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蔡小雀
「謝謝,但我可以應付的。」他眉宇間儘是堅毅果決,「這件事我必須親自解決,將兩年前的糾葛與罪惡做個徹底的了結。」
「我希望能幫上一點忙,再說我已經好久沒有『活動筋骨』了。」
英拓感激的一笑,「你有龐大的事業要照顧,不能讓你浪費寶貴的時間和我去冒險。再說,難道你不信任我的能力?」
「當然不是。老實說,我看這世界上還沒有你擺平不了的事。」
「過獎。」英拓謙遜到近乎靦腆。
突然在這時,門上響起一陣敲門聲。
「請進。水藍,為什麼是你端咖啡進來?」雷諾訝然地看著甜美的妻子,「威爾斯呢?」
「我搶著拿進來的。」她笑咪咪地將杯盤放下,轉頭對英拓道:「英拓,我替你做媒如何?」
「千萬不要!」他急急地說,隨即不好意思地微笑,「我會不會拒絕得太直接了?」
「當然會,我好傷心喔!」但她說這話時笑得才開心呢!
雷諾寵溺憐愛的看著她,「你這小淘氣。」
「留在這兒吃飯吧!」她看向英拓邀請著。
「不了,我得回家收拾行李。」
「收拾行李?幹嘛?你該不會真的被我嚇跑了吧?還是雷大哥炒你魷魚了?」她驚訝的轉而質問雷諾,「雷大哥,你怎麼可以因為英拓不結婚就炒他魷魚呢?」
雷諾啼笑皆非。「我真是服了你的想像力。」
「怎麼?難道不是嗎?」
「不是的,我是有事要到檀香山一趟。」英拓溫文地笑道。
「我能幫上什麼忙嗎?」她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英拓望向雷諾,忍不住失笑,「夫妻就是夫妻,連講話的內容和口氣都那麼像。」
「那還用說。」他攬著水藍得意的哈哈大笑。
「你們在笑什麼?」水藍一臉莫名其妙,不懂這兩個男人幹嘛笑得那麼開心,她又沒說什麼笑話。
「沒事。」雷諾止住了笑,「英拓,反正也不差這一頓飯的時間,吃過再回去吧。」
英拓想了想,點點頭,「也好。」
水藍歡呼一聲,「太好了!我去跟威爾斯說,吩咐廚子多做些好菜。」
自從爺爺和東方爺爺夫婦到中國大陸去尋幽訪勝後,家裡就少了個人,吃飯時都覺得怪怪的。
現在可好了,逮著一個做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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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雲站在椅子上邊哼著歌邊把舊書冊擺上架。突然間,她感覺到背後似乎有一道銳利的眸光盯著她,連忙回過頭查看。
他像是一個影子,高大神秘且不可捉摸。
她傻傻的看著他摘下墨鏡,露出那雙黑若子夜卻又燦如天星的眸子。
「楚小姐在嗎?」他冷冷道。
「我就是。」她跳下墊高的椅於,卻突然發現這不是明智之舉。
因為他的身高和氣勢壓得她有點喘不過氣來。就一個東方人的標準來說,他還真不是普通的高。
「妳就是楚小姐?」英拓不是故意要表現得那麼訝異,實在是因為她長得太像未成年的小女生了。
扎若兩根小辮子,配上她白皙的臉蛋,活脫脫是位「小朋友」嘛!只有那雙在眼波流轉時顯得靈氣逼人的眼睛可以顯示出她的聰慧。
天雲看出他的誑異,忍不住氣鼓鼓的說:「不要懷疑,我就是楚天雲,今年二十四歲,是這家店的老闆。」
他點點頭,「瞭解。請問你是不是有幅『梵蒂岡的午後』要出售?」
「本來是啦!但是很不巧的,前天已經有客人訂走了。」她拍拍手上的灰塵。
英拓蹙眉,「已經被買走了?」
「畫是還在店裡,但是已經付過貨款,過兩天我就要送到客人那兒去。」她看他鎖眉的樣子,忍不住安慰道:「你可以再挑別的嘛!「布拉格之秋」也不錯,雖然是仿畫,但是仿得不錯,也處理得很逼真。」
英拓眸光一閃,「你說畫尚未被取走?」
「呃……對。」
「那麼我用三倍的價錢買下它。」
「不行。」她張大眼睛,「何況你知道那個客人出價多少嗎?一萬塊美金咄!你出三倍?話說得太快了。」
他依舊面不改色。「三萬塊美金,我不是開玩笑的。」
天雲呆住了,好半天才嚥下口水,勉強搖搖頭,「不行,人家錢都匯進來了,我怎能見利忘義,違反職業道德。」
「三萬美金,你考慮一下。」
「不可以。奇怪,你們為什麼要出高價買它?它不過是仿冒品而已,你知道我是用
多少錢買下它的嗎?五十塊美金!」
英拓黑眸湛然,透露著深思。「看來不只是我看上它,還有別人也對它感興趣。」
