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關靜
永熙能把人藏哪去?她不用猜,光是用膝蓋想也知道,她姊姊的安全堡壘只有一處,那就是她自己的房裡。
陸永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到永熙房裡,「啪」的一聲,將電燈打開——
永熙尖叫,還緊張兮兮的跟上去,她不曉得自己在緊張什麼,嚴致中讓陸永澄看到就看到,反正他們兩個清清白白的,又沒幹什麼壞事,她幹嘛如此心虛?
永熙的態度讓陸永澄更加確定永熙在房裡有藏人,但她怎麼看不到任何鬼祟的人影?
她把人藏哪去了?
陸永澄又跑去浴室找。
永熙還緊張兮兮的跟在後頭問陸永澄,「你、你、你在找什麼?」
「找男人。」
「男、男、男人!我、我、我這怎麼會有男人?」
「問你啊?」陸永澄精得跟個鬼似的,她似笑非笑的將浴室的門打開。
沒人!
陸永澄很失望,永熙則是鬆了一口氣。
但陸永澄接著又跑去找衣櫥、床底下……總之能找的地方她全找遍了,但卻怎麼也找不到。
「奇怪?怎麼沒有?」陸永澄不解。
永熙則露出不自然的笑,小聲的說:「本來就沒有。」
「是嗎?」陸永澄是不怎麼相信,但找不到人,她就是沒轍,要不,她能拿永熙怎樣?可惡,害她浪費了這麼多時間。
「懶得理你。」她回來是來拿卡的,她那群豬朋狗友出門都靠她,害她一張卡刷爆了,剛剛在pub裡出了糗。
陸永澄跑回自己的房裡,永熙則吁了一口長氣,她沒跟上去,因為她在自己的房裡上上下下的找嚴致中。
他跑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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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永澄一打開燈,門沒關就往書桌的方向沖,但,不對,她房裡有人!
她霍地轉身。
嚴致中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先把門給關上、鎖了。
他不能讓永熙知道他躲在這裡。
陸永澄一看到嚴致中,氣得直髮飄,她把她伸手能拿得到的東西全往嚴致中身上砸。「你還來幹什麼?你失蹤了這麼多天,為什麼卻選在這個時候出現?!」
她都已經告訴自己要忘掉他,他還來幹什麼?
陸永澄氣得直拿枕頭砸他。
嚴致中怕她發脾氣的聲音太大聲,引來永熙不必要的關切,所以他將陸永澄緊緊的摟住,壓住她,給她—個深深的吻。
他吻得陸永澄頭昏腦脹,吻得她忘了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麼而生氣,吻得忘了她剛剛才發誓說要忘了嚴致中,吻得她甚至忘了要去追究他是怎麼進她家,且永熙剛剛急欲想將他藏住的人究竟是誰?
她忘了,什麼都忘了……她只要記住嚴致中的吻就好了。
而永熙出來,她剛剛明明聽到陸永澄在摔東西的,怎麼現在沒聲音了?
永熙在永澄的房間門前停了一下下。
她駐足聆聽,她不是存心要打探永澄的秘密,她是怕嚴致中要是不小心躲到陸永澄的房裡,她豈不是要報警抓他了!
但現在什麼動靜都沒有,嚴致中應該不是躲到陸永澄房裡才對吧?
