永熙氣死了,她拿起抱枕就往陸永澄身上砸。
這五年下來,她們兩姊妹的感情好多了,倒是與父母之間的感情還是一直沒起色。
永熙一樣不得母親的歡心,陸永澄還是一天到晚讓她爸爸生氣,但至少她們兩姊妹同心在一起,這嚴格說起來還真得感激五年前永熙出的那樁車禍。
要不是那場意外,陸永澄良心發現,覺得自己對姊姊真的很惡劣,搞不好這時的永熙還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不過有時候,永熙倒覺得以前陸永澄對她態度冷漠,她還比較輕鬆自在,因為陸永澄老是有一些怪點子,老做一些讓她覺得難堪的事,讓她好糗好糗。
像現在,她靈機一動,竟然還想報警去抓嚴伯伯。
「你在幹嘛啊?」永熙搶走陸永澄手中的電話,「嚴伯伯現在又不賭,是個規規矩矩的小生意人,你幹嘛報警讓警察去抓他呀?」
「誰讓他欠債不還。」
「我們又不缺那個錢。」
「他們家也不缺啊!哪有人欠錢不還,卻一天到晚買房子、買車子的啊?拜託,我也想買車子耶!姊,你別忘了,那借據絕大部分的錢是我的耶!」
哦∼∼對喔!那錢絕大部分都是陸永澄的,她當然急。
永熙急急忙忙的拿出自己多年來的積蓄,一古腦的全給陸永澄。「拿去吧!」
「我拿你的錢做什麼?」
「你不是要買車?」
「我要買車跟媽要就有了。」
「可你剛剛說——」
「那只是一個藉口啦!姊,明天你就去跟嚴致中說。」
「說什麼?」
「照我剛剛跟你說的全說給他聽。」
「說他們沒錢還我們,卻有臉買房子、買車子的事?」
「對。」
「我才不敢講。」
「那你就跟他說,我要買車的事嘛!這是很好的藉口,你去試探看看他的口風,看他到底是想還你錢,還是想留在你身邊做牛做馬?記住,一定要去問他喔!」
「哦∼∼」永熙點頭。
但陸永澄還是覺得不妥,她怕她姊記不住那麼惡劣的言詞,還要永熙熬夜多練習幾逼,明天見到嚴致中才不會怯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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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隔天,永熙還是怯場、忘詞了。
「你有事?」嚴致中在百忙中抽空出來見她,他一邊說話還一邊看公文。
他好忙、好忙喲∼∼那她怎麼敢拿這種小事來煩他。
「有事就說呀!」嚴致中終於拾起頭來看她,還給她一個鼓勵的笑,看得永熙亂不好意思的。
她趕緊從包包裡拿出一個便當。不敢說實話,只敢跟他說:「我是送便當來給你的,沒事了,我回去了,你忙,BYB-BYB喲∼∼」永熙用力的揮揮手,跟他說再見後便跑得不見人影。
嚴致中看著永熙跑開的背影,想到五年前的約定。
是的,他沒問,他只是一直在等永熙提出來,他好順理成章的跟她求婚,一輩子賴在她身邊做牛做馬,但她老不提,他怎麼知道她是不是嫌棄他的過往?
該死!
嚴致中摔公文,他發現現在他根本一點辦公的情緒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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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笨啊!永熙那丫頭要是嫌棄你,她怎麼可能每天帶你媽去做復健?又跑來我們家張羅東張羅西,像個陀螺似的忙個不停?要我說呀!別家的媳婦都沒永熙那丫頭那麼慇勤,她要是不愛你、不喜歡你,她是為誰張羅為誰忙?我問你,你覺得永熙那丫頭長得很難看嗎?」
「怎麼會!」永熙才不難看,爸幹嘛這麼看扁永熙?
「我不是看扁她,而是你;你既然認為永熙長得不難看,那你怎麼不想想為什麼這些年,她連一個男朋友都沒有?」
「她眼光高嗎?不!那孩子要是眼光高,就不會看上你這只呆頭鵝。」而月脾氣還很壞。
嚴寬損著自己的兒子,他一向就是這麼偏心,比較疼永熙,不疼自己的兒子;沒辦法,想當初他之所以戒賭,還是永熙那丫頭的功勞。
她明明知道他素行不良,但她卻因為愛他家這只呆頭鵝兒子,而全心信賴他所說的每一句話,
她相信他會戒睹、相信他會浪子回頭,那丫頭單純到讓人不忍心做壞事。
說起來,他這壞脾氣的兒子遇到永熙,就好比孫悟空遇到如來佛,兒子永遠翻不出永熙的手掌心。
「你愛人家,想娶人家就直截了當的告訴她,幹嘛這麼彆扭想這麼多?告訴你,要是有一天永熙不耐煩,不等你,直接去嫁別人,看到時候你怎麼哭。」嚴寬不想理他這個笨兒子,「我告訴你,我跟你媽只承認永熙當我們嚴家的兒媳婦。」
撂下最後的重話,嚴寬就去看股市了。
人家他那個好媳婦幫他買了兩張績優股,很強,讓他小賺一筆,這麼好的兒媳婦,怎麼可以讓她給跑了?
嚴寬要嚴致中加把勁。
嚴致中也想啊!但怎麼加把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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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熙很害羞,而嚴致中很笨,所以,他們兩個的好事這麼一拖就是六、七年的時間,他們兩個不急,旁邊的人都急死了,最後,還是陸永澄帶著借據去按鈴申告,逼著嚴家還錢,而嚴寬也真絕,直截了當的跟律師說他沒錢。
他沒錢?
騙肖耶!
他兒子的照片一天到晚被刊在財經雜誌上,是陸氏企業未來的接班人,他怎麼可能會沒錢?
咦?不對,他兒子不是要娶陸家干金嗎?那陸家二小姐幹嘛控告親家,而且還是為了區區的四十幾萬?!
「因為他兒子不娶我姊啦!」
「因為她姊不嫁給我兒子啦!」
兩人異口同聲,趕來的永熙跟嚴致中這才知道他們兩個在玩什麼把戲。
「我又沒說我不娶。」
「我又沒說我不嫁!」
永熙跟嚴致中不約而同的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