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 文 / 朱蕾
格佛列突然仰頭大笑,眼神充滿冰冷的譏諷,「憑你也想對我『曉以大義』?而今我大權在握,再也不是那個任你使喚差遣的奴僕了。現在的我位於眾人之上,還用聽你這個糟老頭的話嗎?」
「糟老頭?你說我是糟老頭?」費克來一向享受尊榮慣了,從未聽過這種不敬的言語,不覺氣得臉紅脖子粗。
「如果我是糟老頭,你又算什麼?你一樣是副老態龍鍾的模樣,你以為你能享受多久權力的滋味?而你的夥伴皆正值壯年,遲早有一天,你會落得和我一樣的下場。」費克來索性豁出去,什麼話都敢說了。
費克來的話正說中格佛列心中的痛處。
不可諱言地,在他心裡正隱藏著這層憂慮,只不過他強壓了下來。雖然明知費克來的用意是挑撥他和其它三人之間的信任,但是心結畢竟是心結,費克來的話多少影響到他。
「哼!你想危言聳聽還是挑撥離間?我勸你別白費力氣了,我不會上你的當。」格佛列表面上仍裝出一副嘲弄的表情,因為他知道再急巴不能在敵人面前露出一絲一毫動搖的神情。
費克來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之人,格佛列再怎麼像隻老狐狸,深藏不露,他還是肯定自己的話影響了格佛列。
「是危言聳聽也好,是挑撥離間也罷,反正你自己心裡有數。」
格佛列細小的眼睛閃了-閃,沒有回話。
「你認為這個位子你坐得安穩嗎?除了你的同夥外,王和神巫都順利地逃離這裡,遲早他們會回來,將你們偷走的一切要回來。」費克來再次提醒他心中的另一個憂患。
格佛列冷冷地道:「哼!-兩隻漏網之魚,能有多大的作用,更何況神巫已經變成一個平凡女子,再也無法威脅我了。」
費克來一想到自己算是間接幫兇,讓格佛列能夠輕易將咒術下在神巫身上,他就覺得愧疚。「神巫一定會回來,你的咒術一定會失靈。」
「哈哈哈!看來你對他們還抱著希望,只可惜你的希望一定會落空,因為這個世上除了我,沒有任何人能夠解除神巫身上的咒術。如果她想勉強而為,只會落得七孔流血、暴斃而亡的下場。」格佛列得意地笑道。
費克來倏地臉色死白,他從不知道格佛列所下的咒術竟是如此可怕,甚至會危及神巫的生命。此刻,他心中懊惱的想拿把刀殺了自己,而在殺掉自己之前,他會先宰了那只活在陰暗角落的「臭老鼠」。
「你如果小看他們,將會吃到苦頭。別以為他們沒什麼好怕的,別忘了,他們就算沒有任何法力,畢竟是名正言順的鬼族之王和神巫,比起以叛亂手段取得政權的你們,他們擁有廣大的民眾基礎,只要他們登高-呼,恐怕你的權力美夢就要醒了。」費克來義憤填膺地怒道。
格佛列面口陰冷地沉聲怒叱,「你這個糟老頭活得不耐煩了嗎?拉拉雜雜的說了一堆廢話,到底是何用意?」
「我說過我要勸醒你,歷來鬼族叛亂者,從來沒行成功過,更沒有好下場!」
「是嗎?可是我們成功了,而且該死的人絕不會是我們,而是你們這麼自詡為高貴族類的笨蛋。」
費克來自嘲地道:「沒錯,我是笨蛋,竟然笨到相信你這個居心不良的混蛋。」
「你的嘴巴最好放乾淨點,要是再惹火我,小心我不念舊情。」
「舊情?!我們之間有舊情嗎?如果我跟叛國者行任何交情,豈不是壞了自己的清白!反正,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還有什麼好怕的?」
格佛列瞇起眼看他,怒極反笑道:「你真的不怕死嗎?看來你一再激怒我,是想要我殺了你吧?」
費克來一瞼凜然正氣地迎視他的眼睛,「要殺就殺,還廢話些什麼?」
格佛列撇撇嘴角道:「你想死叮以,叮是不會是我下令,因為我要讓大眾知道,你和我是一丘之貉,同是叛國者,讓你想求清白的願望付諸流水。」
費克來的臉色-陣青一陣白,手指微顫地指著格佛列大叫:「你想污蔑我的名譽?!」
「名譽?哈哈哈!那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值多少錢?還不如手握大權,享受榮華富貴來得實在。」格佛列眼中露出貪婪的光芒,一想到今後將享盡人間最好的事物,他就有眼說不出的快感。
