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褚月
「是啊！她收起卡片，輕手觸碰紫白相間的花朵。
還記得當初他連送一個禮拜的花，每天都不同，但奇怪的是，她從沒收過玫瑰。他為什麼不送玫瑰？一般男人不都愛送玫瑰來表心意的嗎？
「燕眉，這是不是那位封先生送的？」望著她似有若無的笑容，陳宇試探性的猜測。
「嗯。」她微點頭，想起昨天還冷冰冰的對他發飄，今天又一反態度的在他面前收花，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燕眉，你跟封先生認識很久了嗎？」陳宇好奇地問。
「是有段時間了。」她轉身把花束放到矮櫃上，不再往垃圾桶裡丟。
「這個封先生是做什麼的啊？怎麼以前都沒聽你說過？」難得她肯聊天，他當然得把握機會多問一些。
「說來他以前和我們也算是同事，他曾經是霹靂小組的隊長，不過現在從商去了。」
「啊？他以前是霹靂小組的隊長？」陳宇一臉驚訝，想不到渾身散發菁英氣息的封先生，以前竟然是個穿制服的警官。
「是啊！不過那是半年前的事了。」她半垂眼睫，心裡則想著晚餐的邀約，她是要像以前一樣放他鴿子，還是赴約？
叩叩，突然傳來兩聲敲門聲，打斷他們的話。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封先生，是你啊！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來找燕眉？」陳宇回頭，一見到人就熱絡的招呼道。
「燕眉，這位是？」封尚文揚起眉角。
他應該沒見過他吧！怎麼好像一副認識他的樣子？
「尚文，這位是新上任不久的法醫陳宇。陳宇，這位是市刑大隊長封尚文。」
燕眉為兩人作簡單的介紹。
「嘎？市刑大隊長？你不是說……他是霹靂小組的……」陳宇瞪著封尚文，又望向燕眉，腦筋一下子轉不過來。
「霹靂小組？我想你是在說尚武吧！那是我弟弟。」聽到這句，
封尚文馬上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弟弟！你們是雙胞胎？」陳宇臉上佈滿驚奇，活了這麼大年紀，他第一次碰上這事。
真是太神了！他們真的長得一模一樣！
「是。」封尚文笑答，已經習慣別人聽到雙胞胎時的反應，想當初，燕眉也是差不多的反應。
「不好意思，封隊長，把你錯認成你弟弟。」陳宇搔搔頭髮笑道。
「沒關係。」他搖頭，這是常發生的事。
「我重新自我介紹一遍好了，我是三個月前從高雄調到這邊服務的陳宇。」
「也難怪你沒見過我，我也是差不多時間被調到國外參加研習，前幾天才回來。」他笑道。
「原來是這樣啊！」陳宇點點頭，還在想怎麼法醫室天天都有警官、警員出人，幾乎所有人他都看過，就是不知道他。
「燕眉，聽說昨天尚武又跑來找你啦？」得知這個消息，封尚文不免感興趣。
早先知道尚武在追她，卻屢追不到，後來他回去接掌家族事業，似乎就沒下文了，沒想到他才出國一趟，好像又有一點譜了。
「尚文，你今天來，不會只是想問八卦吧？」燕眉一點都不想說太多。
「當然不是，不過閒聊一下你的近況，這點時間還有。」他笑道。
從一開始，他就覺得以尚武痞宿的態度，碰上燕眉的沉靜，一定會踢到鐵板的，後來幾次觀察下來，證明他想得沒錯。原本他以為尚武已經放棄，沒想到他現在又出現了，有道是烈女怕纏郎，說不定她到最後真的會成為他的弟熄。
「哪有什麼好聊的？不就是這樣。」燕眉聳聳肩，順勢把卡片收進抽屜裡。
封尚文眼尖的瞄到她的動作，又看到櫃子上的花，便不再開口追問。
「好吧！給我前幾天送來的無名屍解剖報告吧！」
「啊！報告在我這兒。」陳宇連忙到自個兒桌上找東西。
「尚文，我去工作了。」燕眉則趁機閃人。
「燕眉，有機會我們四人一塊吃飯吧！慧情一直想找你呢！」封尚文突然叫住她。
「再說吧！」燕眉揮揮文件夾，閃出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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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點三十分，封尚武準時出現在大樓門口，不到幾分鐘，燕眉就走了出來。
