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香彌
「你的禮物我下次再補給你。」
「不用了,你來就是給我最大的禮物了,」她甜甜一笑,「我們進去吧。」
歐摩天欲言又止了下,最後什麼都沒說,跟著她進屋。
餐桌前幾人各自坐定。
「對了,懺情,我還不知道你這位朋友怎麼稱呼?」伍雅蘭問。
「他叫歐摩天,歐洲的歐,摩天大樓的摩……」
懺情話未完,就見伍雅梅凌厲的瞪住他,尖聲的質問,「歐傑是你什麼人?」
「歐傑?他是我叔叔。」
她霍地跳起,咬牙切齒的指住他。「你立刻給我出去永遠不要再讓我見到你,滾!」
「媽!」怎麼又來了?!
伍雅梅疾言厲色的再開口,「懺情,以後也不許你再見他,更不准跟他有來往,聽到沒有!」秀麗的容顏因為嗔恨而顯得猙獰。
「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母親的反覆讓懺情無措。
不給任何理由,伍雅梅高亢的嗓音夾著無比怒焰,只是再一次的重複著,「叫他滾出去,以後不准再踏進我們家門一步。」
「媽……」
她不由分說的動起手趕人,憤恨的拳頭一拳一拳的落在歐摩天身上。
「你出去!給我出去!」
伍雅蘭朝懺情使了個眼色,要她先帶歐摩天出去,好平息妹妹的情緒。
懺情會意,只好拉著歐摩天離開屋裡。
「不好意思,本來是要請你吃飯的,想不到會弄成這樣,讓你餓著肚子回去。」她一臉歉然的說著。
「別放在心上。」明白這也不是她願意的,歐摩天並不怪她。只不過他想問她的事,看來暫時也不方便問了。
第九章
母親昨天大鬧一場,懺情輾轉了一夜,無法成眠,不過也因此她發現到一個疑點,第二天一早便跑到歐家。
「是你,怎麼這麼早?」歐摩天很意外她居然會這個時候來找他。
一見面,也顧不得寒暄,她便迫不及待的問:「我媽昨天提到的歐傑,你說他是你叔叔?」
「對。」
「你叔叔他是不是出家了?」
「沒錯。」
「他法號叫惠空?」她再求證。
「你怎麼知道?」
「那就對了,」她想了一整晚,一直覺得歐傑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後來想到阿姨曾經那麼叫過惠空師父,「那麼你叔叔和我媽之間結了什麼恩怨,你知道嗎?」
「恩怨?」小摩蹭到他腳邊撒著嬌,歐摩天一把抱起小貓,搖了搖頭,「在昨天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我叔叔和你媽認識,而且我叔叔他出家很多年了,我很少見到他。」
她低頭沉思,沒再說話。
他打破沉默,「懺情,我有一件事想問你。」那件事擺在心頭兩三天,不吐不快。
「等一下再說好嗎,歐爺爺在嗎?或許他知道也不一定,我覺得我媽會變成這樣一定跟你叔叔有關。」悶在心頭二十年的疑問,眼看有了線索,她必須先釐清這件事。
「懺情,我只問你一句話就好,你知道我爺爺懸賞一千萬的事嗎?」
「知道。咦,歐爺爺,我剛好有事要找你。」見到晨起運動回來的人,丟下他,懺情快步迎過去。
「有什麼好事嗎?你一大早就跑來。」歐克堯笑呵呵的,與她一塊走到客廳。
兩人都沒發現歐摩天陰森著臉走進書房。
「歐爺爺,我有事情想請教你。」
「好,你說。」
「你知道歐傑,就是惠空師父,跟我媽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麼事嗎?」
「你媽是……」
「她叫伍雅梅。」
歐克堯驚訝的望住她。「你媽叫伍雅梅?」
她忙不迭的點頭。「沒錯,歐爺爺,你知道什麼對吧,請告訴我好嗎?我想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讓我媽這二十年來,精神極度脆弱,甚至一見到我便淚流不止。」
「這……」他遲疑了下,沉默不語。
「歐爺爺,求求你告訴我,我當了我媽的女兒二十幾年,可是這麼多年我從來沒有看過我媽笑過,我真的很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奪走了我媽的笑容。」她懇切的央求著。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不值得再追究了。」斂起了笑臉,歐克堯有些沉重的開口。
凝起臉,懺情咄咄逼問。「我長這麼大,我媽她從來不曾抱過我,連好好說上一次話都沒有,我難道沒有權利知道是什麼原因,讓我失去了原本該擁有的母愛嗎?」
