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褚月
「請坐。」她順手將鑰匙丟在鞋櫃上，指著客廳的沙發。
望著她的動作，封尚武終於相信她的說辭，另一方面心頭不禁得意起來，雖然還未追到她，卻有機會踏進她的家。
屋內除了必要的擺設，其餘都空空蕩蕩的，為什麼她不像一般女孩子將住處佈置一番？
「坐啊！站著做什麼？」燕眉拿著急救箱出來。
「小眉，你家人呢？」他選定長沙發坐下。
「他們全都四散各地，我自己一個人住。」她把急救箱放到桌上。「我現在要幫你擦藥，你不要亂動。」
「小傷而已，不用麻煩啦！」封尚武蠻不在乎的說道。
嘖，原來她挺關心他的嘛！
「傷口還是處理一下比較好。」燕眉打開急救箱，開始幫他擦拭傷口。
當消毒水碰到封尚武的臉頰時，他咬牙忍住。
「會不會很痛？」望著他的臉、她發現他的臉頰似乎微微的抽動。
「還好。」他回以逞強的笑容。
「那就好。」他明明在硬撐！再想到他之前做的那些無聊舉動，她消毒敷藥的動作不禁加重許多。
「嘶——」刺痛讓他反射性地閃躲。
「抱歉啊！可是，請你別躲開好嗎？這樣我很難處理。」她沒誠意的道歉，還故意拿著沾有藥劑的棉球在他眼前晃動。
她根本就是故意的！但他並沒有說什麼，又將臉貼近，讓她繼續動作。
「你一個人住會不會很寂寞？」難得有機會單獨相處，沒過幾秒封尚武又開口道。
「習慣了。」她專注於手上的工作，隨口回答。
「你和家人常聯絡嗎？」
「偶爾。」她蹙眉，幫他擦上優碘。
「你有幾個兄弟姐妹啊？」
「五個。」她幫他貼上OK繃。
他在幹嘛？身家調查嗎？
他吹了聲口哨。「呼！你父母比我爸媽還會生！上回你不是見過我哥嗎？其實我還有一個弟弟和妹妹，你呢？你是排行老幾？」
「封警官，我包紮好了，不過你還是得去醫院打個破傷風的針，以免細菌感染。」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逞自收好急救箱起身。
「小眉……」
「封警官，也許上回你沒聽清楚我的意思。」燕眉打斷他的話，直接跟他攤牌。「請你不要再送花、送禮物，或者是送任何東西給我了。」
「小眉，你常這麼直接拒絕追求者嗎？」封尚武側頭道。
「不適合最好就別浪費彼此的時間。」這是她一向抱持的信念。
「那麼你的直接都讓他們打退堂鼓了嗎？」他懷疑她是不是被傷害過，否則她的防街心怎麼會重到一開始就拒絕別人的追求。
「大部分的確是。」畢竟大部分的人都很識相，不像某些人，還要來個第二次。
「那麼那些少部分的人後來也都放棄了？」他追問。
「是。」燕眉有些不耐的回答。
「他們怎麼放棄的？」
「封警官，你對別人的好奇心一向這麼旺盛嗎？」夠了！她受夠了！
「看在同為淪落人的份上，我想知道他們為何失敗，這點應該不為過吧？」封尚武痞痞的說道。
燕眉無言。
「小眉，告訴我，除了那些被你拒於門外的人，你有沒有接受過其他人的邀約過？」他換個問題，繼續采她的底。
「封警官，是不是我說了，你就不再打擾我？」她不想再跟他周旋下去。
「看你的回答羅！」
「有，我有接受過。」
「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後來又不了了之？」
「我說過了不適合。」她再度搬出之前的答案。
「不行，這太敷衍了。」
他實在很魯！長這麼大，燕眉第一次想踹人！
不要跟他計較，早早打發他比較省事。她在心裡自我建設後才開口道：「工作，他們不喜歡我的工作，所以自動放棄，這樣可以了吧？」
「OK！我知道了！小眉，遵照約定，我先回去了，掰！」他鳴金收兵，拍拍屁股走人。
室內恢復寧靜，燕眉終於鬆口氣，癱坐在沙發上。
真是夠累人的！從來沒遇過這麼魯的男人！
不過，他到底放棄了沒有？可不要再來了！談了幾場無疾而終的戀愛，她早就認清男人浮誇自私的真面目，因此寧願獨身到老，不想戀愛、不想結婚，希望他不要再來破壞她的決定。
親愛的小燕眉：
你的工作絕對不會構成我倆在一起的阻礙。
尚武
這……這男人……這男人……燕眉拿著卡片的手，氣得在顫抖。
這次他什麼東西都沒有送，就寄來一張精緻的卡片。
他為什麼這麼難纏？
鈴——電話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喂，法醫室。」她的語氣飽含壓抑的怒氣。
「呵呵，看來你收到卡片了。」光聽她的聲音，封尚武就可以猜到，當然他也事先算準了卡片的寄送時間。
