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香彌
「是這樣嗎?」懺情迷惑的看著他。
霓幻微微笑著,「用心去體會,你就能感受到他遺留下來的愛。」
離開採夢齋,歐摩天握著她的手,走向座車。
「別想太多了,以後你所欠缺的愛,由我來為你補足。」明白叔叔與她母親曾有的糾葛,心疼她的遭遇,他只想以所有的愛來彌補她不曾擁有的。
她笑了起來,「我很貪心的。」
在她額上印上一吻,他滿眼的濃愛說:「我願意任你予取予求。」
「你這樣會寵壞我的。」偎向他,她一臉的心滿意足。
「我就怕不夠寵你。」坐進車裡,他俯下頭深深的吻住她。經過幾次的練習,技巧已不再那麼生疏,兩人唇舌火熱的纏綿著。
第十章
「回來啦,」覷了一眼窗外駛離的車子,敖軒調侃的笑問:「現在有了專屬的司機,感覺如何?」
「當然是棒透了。」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懺情看著他,「表哥,我有一件事情想問你。」
「什麼事?」警覺心起,他小心注視著她的表情。
她笑盈盈的開口,「你和歐爺爺是不是曾經達成某種共識,或是串謀了什麼?」
「怎麼會呢?你看我像是那種人嗎?再說,」他不疾不徐的辯解,「我和歐老既不同行,又沒有什麼利害關係,有什麼好串謀的?」
「有人告訴我說,你其實和歐爺爺是屬於同一類的人,身上都有著狐狸的氣質。」以前同事說的話她可以當作是蓄意中傷,但是摩天不會無故道人是非,若是連他都這麼認為,事情就大有蹊蹺。
「狐狸?!這是誰造的不實謠言,我考慮告他譭謗。」敖軒擺出一副無辜小羊的模樣。
「表哥,當初你一直煽動我去賺那一千萬的懸賞,似乎……別有意圖。」
「我能有什麼企圖,難道我想設計你去勾引歐摩天,然後趁機訛走那一千萬的賞金嗎?」他理直氣壯的回道。
懺情定定的打量著他,愈看他愈覺得歐摩天沒有說錯,他和歐爺爺有某種相同的氣質,那種氣質叫作狡猾。
「你幹麼用這種眼神看我呀,你不相信跟你一起長大,又對你萬分疼愛的表哥了嗎?」他不平的出聲。
「我只是在想,我可能一直不曾瞭解過你。」
「這是什麼話呀,我知道了,有了心上人,你的心就都向著人家,開始嫌棄起表哥了對不對?!難怪人家要說女大不中留,都還沒嫁過去胳臂就彎向人家了。」他板起臉,試圖維持在家中好兒子、好哥哥的形象。
她臉上綻起一笑,宛如偵探發現到了關鍵證據時的愉快神情。
「表哥,你怎麼知道剛才那些話是摩天告訴我的?」
「難道不是……嗎?」喔噢,不小心說溜嘴了。
「是歐爺爺跟你通風報信的對吧?那天我和摩天吵架的內容,他一定都一五十十的轉告給你聽了,你老實說吧,你是怎麼把我出賣給歐爺爺的?他給了你一千萬嗎?」
見賴不掉了,笑歎一聲,敖軒擺了擺手,老實的說:「沒有,他只肯給五百萬。」說什麼另一半的功勞是他自己的,要留著犒賞自己。
「表哥,我真想不到你居然為了五百萬就把我出賣了!」她不滿的瞠住他。
摟住她的肩,他一臉兄妹情深的解釋,「那不叫出賣,我是真的認為歐摩天很適合你,才會這麼做的,如果是別的阿貓阿狗,就算拿一億來,我也絕不會這麼做的。」
「哼,難說。」從現在起,對他的話她得打個折扣了。
「懺情,回來了呀。」伍雅蘭走了過來。
「阿姨。」見她輕咳兩聲,懺情關切的問:「你感冒啦?」站起來倒來杯熱開水給她。
「只一點小感冒,你媽比較嚴重,她發燒了,吃了藥才剛睡下。」
「那我去看看她。」知道過往的事,她對母親多了一分憐憫和寬容,這幾天也在考慮著是不是該和母親談談,看能不能解開她的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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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隔壁那棟屋裡,懺情輕聲的推開母親房門,悄然的走近床邊,見到伍雅梅閉著眼正睡著。
透過床頭燈昏黃的微光,她發現母親秀麗的臉龐過份的瘦削和憔悴。
直到此刻她才驚覺,自己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好好的看過自己母親的長相,只因為一看到母親的眼淚她便急著想逃開。像個鴕鳥一樣,不想面對她的淚眼,以及她眼中所流露出的無肋。
這些年來母親為了自己所犯下的錯誤,不斷的自我譴責著,她卻一直沒有注意到,她心疼的輕撫母親的容顏。
