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蔚泠
「好了，你們都少說幾句，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杞母努力地打著圓場，「這位先生是幽姿的朋友吧，今天就在客房休息一晚如何？」
「不用了！」杞父怒喝道，對杞幽姿怒目而視。「很好，翅膀硬了是嗎？連我的話都不必聽了，隨隨便便離開家，回來還帶個來歷不明的男人，你是想氣死我嗎？」
「伯父，我……」舒昀孛實在聽不下去了，正想為杞幽姿說幾句話，但卻引來杞父更火大的怒駡。
「你閉嘴！這裡沒你這莫名其妙的小子說話的餘地！」
「爸！」杞幽姿怒聲道，她可以忍受父親的怒罵，反正從小到大地也已經習慣了，父親就是嗓門大了點、脾氣拗了點、個性固執了點，並不總是讓人畏懼的，可她絕對不能接受他對舒昀孛的態度，就算是一個陌生人，也沒有理由讓他這麼受侮辱啊！
舒昀孛輕輕拍著她的肩膀，仍是心乎氣和地對杞父說道：「伯父，婚姻是件大事，再怎麼說也是關於姿姿一生的幸福，您不該剝奪她的發言權。」
「那又怎麼樣？我管教自己的女兒，還需要你這個外人來多嘴嗎？」杞父不悅地道。
「他不是外人。」杞幽姿堅定地道，「他叫舒昀孛，我在澳洲遇見他，也愛上了他，我這一輩子的結婚對像只有一個，就是他。」
「你胡扯些什麼？！」杞父憤怒地道，「你以為隨便找個男人來，我就會相信嗎？」
「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但他確實是我要嫁的對象。」杞幽姿冷靜地道。
「我不會同意的！」
杞幽姿早就知道父親會這麼說，心中還是顫了一下，故作不在乎地道：「你同不同意都無所謂，我嫁他是嫁定了！」
「那好啊！反正你也不用我養了，愛怎樣就怎樣，何必還要回來呢？」杞父絕情地道。
「唉，你怎麼說這種話呢。」杞母在一旁規勸，她可沒打算不要這個女兒啊！照他這麼搞下去，還有和談的希望嗎？
「不然還要怎麼樣？」杞父的嗓門只有更大，「既然她都不在乎了，又何必非強留著她不可？」
杞幽姿一咬牙，就要拖著舒昀孛離開。
但舒昀孛緊握住她的手，制止了她的衝動，對她輕輕搖了搖頭，安撫著她的情緒。
杞幽姿暫時停滯腳步，但她已經無話可說了。
杞父則冷冷地望著他，倒要看看這小子還想說些什麼。
舒昀孛平靜地問道：「伯父，請問您日前罰繳違約金的對象為何？」
「常應企業。」杞父在舒昀孛強勢的注視下不自覺地說出了答案，才發現自己竟然做出這樣的反應，簡直不敢置信，他居然這麼輕易就套出了自己的話？！
「你問這個做什麼？」杞父惡聲惡氣地道。
「我自有用意。」舒昀孛天生就是屬於能夠睥睨一切的人物，他人在沒有防備的情形下很自然會照著他的希望行動，剛才不過是牛刀小試罷了。
「伯父，若是有人能解決您公司的危機，您是否能同意顧念姿姿的心情，不要強迫她嫁給她不想嫁的人呢？」舒昀孛客客氣氣地問道，要不是對方是他預定的未來岳父，恐怕也看不到他這麼溫和的模樣吧。
「這件事不用你管！」杞父的態度可就沒那麼親切了。
舒昀孛輕輕搖搖頭，遺憾地道：「這話恐怕不能這麼說，姿姿下嫁的對象與我有絕對的關係，不管怎麼樣，我還是希望她能在家人的祝福之下開開心心地成為我的妻子，如果您非要固執己見，那結果可能就不會是大家所樂見的了。」
杞父在舒昀孛穩定的視線下競不由自主地移開了目光，神情也開始有點不自在了。「隨你怎麼說，反正別想我會改變主意。」說完這句話之後，便起身離開了客廳，留下了瀰漫在空氣中略顯尷尬的氣氛。
杞母抱歉地看著舒昀孛，「我想今晚可能不方便留你住下來了，這老頑固就是這副脾氣，請你千萬別見怪。」
「我不會介意的，伯父身為父親總有他的考慮，但是我絕對不會放棄。」舒昀孛深情地望著杞幽姿，「姿姿是我這一生惟一的真愛，我一定會讓伯父同意我們的婚事。」
不知怎麼的，杞母相信他真的有辦法，也許是因為他看著女兒的神情，那眼中的柔情讓人不由得感動了起來。
「我相信你對幽姿是真心的，放心吧，我也會幫你們說幾句話的。」