天雲覺得他可能瘋了。「它不過是一幅仿畫罷了,值得你花三萬塊買下嗎?」
他微微一笑,「它比你所知道的值錢。」
天雲想了想,實在想不出那幅畫有哪一點值三萬塊美金,尤其它又不是真品。「或許吧!但是它現在已經賣掉,我幫不上你的忙。」
「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
「對,我不能破壞自己的商譽。」她一副誓死保衛名聲的模樣。
他的眉頭揪得死緊。「它對我非常重要。」
她被他正經嚴肅的樣子嚇到了。「真的很重要呀?那我們折衷一下,你等我把貨送給那位客人後,自己再跟他買好不好?」
英拓發然不太希望事情變得這麼麻煩,但他明白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於是他淡淡地說:「也好。」
「你怎麼不是很滿意的樣子?」這畫對他那麼重要,她原以為她一提出這方法後,他會感激涕零得直向她道謝才對,沒想到他的反應卻是這麼冷淡。
「有嗎?」他一怔。
實在不能怪他,英拓向來不願也不會和女孩子打交道,所以他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表現她才會「滿意」。
「當然,你知道你說的每句話最多都不超過十五個字嗎?」她指指一算,「你真是借字如金咄!照理說,你應該要用上長篇大論,然後再加上苦苦哀求,才算得上是說服我。可是你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就連我大發慈悲提供你解決的辦法,你也只是簡簡單單的說了「也好」兩個字而已。天哪!你不是該對我說上一卡車由衷感謝的話嗎?」
英拓吃驚的瞪著她,首次發現有人可以一次講這麼多話。「你口不渴嗎?」
「啊?」她怔住。
「你連續說上這麼多話,難道口不覺得渴嗎?」他是真的感到很疑惑。
天雲的臉迅速紅了起來,以為他在諷刺她的多話。「我當然不渴,誰像你完全不懂發揮嘴巴的功能,你的嘴巴到現在還沒結蜘蛛網真是奇跡。」
他挑眉,本能地反擊道:「沉默寡言是種美德,你該多學習。」
「姑娘天生口齒伶俐,講話就像在唱歌一樣,你羨慕嗎?並不是人人都有這種本錢的。」
「哦?」不知怎地,他第一次有情緒失控的衝動。「那我真得感謝老天沒賜給我這種『本錢』。」
好好的一樁買畫事件卻演變成兩人劍拔弩張的場面,實在是有點誇張。
天雲朝他扮了個鬼臉,「羨慕我就好,不用太崇拜我。」
「我不會的,你放心。」英拓忍不住想和她鬥嘴。「倒是你,唱歌時千萬要小心點,並不是每個人都欣賞你的歌聲,當心有人不堪其擾而做出什麼對你不禮貌的舉動來。」
如果讓雷諾或任何一個認識英拓的人聽到他們的對話,一定會驚訝得嚇掉了眼珠子,還傻楞楞地不知道要撿起來。
冷面英拓居然也會和人抬槓拌嘴?尤其對方還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族類-女人!
這時的天雲被他激得火氣上升,氣呼呼地吼道:「這就不勞你費心了。親愛的『客人』,今天本姑娘不爽賣東西給你啦,麻煩你自動向十點方向的門口移去,不起了!」
英拓帥氣的一揚眉,朝地地了個無所謂的眼神,「OK,我明天會再過來的,希望你到時候別怕得關上門不做生意。」
「我會怕?哈!我吃飽飯等你。」她抆腰。
英拓教灑地走向門口,在出大門前還回過頭來接下一句話:「咱們騎驢看唱本--」但話還未說完就被打斷了。
「走著瞧就走著瞧!」她吼回去。
英拓大踏步的走向跑車,待坐上駕駛座後才怔住-咦?和人拌嘴、撂狠話向來不是他的作風呀!他今天怎麼會破天荒的失態呢?
他百思不解的發動車子,駛向舨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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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威夷本島
一棟盤踞在懸崖上的灰色樓房迎風佇立,和崖下驚濤拍岸的海浪形成了一幅奇特的畫面。
那是完全和熱情奔放的夏威夷格格不人的陰沉。
杜卡特握著酒杯站在陽台,冷冷地凝望著遠方隱隱連成一線的海天景色,唇邊卻泛起一絲貪婪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