凝視她片刻,他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好吧,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上一代的錯誤讓你受委屈了。」他徐徐的陳述二十幾年前的一段往事。
原來當年伍雅梅因為丈夫工作繁忙,無暇陪她,在無意間邂逅了歐傑。
歐傑當時是個花花公子,純粹只是抱持著玩玩的心態在對待她,可是她卻不知不覺間愛上了他,當她知道歐傑竟然除了她之外,還有其他的女人時,她憤而找他理論。
歐傑坦白告訴她,他根本不曾愛過她,跟她在一起不過各取所需而已,她惱羞成怒的甩了他一巴掌後衝向馬路,這時一輛車子急駛而來,原本該是她慘死輪下,誰知尾隨她的丈夫卻街了過來,將她推開,自己遭車子輾斃。
後來她才在丈夫的日記中發現,原來丈夫早知道她有外遇的事情,他一邊承受著被背叛的痛苦,卻又因為深愛著她,所以不願拆穿這件事。伍雅梅羞愧之餘,也把丈夫慘死的事情算到了歐傑的頭上,恨他不只玩弄了她的感情,還害她失去了最愛她的丈夫。
當時目睹慘劇發生的歐傑震驚莫名,也因此讓他對人生大徹大悟了,於是他出了家,想用殘生來懺悔和贖罪。
他屢次想求得伍雅梅的原諒,也想開導她,解開她的心結,奈何她的憎恨太深,始終都不願意讓他接近。
「事情的始末就是這樣。」
懺情這才明白為何母親每回一見到她便淚流滿面的原因,那不是因為她神似父親,而是母親對父親的愧疚。也明白自己的名字為何在三歲時被改為懺情的原因了,母親是想藉著每一次叫喚她的名字時,懺悔自己所犯下的錯。
擔心她會因為這樣而和孫子產生芥蒂,毀了一段才剛萌芽不久的感情,歐克堯語重心長的開口,「懺情,這是上一代的恩怨,不需要你來背負,我不希望因為這樣影響到你和摩天。」
緘默許久,懺情緩緩的出聲。
「我明白,歐傑是歐傑,歐摩天是歐摩天,我不會把他們混為一談的。歐爺爺,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事。」二十幾年前一段出軌的不倫之戀,讓她失去了父親,也失去了母愛,這代價好大。
不過母親已經花了二十幾年的歲月在悔過了,她還能再苛責她什麼。
「喵嗚喵嗚。」小摩走到懺情腳邊,磨蹭著她的腳,似乎在尋求她的關愛。
她笑了笑,抱超它。
「小摩,你的主人呢?他剛不是還抱著你嗎?」疑竇解開,明白了在母親身上曾經發生過什麼樣的故事,然而過去的事已來不及做任何彌補,只能在往後找機會開導母親。
可,阿姨陪了母親二十幾年,都無法讓母親釋懷,她懷疑自己能否幫得了母親走出昔日陰霾。
「摩天好像進書房去了。」歐克堯欣慰的想著,懺情和摩天的感情比他想像的還要穩固,太好了。
也許不久歐家就要傳出喜事了,呵,看來那五十萬沒有白花,那枚羊脂白玉果然讓他快美夢成真了。
「他剛好像有什麼事要跟我說,走吧,小摩,我們一起去找他。」抱著小摩走向書房,她輕敲了下門,等了片刻,見裡面都沒回應,她扭開門把,發現歐摩天確實在裡面,逕自走了進去。
「你……怎麼了?」他正用一雙陰沉的怒目瞠視她。
「出去,我不想再見到你。」歐摩天沉著嗓,冷冷的開口。
懺情的呼吸窒住,不解自己哪裡招惹到他了,他竟以一副想殺人的表情瞪住她。
可主人既已下逐客令,她也不願意再多做逗留,旋身要走,想想,遭到這樣不明不白的對待,又覺得心有不甘,再旋過身來看著他,非要問個明白不可。
「我做錯了什麼,或說錯了什麼得罪你了嗎?」
「你自己心裡有數,還要我說嗎?」他的怒火在俊臉上蔓燒開來,說出的話尖銳刺耳。
「我就是不明白所以才要問,你有什麼不滿直接說出來呀。」
歐摩天凝目橫眉,怒濤向她席捲而去。
「你還有臉要我說,難道你以為我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裡嗎?沒錯,我承認我是真的很愚蠢,這陣子才會被你要得團團轉,你很得意吧?」
受人欺騙的屈辱盡數在胸口引爆,讓他最不能原諒的是,這樣玩弄他的人竟是他愛上的女人,還有至親的爺爺。
「我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哪裡要過你了?我又有什麼好得意的?」她壓根不明白他幹麼突然這麼勃然大怒。「你在控訴別人前,難道不該先宣讀別人身犯何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