「嗨！送給你！」話落，一束包裝精美的純白百合就遞到她面前。
「謝謝。」燕眉順手收進懷裡，撲鼻的清香隨之而來。
她想了想，還是將工作延遲到這時候，反正吃頓飯也不會怎樣，不跟他吃，她還是要用餐。
「我們去中式餐廳，可以嗎？還是你想吃西餐？」封尚武注意著她臉上的表情，原本還以為她會把花摔到他臉上，然後再演出你跑我追的戲碼，結果這些統統沒有，看來她似乎願意與他更進一步呢！
「中式就好。」
「那我們走吧！」封尚武試探性地攬過她的肩，驚喜的發現她並沒有拒絕，當然他也沒再提及昨天的事，一切當作沒發生過。
半小時後，他帶著她走進一間著名的上海餐廳，由服務生帶到窗邊的位置。
「小眉，你想吃什麼儘管點，別客氣。」封尚武接過服務生遞來的Menu，打開來看。
「你點吧！這裡我沒來過，不知道哪些比較好吃。」燕眉看看Menu裡的內容又合上。
「那就來個花彫醉雞、脆皮素鵝、干燒蝦球、南翔小籠、火瞳雞燉大排翅，再來個鮮炒時蔬，小眉，你要不要吃點白飯？」
「好啊！」他很餓嗎？一次點這麼多。燕眉在心裡想著。
「那就兩碗白飯。」
服務生很快的記下，再復誦一次，確定無誤之後，才收回Menu離開。
「這間店的上海菜很道地，服務也不錯，在台北很有名。」他介紹道。
「所以你常來？」燕眉的視線在四周遊移。
復古式的裝潢樑柱與名家的筆墨書畫相互襯托，耳邊聽到的是中國古典樂曲，彷彿置身古代食堂。
「一個月總有幾次和客戶在這裡用餐。你呢？今天忙嗎？」喝了口香茗，封尚武問道。
「還好，跟平常一樣。你呢？在忙什麼？」都說他很忙，她倒想知道他都在忙什麼。
「忙著應付開不完的會、批不完的文件，還有談不完的應酬啊！」他聳肩道，光是這些事，就讓他一天工作十幾個小時了。
「聽起來挺充實的。」到底是真還是假？燕眉仍抱持著懷疑的態度。
「是很充實，大半年下來，我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他再次重申自己並非故意不去找她。
「哦！那你怎麼會突然離職，去做一個跟警察完全不同的工作？」雖然她曾聽別人說過一些，但她還是想聽他親口說。
「沒辦法啊！老爸病了，家裡的事業不能沒人管，我只好硬著頭皮上羅！」他話才說完，服務生就陸續送上菜餚，話題就這麼中斷。
「小眉，我們邊吃邊聊吧！吃吃看這個醉雞，很人味哦！」他舉筷夾了塊雞肉到她碗裡。
她夾起雞肉咬了一小口，淡淡的酒香立即充斥她的味覺。雞肉結實，味道適中，不會太淡也不會太鹹，她很快的吃完。
這個也不錯，很下飯！」他又夾了塊蝦球過去給她。
「謝謝！為什麼是你回去接手公司呢？其他人呢？」她接續方纔的話題，順道咬了一口蝦球，感覺那酸甜酥脆的口感在口中散開，真的很對胃。
「尚文在刑事局的工作前途無量；尚智也有自己的公司；尚怡是未來的律師娘，當然不可能接下公司，只有我回去接掌最適宜。」他聳肩道，扒了幾口飯和菜。
「為什麼是你最適宜？你在霹靂小組裡不也做得有聲有色？」她不懂，撇開她個人對他的感覺，他在處理危機案件上的確是一把罩，前途應該也是一片光明。
「其實我當初會去考警察大學，完全是對家裡的一種抗議，並非是我的志向，當然這工作也帶給我很多樂趣，可是這麼多年下來，我也玩夠了，換個工作環境，重新挑戰自己的極限也不錯。」他說的輕描淡寫。
「看來你挺樂在其中的嘛！不會過幾年你又想換工作了吧？」她抬頭看他一眼。
「很難吧！我想我家老頭應該不會這麼輕易放過我。」他仍是一派輕鬆，早在當初接掌時，他就有體認了。
「那你不會後悔嗎？」
「我決定的事向來不會後悔。」他的眼神堅定？
菜餚的美味讓他們吃得盡興，談話也是有來有往，氣氛融洽。
這是個好的開始！封尚武才這麼想著，馬亡就有人來破壞氣氛——
叩叩！玻璃窗上的聲音，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只見玻璃窗外是一名化著濃妝，穿著性感的女人。
她是？燕眉還沒問出口，那女人已經離開窗邊，不一會兒就出現在他們的桌邊。
「尚武，好久不見！剛經過看到你，還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人了呢！」她塗滿殷紅唇膏的嘴唇一張一合的說道，完全無視燕眉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