就在格佛列陶醉在成功滋味的當頭,一名侍衛面色蒼白、神情匆忙地走近他。
「大……大人……王……王和神……神巫回來了!」
結巴恐慌的一句話令格佛列驀地回到現實,費克來也是臉色大變。
格佛列沒有想到已經逃走的雷文和小眠,竟會笨到自投羅網,心小不禁有片刻的驚疑,唯恐小眠已經解除他所下的咒術。但這只是瞬間的懷疑。
「他們人呢?還不快點把他們捉來見我!」格佛列揮動著蛇形枴杖大叫。
只見侍衛們個個低垂著頭,臉色蒼白地不敢答話。
「你們還杵在這衷等死啊!還不快點將人給我捉回來!」格佛列瞪著如同木頭人般的侍衛怒叫。
侍衛們個個面面相覷,卻沒有人移動。
「你們竟敢違抗我的命令?難道你們不想活了?」格佛列咬著牙狠狠地道。
懾於格佛列「邪巫師」的名號,侍衛們終於開始移動腳步,就在這時,一記冷然清脆的聲音傳了進來。
「不用麻煩了,我們自己會進來。」
小眠嘲弄的語調,散發一種冷冽的嚴厲,讓聞者莫不背脊發涼。
侍衛們吞了吞口水,面對王上和神巫,有種侷促不安的浮躁感,因為他們知道一向溫和的小眠,這次是真正的生氣了。
格佛列盯著以輕鬆、自然的步伐踏進大廳的三個人,眉頭不覺向上揚。
「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自闖死路!」格佛列的目光一一掃過他們,當他看見藍星時,冷聲道:「尤其是這位不速之客。歡迎光臨死神國度──白族王子柳藍星。」
藍星只是瞥他一眼,沒有任何開口的意願。
格佛列轉頭朝費克來說:「你當年處心積慮地想斬除白族血脈,只可惜沒有成功,這下子不但賠上一個國王,連神巫也被人拐跑了,你看了難道不生氣?」
費克來看見藍星陪同小眠出現,心中早已有數,小眠口中的愛人必定就是他一直害怕的雙生子之一,看來預言真的靈驗了,鬼族真的斷送在白族雙生子之手。
費克來在剎那間,彷彿老了十歲,鬼族的命運注定毀滅的認知,將他徹底打敗了。
格佛列滿意地看到費克來灰心喪志的神情,嘴角微揚。
「雙生子傳說根本是個無稽之談,費克來,難道你還相信這傢伙說的話?」小眠瞪著費克來道。
費克來搖了搖頭,唉聲又歎氣。
「老糊塗了!」小眠翻翻白眼,懶得對他多說。
她轉向格佛列道:「你知道我們為什麼會回來嗎?」
格佛列陰惻惻地笑,「我不需要知道你們為什麼回來,我只知道你們一回來,就絕對走不了。」
雷文淡然地道:「我們既然會回來,就沒有打算要走了。」
格佛列揚揚眉,小眼睛閃著疑問。
他不知道他們的這股自信是由何而生,但是他能肯定-件事,那就是小眠仍然被他的咒術所縛,絲毫沒有一丁點的危險。不論他們為什麼理由回來,都不足以威脅他。
「我們會回來是因為你。」小眠閒閒地道。
「我?」格佛列對這個答案覺得意外。
「我們是鬼族的王及神巫,尊嚴讓我們無法當個喪家之犬,所以為了打敗你,我們必須回來。」
格佛列聞言狂笑起來。「這是我這輩子聽到最好笑的笑話,憑你們就想打敗我?真是癡人妄想!」
小眠微微地笑了笑,眼小閃過一道光芒,「是嗎?」
兀自大笑的格佛列突然覺得有道強烈氣流撲向他,將他整個人向後吹起。
他心中大驚,發現這陣強烈的攻擊出白一臉漠然的藍星。
原來這小子行操縱自然界之風的力量,他真是小看了他,險些吃了大虧。
好不容易在狂風之中站穩身子,正想出言譏笑他們不自量力時,格佛列只覺得狂風驀地如刀刀般劃過他的衣服、肌膚,劃出了好幾道傷痕。
風的力量實在不可小覷。
快速的氣流旋動,就像刀片般銳利,一個不小心,也許他就會被這道強風給支解了。
格佛列立刻下了護身咒,使得如利刃的風只能自他身邊呼嘯而過,再無法傷他。
但是在格佛列身後的侍衛們沒有那麼幸運,一個個被風刀所傷,倒了下去。
若非藍星見再無法傷害格佛列而將風力減弱,只怕那些侍衛早巳先格佛列進了地獄。
小眠見格佛列被藍星使風之力而掛綵,立刻專心地乘機解咒。
格佛列明白他們的意圖後,暗罵自己的大意,臉上浮起冷硬的神情,伸手指向藍星,喝道:「黑暗之神,請將侵犯汝之者,置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