「封警官，你到底想怎樣？」她冷聲道，其實她現在最想做的是摔電話。
「小眉，我回去之後想了又想，我覺得你說的問題，在我看來一點都不是問題，所以，你為何不能接受我的追求？」
「封警官，你從不接受拒絕的嗎？」
「小眉，為何你不先試過再提出拒絕？」他用問題回堵她。
「封警官，我不想浪費彼此的時間。」她說了很多次了，怎麼他就是聽不懂？
「我不覺得是浪費時間。」
「封警官，我有Sayno的權利。」若不是因為地點不對，她差不多要用吼的了。
他是哪根筋不對勁了？不！他是腦子有毛病！不然怎麼會聽不懂她的拒絕之意？
「小眉，我也有追求的權利。」
她沉默了兩秒，又道：「封警官，我自認是個平凡人，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值得你青睞，請你放過我吧！」
「小眉，難道你不知道在我眼裡，你有多特別嗎？」
「有嗎？」接下來，他該不會要說他對她一見鍾情吧！她的心頭閃過這個念頭。
「小眉，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深深被你吸引。」
「是嗎？」燕眉哼道，這句話她不知道聽多少男人說過了。
「小眉，我知道你一定常聽到同樣一句話，但我發現除了外表，你又比其他人多了更多令人欣賞的特質，這怎能不數人傾心！」他想沒有女人可以抗拒得了甜言蜜語。
「你說夠了吧！我現在不想談感情可以吧？」他說得令她很心動，但她不想為個男人破壞自己原有的決定。
「為什麼？」重點來了！他立刻追問。
「不為什麼，就是不想談感情。」她的聲音越來越冷，他一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嗎？
「小眉，我可以等你想談時再談。」問不出實際原因，封尚武改口道。反正他又不是非得要在現在得到答案，再說，感情的事也不是人可以控制的，感覺來時，誰也擋不住！
她二度無言，完全的辭窮。
「小眉，為著我們未來的關係，一塊吃飯如何？」
「我不想跟你吃飯，你要追就隨你吧！」不讓他有機會開口，燕眉說完直接掛上電話。
真的是被他打敗，他不覺得浪費時間、浪費錢是他的事，她懶得再跟他耗下去。
此後，封尚武追求的舉動仍然繼續，他開始不定時地送禮物，偶爾也會借口拿文件出現在她面前，唯一不變的是卡片，每天總有一張卡片等著她拆開，這樣也過了好幾個月。
剛開始她每次看，每次都起雞皮疙瘩，但日子一久，她的感覺卻在不知不覺中起了變化，她不再順手扔掉卡片，嘴角更因內容而輕揚，當她禁錮的心房逐漸打開，想試著答應他的邀約時，他和他的卡片卻突然失蹤了……
後來她才知道，封尚武早已離職回去接管家族事業，而他居然連一句話都沒說。
他、他實在太惡劣了！他怎麼可以這麼做？就算他要放棄也該說清楚吧！他竟然擾亂一池春水之後，一聲不吭的消失，讓她又氣又問，只能拿枕頭當箭靶來出氣。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這個問題在她的腦海裡打轉，害她連連失眠好幾夜，過了好久她才逐漸平復心情，將這事壓在心底的角落，不再去想起。
就當這個人從來沒出現在她的生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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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小眉……」
封尚武的聲音將燕眉從回憶中拉回現實來。
「小眉，你怎麼不理人呢！」話才說完，就有只大手攀上她的肩。
「封警官，你的親愛的應該不在這裡吧？」燕眉咬牙撥開他的手。
當初他一聲不響的消失，現在又突然出現，當她是好惹的嗎？
「嗯嗯！你忘了我已經不當警官很久了。」封尚武來到她面前，臉上就掛著痞痞的微笑。
「封先生、封總裁，你大駕光臨有何貴事？」燕眉眼睛冒火。
「小眉，你該不會是在氣我太久沒跟你聯絡吧？」封尚武可以感覺到她的怒氣，這在他的預期之內。
沒錯！他是故意不告訴她工作的事，故意中斷一切禮物卡片的傳遞，為了要試她的反應，也在試他自己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