「媽,對不起,我太自私了。」懺情低啞的說著,「我一直不知道原來你背負了那麼沉重的枷鎖,還怪你沒有關心過我。」
為她拉起下滑的被褥,她喃喃的低語。
「爸若是看到你這樣,一定會很捨不得的,畢竟他是那麼愛你,怎麼忍心看到你為了他終日愁容不展。」
床上的人微微的掀了掀眼睫,似乎醒了,但卻沒有睜開眼皮。懺情若有所思的望住她片刻,輕聲細語的又開口。
「媽,你知道我今天遇到誰了嗎?我遇到了一個以前曾經見過爸的人,他說爸是一個善良又溫暖的好人,即使他已經不在人間了,他也會守護著他所愛的人,只要我們用心去體會,就能感受到爸的愛。媽。」輕喚一聲,她紅了眼眶。
「我好像真的感受到爸對我們的愛了,他是那麼的愛你,從來不曾怪過你,更不會願意見到你為了懺悔,而這麼自我折磨。」
伍雅梅的眼淚淌了出來,徐徐的睜開眼睛。「你都知道了?」她轉過頭來睇住女兒。
懺情點了點頭。
「嗯,媽,我相信爸的想法一定和我一樣,希望你今後能敞開心胸,為自己而活,不要再活在過去的陰霾裡,你已經懊悔了這麼多年,也夠了。」
「你不怨我嗎?」
握住她的手,懺情搖著頭。
「不怨,我唯一的希望是能看到媽開開心心的過日子,能見到笑容綻放在你的臉上。爸一定也這麼希望的。」
伍雅梅坐了起來,取出枕頭下的一幀照片。
那是她與丈夫的結婚照。
「你爸他真的肯原諒我嗎?可是為什麼他從來沒有一次來到我的夢裡?」眼淚滴到照片上,她小心翼翼的拭去。
懺情擁住了母親。「他自始至終都不曾責怪過你,媽,是你把自己囚在監牢裡了,所以才無法夢到爸,你只要釋放了自己,一定可以在夢裡和爸相逢的。」
伍雅梅緊緊抱住女兒啜泣著。
泉湧而出的眼淚奇異的洗滌了累積在心裡的塵埃,洗掉了她多年來的憾恨、自責、仇怨。
漸漸地,她的淚水止歇了。
「對不起,懺情,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沒有盡到做母親的責任,也沒有告訴過你,你爸是怎樣一個了不起的人,他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很好的人。」
為母親擦著眼淚,懺情笑了。
「那以後請你詳細的告訴我爸的一切。」
伍雅梅承諾著,「好、好,我會把他所有事情都告訴你。」喀地一聲,鎖在她心上的枷鎖卸下,她臉上綻放出一朵笑容,那笑容彷彿太陽似的,驅走了陰鬱的愁容。
懺情感動不已,語帶哽咽,「媽,我有好多好多的話想告訴你……」
「你說,我也想知道所有有關我女兒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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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陽高照。
歐摩天將書房那把明代的黃花梨木椅子搬了出來。
歐克堯站在車旁,看到他將椅子放進後車箱,好奇的問:「摩天,你要把椅子載去還給懺情了呀?」
「嗯,她說這把椅子可以拿回去了。」
車旁另站著一個身穿灰袍的人,見了那把椅子,神色微微一動,儘管他什麼都沒說,歐克堯仍看出兒子的異樣。
「有什麼不對嗎?」
惠空師父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人生果如夢幻泡影,到頭來事事都成空。」他曾經誘引一個女人在那把椅子上旖旎歡愛,因為他知道那是對方丈夫的最愛,而今,歡情不再,只有年華已老,最後終將成為一把枯骨,回歸塵土。
歐克堯若有所思的望了兒子一眼,沒再說什麼的一起坐上了車。
車內一時靜默著,沒有人開口。
半晌,歐摩天出了聲,「爺爺,我有一件事想拜託你。」
「什麼事?」
「請你不要再去採夢齋騷擾人家。」
聞言,歐克堯板起臉孔,一臉的正色。
「什麼騷擾,爺爺像是那種會做這種無聊事情的人嗎?這種不實傳聞你是從哪個混蛋嘴裡聽說的?」
斜睨爺爺一眼,歐摩天穩穩的開著車。「如果是當事人自己提出的要求呢?」
「你是說玄音?那小子的話怎麼能聽,他一天到晚說要拆了我這把老骨頭,還不是雷聲大雨點小,碰也不敢碰我一下……呃,我是說那個今天天氣不錯哦,很適合去提親。對了,你看我們要不要再去買點什麼給親家母他們,我覺得那三件禮物似乎太少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