「媽……謝謝你。」杞幽姿感動地挲著母親，比起頑固的父親，老媽可是貼心多了。
「說什麼謝呢？你是我女兒啊！」杞母理所當然地道，「雖然我覺得爾松那孩子也沒什麼不好，不過既然你已經找到了喜歡的人，就讓你自己作決定吧，這畢竟是屬於你的人生。」
「那麼，我就先告辭了。」
杞幽姿不捨地看著舒昀孛，她好想跟著他，至少也比在家裡和盛怒的父親大眼瞪小眼的好，但這話在媽媽面前怎麼說得出口呢？
「昀孛……」
舒昀孛望著她，他也捨不得啊，但他的問題也是一樣，沒名沒分的，總不能當著人家母親的面就這樣把人帶走啊。
看小倆口這難分難捨的摸樣，杞母早就是過來人了，還會不明白他們的心思嗎？
「幽姿，我看你就陪他去吧，你爸這邊就由我來說，他只是嘴硬，不會真的生你們的氣的。」
杞幽姿訝異於母親前面所說的話，因而忽略了後頭的重點。
「媽，我……」
杞母寬容地微笑著，「你不是說要嫁給他嗎？那還有什麼好害羞的？」
「謝謝伯母。」舒昀孛倒是乾脆，他可求之不得呢！
「沒什麼好謝的，好好待幽姿就是了。」杞母笑著道。
她相信兒孫自有兒孫福，女兒的眼光是不會錯的。
FM046FM046FM046FM046FM046FM046FM046
等女兒跟著情郎走了之後，杞母才回到書房，毫不意外地看到站在窗前的丈夫。
「瞧你，偏要把場面搞得這麼尷尬，現在又捨不得了吧？」
杞母是瞭解丈夫的，雖然他什麼都不說，還總是擺出一副兇惡的表情，可最疼女兒的人就是他，女兒就這麼一個，不疼她還要疼誰呢？不過就算有另一個男孩，他對女兒的疼愛也不會減少半分，只不過他從來不會表現在臉上罷了。
現在眼睜睜看著寶貝女兒跟著別的男人跑了，那滋味可真不好受。
「這又不是我的錯！」杞父還是死不改口，「我是為她好啊！嫁到梁家去最起碼我還顧得到她，梁家的兄嫂也一定會好好善待她，爾松那小子也是我們從小看到大的，當然能教我放心，總比她到外頭胡亂找個來歷不明的男人要好得多吧！」
「惟一不好的就是你沒想到女兒有她自己的打算。」杞母歎口氣，她還有點不明白，「我瞧這舒昀孛人也不錯，對幽姿也是真心真意，你又何必對人這麼不客氣呢？」
「誰教他們一副好像我在賣女求榮似的！」杞父這可委屈了。
「就算我公司真的有困難，那筆錢最多也只能算是嫁妝啊！難道我就不會為自己的女兒打算嗎？該考慮的我不是全為她想過了？嫁到梁家又不會委屈了她，怎麼錯的就全都是我了！」
「誰教你什麼都不說清楚，就會一個勁地逼他們結婚，幽姿只要一想到嫁給爾松就嚇死了，哪還想得到這麼多，你呀，活該被女兒誤會！」
杞母真的不是故意要幸災樂禍的，不過丈夫彆扭的性子也只有她清楚，當然也只有她能負起開導的責任了。
杞父臭著一張臉，活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了他的債不還似的。
「那丫頭也太過分了，對父親一點都不懂得尊重，還這麼光明正大地跟著別的男人跑了，我是絕對不會出席他們的婚禮的！」
言下之意好像是用另一種方式默認了女兒的婚姻，只是扯不下老臉來罷了。
「話可別說得太早。」杞母好意地勸告道：「我瞧你也滿欣賞舒昀孛這孩子的呢。」
杞父保持沉默，因為他不想承認妻子的話有相當的正確性，不過幽姿挑的這個男人真的讓他眼睛一亮，舒昀孛有種相當醒目的特質，而他看著幽姿的目光可以讓自己這個作父親的很放心地把女兒交給他，杞父甚至要擔心幽姿這孩子是不是配得上人家呢！
不過他實在說不出女兒的眼光比他好這種話，都已經堅持了這麼久，現在要他改口也太傷了。
「好了，我看你下回就別再和孩子們拗了，幽姿雖然嘴裡不說，你的態度還是會讓她很難過的，既然她都找到了喜歡的對象，總比被硬逼著嫁給爾松要好，你也別再固執下去，這樣對誰都沒好處的。」
「我知道。」杞父懊惱地道。
該怎麼說呢？寶貝女兒自己找到了愛人，而他挑的人選被三振出局，他還有什麼好說的呢？算了，下次他就擺出個好一點的臉色總成了吧。好寂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