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鄧婉玲
「不是的,我說的以後,我也說不清楚。」藍萱萱撇了撇嘴,搖頭。
藍萱萱的臉上總揉合著一抹淡淡的哀愁,這麼美的容顏是不應該有愁容的,看得讓人心痛。
「萱萱,聽我的勸,你又不是沒人追,就找一個看對眼的,條件相當,又對你好的談談戀愛。你這麼美,又怎麼可以不談戀愛?」張碧琨苦口婆心道。
「你以為感情就是看對眼嗎?」藍萱萱搖頭。
「這個世界上沒有感情的婚姻多的很,你又何必太執著?看對眼,感情可以慢慢培養,沒有人說看上眼就要結婚的。」張碧琨道。
張碧琨本身就是台北人,大學畢業後回到台北發展。二年前藍萱萱來台北找她,一看見她便抱著她放聲痛哭,哭得可謂肝腸寸斷好不傷心。她為情所傷為情所因吧?藍萱萱不說,她也就沒問。
二年來藍萱萱從不談感情的事,圍在藍萱萱周圍的男人數不勝數。但她對誰都保持一定距離,不管對方多麼才華出眾,長得多麼的出色,她都不為所動。
「我現在還沒有心情去談情說愛。」藍萱萱低下頭心事重重地道。
「萱萱。」張碧琨很不瞭解地叫道。
藍萱萱搖了搖頭。
「萱萱,我雖然不是很清楚二年前你發生了什麼事,但我想絕對與感情的事有關,但時間可以沖淡一切,沒什麼放不下的,跌倒再爬起,你可以的!」張碧琨琨仍然苦口婆心地勸道。
「碧琨,我知道你為我好,但我真的不想。」藍萱萱咬著下唇,搖著頭很傷感地道。
「萱萱,我知道你內心有個解不開的結,但過去的都過去了啦!你真不應該死守著過去不放。」
萱萱個性並不固執,她一向是個灑脫的人,什麼時候變成如此冥頑不化?張碧琨真的不解。
「我好想忘記,但我無法忘記。」藍萱萱轉頭看著玻璃牆外的行人淡淡地說道,令張碧琨看不出她眼內的憂傷。
她想要忘記什麼嗎?有什麼令她想忘也忘不了?是男人吧?只有男人才想忘也忘不了。他到底是個怎麼樣的男人?
張碧琨好想問她,但她知道如果她不說,就算她怎麼問也是徒勞。張碧琨深歎口氣,對她真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萱萱,忘記過去,學會忘記才是幸福。」張碧琨道。
「我會的,我也希望能夠忘記。」藍萱萱搖頭,臉上露出——抹淒絕的笑容,笑得讓人難過。
情能傷人,也能滋潤人的心田。
她是個絕色美女,又圓又大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瞳,如秋水,如寒星,如寶珠。長長的眼睫毛微翹起,看起來更像個洋娃娃。小巧的鼻子,嫣紅的小嘴,像顆熟透了的櫻桃。長長的秀髮燙成大波浪披散在肩上,染著淺金色的秀髮,美得有如夢幻仙子。
她從來不乏異性的追求,無論從中學到大學,她一直都是異性們追求的對象。只可惜她沒真正愛上誰,就算在大學交過二、三個男朋友,也從沒讓她動過心。
碧琨有好幾次旁敲側擊,希望瞭解她的過去,並不是藍萱萱不願說,而是深埋在心底的那份痛,痛得她不敢去觸撫不敢去面對。」萱萱,我和你是最好的朋友,我不希望在你的臉上,只看見傷感和憂戚。真的,你應該是那種充滿陽光充滿幸福的女孩。」張碧琨又道。
「謝謝。」萱萱又吮口咖啡,低聲地道。
「我好希望能夠解開你的心結。」張碧琨低聲地道。
「什麼?」藍萱萱聽不清楚,瞪著碧琨問。
「沒什麼。」張碧琨道。
幾個男子從外面推門進來,看見藍萱萱,幾雙眼睛閃開發亮,在她們的附近坐下來,一雙雙熾熱的目光投到萱萱身上,藍萱萱已經習以為常,也不以為然,從小到大她都是在異性驚艷的目光中長大。
「走吧,我爸爸媽媽還在等你過去吃飯呢。」張碧琨一口飲乾杯裡的咖啡,抓起手袋站起來。
藍萱萱歎一口氣,也把咖啡陽完買單。自從萱萱來到台北後,張家人當她是女兒一般照顧,給她一個家的感覺。
藍萱萱和張碧琨在路邊招了輛計程車,只三十分鐘便到了張家門口。藍萱萱和張碧琨搶著給錢,碧琨拍拍萱萱的手,硬把手上錢鈔塞給司機。
「你幹嘛啊?跟我客什麼氣?」張碧琨從車上下來,對著萱萱抱怨道。