只是——嚴致中他究竟跑哪去了?還有,他說他來是有事要找她談,那件事又是什麼事呢?永熙這天晚上睡不著,她翻來覆去想的全是嚴致中。
永熙不知道她心裡思念的人就睡在她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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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兩點,嚴致中心想,永熙應該睡了吧?所以他選擇在這個時候離開,但陸永澄不讓他走。
她盼了他這麼多天,他怎麼可以來一下下就走!「再陪我一下。」陸永澄難得的使上她小女兒嬌態,那是因為嚴致中從來沒像今天一樣,對她這麼溫柔過,她抱著被單,要求他留下來過一夜,與她再溫存,反正小週末,她爸媽各自有各自的活動與情人,他們是不會回來的,所以,她帶誰回家過夜都不要緊。
「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不了,我還有事。」嚴致中穿上衣服跟褲子。
他沒想要再跟陸永澄發生關係,這一次是意外,而他不想讓這意外再延續下去。
「那你什麼時候再來?」
「我有空就來。」
「那我的功課呢?」
「你讓你母親再找別的家教吧!我都已經三年級了,沒多少時間。」
「功課對你而言很重要嗎?」
「是吧!」
「為什麼?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你之所以去學校只是為了混張文憑;什麼時候文憑對你而言變得很重要了?」
自從有個女孩為了他的那張文憑,每天早上繞遠路去叫他起床,還為他張羅午餐的那一刻起。
但嚴致中將答案藏在自己心中,沒講出來。他只是告訴陸永澄,要在社會上混,他就必須有張文憑。「還有,我媽病了,我得花時間陪她。」
「你不需要打工了嗎?」
「需要。」他需要那筆錢。
「那我花錢請你,你每天都來教我功課。」
「當家教賺不了什麼錢。」更何況他知道他若是來了,陸永澄絕不會只是要他教她功課。
他不當她專屬的牛郎——以前,是為了他那小小的自尊;現在,是為了她是永熙的妹妹。
「這樣吧!你去這裡上班。」陸永澄突然想到她今天去的那家牛郎店。
她翻出名片,遞給嚴致中。「你去那裡,我便可以時常去那裡找你,點你的台,我要找你也方便些,而你要賺錢也更容易。」
陸永澄覺得這真是一舉兩得的好法子。她受不了自己想找他,而他卻不在身邊的滋味,她很氣嚴致中對她的態度,但卻對他無可奈何,因為她喜歡他。
「你會去嗎?」陸永澄問他。
嚴致中說他考慮、考慮。
為了錢,他其實不介意自己是做什麼的。
第七章
嚴致中又蹺課了。
永熙擔心得要死,她想到禮拜五那天陸永澄突然回來,他急急忙忙的跑去躲,會不會是那時候他出了什麼意外,比如說,逃得太倉促,所以摔斷腳、跌斷腿諸如此類的。
愈想愈心驚,所以,一向是個乖寶寶的永熙破天荒的蹺了課,她利用中午吃飯的時間跑去嚴家。
她敲了好久的門,但都沒人應聲,所以她一直待在外頭等,從中午等到天黑,外頭都起風了,嚴致中還沒回來。
永熙的肚子好餓、好餓,只好留張字條塞進門縫裡。
她走了。
凌晨五點,嚴致中才回到家。他一打開門,便看到永熙留的字條。
她來過了,而且還問他好不好?她請他如果沒事給她個電話,她還問他為什麼沒去學校?
永熙在字條上還畫了一張擔心的小臉,言明了她的心情。
嚴致中沒心情看,他把字條揉成一個紙團,丟進垃圾桶。
他已經決心要跟永熙畫清界線了——就在他跟陸永澄再次上床後,在他離開陸家的那一天清晨,他認清了自己的身份,覺得自己不應該跟永熙在一起。
他們兩個在一起是不會幸福的,如果他再跟她繼續下去,他會深陷,會情不自禁的愛上永熙,而他憑什麼愛她?
他跟她妹妹上床睡覺,是個出賣靈肉的男人。
他憑什麼以為永熙知道事情真相後,還會像現在這樣信任他?
為此,所以他及早抽身,他覺得這樣對他、對永熙才是最好的決定,所以他聽從陸永澄的建議,去牛郎店當牛郎。
那裡沒有感情的負擔,他可以賺錢賺得心安理得,而不會因此覺得對不起誰。他揉掉永熙的字條,一併地揉掉她對他的關心,進浴室去洗澡。
洗完澡後,他本來想睡個覺的,但躺在床上,他一閉上眼睛,想的全是永熙在字條上畫的那張臉。
她擔心他!
嚴致中猛然從床上驚跳起來,他想,依永熙的個性,在她擔心他的情形下,她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她一定會來他家堵他,直到她找到他為止,既是這樣,那他怎麼還能躺在這裡睡覺?
嚴致中匆匆忙忙找了件衣服、褲子套上,腳趿著鞋還來不及穿好便要奪門而出,而他才剛開門呢,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踩著薄霧而來。
嚴致中像是見到鬼似的,猛然將門關上,一顆心緊張兮兮的狂跳個不停,因為——
她看到他沒有?
應該沒有,因為剛剛她好像低著頭,不知道護著什麼,所以,她應該沒時間注意到他開門的事,於是嚴致中急忙躲回床上。
他決心硬起心腸,待會兒不管永熙她怎麼敲門,他都不應。
是的,就該這樣,這樣他們才能真的斷得乾乾淨淨,沒有負擔。所以,他靜靜的等永熙的腳步聲。
他聽到了她來的聲音,但接下來呢?怎麼什麼都沒有?
她沒敲門、沒叫醒他,為什麼?
嚴致中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還不停的在猜:會不會是他剛剛眼花,看錯人了?還是——還是她怎麼了?
是呀!現在治安這麼不好,雖才短短的幾步路,但她一個女孩子家在大清早的一個人獨自在無人的路上閒晃,宵小、歹徒要真有心,還能不拿她下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