「怎麼能這樣?我賺的錢比你賺的錢多,而且我時常來你們家打擾,我怎麼好意思?」萱萱看著張碧琨道。
「如果當我是你的好朋友就別同我計較。」張碧琨語氣中帶著責備道。
「我不是跟你計較啊!小姐,我在說事實嘛。」藍萱萱一面說,一面朝著相反方向走。
「喂,你要去哪兒啊?你該不是二個星期沒來,就連我家門口在哪個方向都忘了吧?」張碧琨走過來一把拉著藍萱萱道。
「沒有啦,你放開我嘛。我到你家總是白吃白喝,我總得對二位老人家意思意思吧!」藍萱萱甩開張碧琨拉著自己的手,走進一家便利超商。
「喂,你這人真是的,如果每次你來吃飯都要買東買西的,那我們以後不請你上來了。」張碧琨故作生氣地跟在萱萱後面道。
「哎呀,你別吵好不好?就當是小輩孝敬老人家好了,你真囉嗦。」藍萱萱不管她,只顧自地把一條香煙一瓶酒還有二盒健康食品放在購物籃內。
「又不是請你吃飯就要你買這些東西,次次來都要你破費,我們不如不請你了。」張碧琨一面嘮叨一面把香煙和酒拿起來。
「喂,喂。」藍萱萱叫不住張碧琨,又被她推著到結帳處,張碧琨拿錢出來就要付,藍萱萱急得只好又跟她搶付錢。好在這次營業員收她的錢,藍萱萱拿著那袋禮物,聽著張碧琨囉囉嗦嗦地數她的不是。
「你好囉嗦耶。」藍萱萱道。
張碧琨一直說到自家門口才住了口,藍萱萱聳聳肩,有時拿她沒轍。
「萱萱,你來了?」張偵母眼裡含著笑道。
「伯父伯母好。」藍萱萱跟二位老人家打過招呼,又向坐在沙發上的年輕人點點頭,他是張碧琨的男朋友大學同學李志雄。「你這麼早?」
「我剛到。」李志雄道。
「怎麼又買東西上來?」張伯父是個和善健談的老人家,萱萱把一袋禮物放在桌上,他問道。
「萱萱,你不過是來吃餐便飯,怎麼老是要破費?」張伯母也皺著眉頭道,她好喜歡萱萱,萱萱人長得美,更得他們歡心,他們早把她當是自己女兒般看待,尤其是知道萱萱父母已逝,對她更是又疼又憐。
「我不許她買,她老是要買。」張碧琨有點帶氣地道。
李志雄從沙發上站起來,伸手搭在張碧琨肩膀上。「跟萱萱去逛街嗎?」
「到咖啡館裡聊了一會。」張碧琨拿掉他的手,走進廚房裡幫媽媽把飯菜捧出來。
「來來來,別顧著說話,吃飯吃飯。」張爸爸招呼坐在一邊聊天的李志雄和藍萱萱道。
藍萱萱走進廚房洗手,坐在張媽媽旁邊。一頓飯談著萱萱的廣告工作,再轉到國際金融資訊國際時事,東拉西扯。
溫馨祥和的家庭氣氛,讓萱萱倍感溫暖。她的父母在一年前到澳洲旅遊,發生飛機失事雙雙罹難,讓萱萱孤獨地留在這個世上。
尤其在二年前,自發生了那件事,再又是失去父母,本來活潑開朗不知愁為何滋味的藍萱萱,恍惚一下子長大。不再有笑聲,不再有歡樂,不再有溫暖,更不再有陽光。
每當夜深人靜,每當一幕一幕的往事湧上心頭,她默默流淚,默默地自己舔去傷口。
飯後藍萱萱爭著洗碗,張碧琨負責掃地,李志雄跟自己未來岳父聊起天。
萱萱和張碧琨躲到房間,今天張碧琨苦勸了藍萱萱一整個下午,現在輪到她來審問張碧琨。
「琨,你跟李志雄什麼時候辦喜事?」
「如果你也嫁人,我才辦喜事。」張碧琨趴在床上,搖著一雙腳丫道。
「你這是什麼話?如果我這一生都不嫁人豈不誤了你們?李志雄會恨死我了。」藍萱萱歎一口氣,有這麼好的朋友,她這生還有什麼遺憾呢?
「如果你一生不嫁,我也不辦。」張碧琨很肯定地道。
「我怎麼擔當得起這個罪名?我豈不成了千古罪人?」藍萱萱道。
「那你就別做罪人啊!你,我和志雄都是好同學好朋友,如果只有我和他辦喜事,太沒意思了,只要你也找到自己的歸宿,到時候我們一起辦喜事,哇,那多熱鬧——」
張碧琨幻想那情景,現在就只是想一想,就讓人感動不已,如果真是那會是怎麼樣的盛事?
藍萱萱又歎了一口氣,眼神隨之飄忽起來。她盯著窗外灰黑的夜空,又陷入自己的思緒裡。
「萱萱,你總是歎氣,總是不開心。你這樣子讓我這好朋友看了也覺得心痛,你不要再這麼樣了,好不好?」張碧琨看著神思恍惚的藍萱萱,心裡有說不出的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