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皓嵐
「我是啊!」鍾凝點頭,將銀白的匕首用火摺子消毒,荒山野嶺的只有將就一下啦!「可是我沒說我不會醫啊!」會醫的算命仙很稀奇嗎?
「你懂武。」他再指控,就是因為完全沒防備才會這樣著了她的道。
「我沒說不懂啊!而且你們又沒人問。」啊……烤的太熱了,等等一下刀,他的肉大概就熟了吧!嘻!香烤肉片,真可惜沒帶鹽巴。
「剛剛賊人要殺你為什麼杵著不動?你故意的嗎?」裝作不懂武的目的又是什麼?難道她是什麼人派來的嗎?但瞧起來又不像。
「命中注定要殺那賊人的又不是我,我做啥多管閒事。」鍾凝聳肩,她早就算到他會出劍殺那人,她又何必動手?那人是該死了沒錯,可是該動手殺他的不是她。
她爹說過「人人各有天命」,他們這些術上頂多是算出命中的定數罷了,除非注定跟她有關,而她有能力插手,否則她不會多事的要去改變什麼。
將解毒所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鍾凝看向夏侯泱:
「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看來這男人惱她惱得不得了,不就是點個小小的穴嘛,有必要這麼悲忿嗎?不點他穴她怎麼做事呢……呃……好吧!順便捉弄人的成份不是沒有,因為她真想不理他算了,可是她剛算出她注定了得救他!真苦命……這男人像塊石頭,硬不攏咚又難弄得不得了!
夏侯泱瞪她,抿緊有型的唇瓣不語。
「沒有問題我可要開始嘍!會很痛,你要是忍不住就哭出來吧,這裡只有我們三個人,我不會亂說,他也不會。對吧!兄台?」
鍾凝看向段易歡,後者哭笑不得地望著她,沒敢看夏侯泱怒極的俊容。
這小姑娘是故意的吧!氣得夏侯泱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夏侯有惹到她嗎?還是她說話本來就會讓人氣到咬牙切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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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凝用銀針將夏侯泱左肩的穴道封住。先前她就看出這個中毒的男人,將所有的毒性都逼到左手來,因為在打鬥中左手比較少用到,而且他光右手使劍就所向披靡了,哪還用得到左手!不過這種作法真的挺冒險的,一個弄不好就得賠上一條左臂,而且解毒不光吃解藥就行,還要將積住的毒血釋出來。
「哎哎哎……真麻煩!」鍾凝封好了他左肩上的大穴,牽起他的左手。嗯……從哪裡下刀好呢?
「沒人逼你救!」夏侯泱聽到她不情不願似的嘟嚷,俊臉更是沉煞。
「是沒人逼我,可是這是注定好的呀……現在不救你,兜一個圈子還是得救,而且會更麻煩,所以當然是現在救嘍!」嗯……從這裡下刀好了。「相信我,我也不想救你,真的!」還可以指天發誓咧!
「你!嘶……」夏侯泱本來還想說些什麼,卻因為手腕突然傳來劇痛而作罷。
鍾凝讓他的血滴答地流到地上,很快地匯聚成一個墨黑色的小血水窪。
「很痛吧!這種下刀方式最最痛了……」鍾凝甜甜一笑,無視於夏侯泱咬牙切齒的表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呀!有需要嘛!」
哎哎哎……他的臉真臭啊!該不會以為她在惡整他吧?天地良心喔!她可是很誠懇的呢!
鍾凝由身上摸出一個臘丸交給段易歡:「這是我家傳的解毒丸,把臘殼剝掉給他服下。」
段易歡依言照辦,取出一粒紅艷艷的小丸子。兩個男人同時盯住那粒東西然後傻眼。
「姑娘……這……」這是解毒丸?!真教人難以置信,艷紅色也就罷了,還若有似無的飄著一陣香氣,而一股甜味很快地瀰漫在四周。
其實這是糖吧……兩個男人這麼想。
「是解毒丸沒錯。只是裹了一層糖衣罷了,就像糖葫蘆一樣啊!有必要這麼驚怪嗎?」她最怕藥裡的那股苦味了,再好的藥有那股味她都吞不下去,所以從小吃藥她爹娘都會替她調蜜糖,藥丸子就裹糖衣,後來她自己學會製藥也就依法照辦嘍。
「你知道我中什麼毒?」否則怎麼知道要用什麼解?但連他這個行走江湖十多年的人都看不出,她一個小姑娘怎麼會知道?
鍾凝用很哀憫的表情看他一眼。好可憐哪!長得人模人樣卻是個癡兒。「不知道我能解嗎?不就是追魂香嘛……這種毒是很劇烈沒錯,但只要用對了解藥,解法卻不困難。」只是麻煩……唉!
看到流出來的血漸漸成正常的鮮紅,鍾凝用布巾將傷口按住,把他的手舉高過頭,然後又遞了條布巾給段易歡。「幫他按著傷口,血止住就用布巾紮好。解毒丸快給他吃下去,糖衣要糊的一手都是了!」把夏侯泱交給段易歡後,鍾凝逕自收拾起東西來。
「姑娘……」段易歡將傷口包紮好,又讓夏侯泱吃過藥後,才想到夏侯泱還被點著穴道,難怪一張俊臉臭得跟什麼似的。想要叫鍾凝解穴,卻又不知怎麼開口比較好。不禁也訝異起這姑娘的武學來歷,以夏侯泱功夫之高,居然沒有辦法自解穴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鍾凝回頭,「啊……我差點給忘了!」纖手一揚輕撫過夏侯泱的胸前,馬上就解開了他的穴道。她家家傳撫穴手法有獨到之處,如果不曾學過的人是怎麼也解不開的,任憑功夫再高都一樣。想必夏侯泱剛才一定有試著衝開穴道,不過那是沒用的!
嘻!氣煞他也!
段易歡看氣氛有些僵硬,不過人家既然救了命,道謝是應該的,而兄弟還凜著俊臉,圓場的工作只有靠他了。「在下段易歡,多謝姑娘救我兄弟!還沒請問姑娘尊姓大名?」
「我姓鍾,單名一個凝字。」
鍾?莫非……
段易歡忽然想到了些什麼,忙問:「姑娘可識得玉面神算鍾湛?」仔細看上去,眼前的姑娘長得與多年前曾有一面之緣的鍾湛有三分相似,而那氣質神韻更是十分相近。如果他猜的沒錯,她應該是……
鍾凝苦笑:「正是家父。」爹啊!都怪你這麼出名……從東北紅到江南,從關內紅到關外,害你女兒我一天到晚被人認出,連今天故意穿的這般不男不女也有人認出呀!
這回吃驚的改成夏侯泱,而段易歡則是開心地笑了。
鍾凝看向兩人,她爹是鍾湛有必要這麼大的反應嗎?這夏侯泱平常應該是眉毛也不會輕易動一下的人吧!
伸出小手屈指算算:「咦!你們是……」
「我們兩個人正是為了尋訪鍾前輩才到江南來的,在這巧遇姑娘……真是……」段易歡笑道,這下可以省下四處尋訪的時間了。
「巧遇嗎?是我走霉運才遇上你們吧!」鍾凝咕噥道。「兩位白跑一趟了,我爹不在家。」
「噫?那鍾前輩……」人在哪?
鍾凝聳肩乾脆道:
「不知道。」天知道他爹娘現在雲遊到哪去了?塞外?還是漠北?乘船出洋也不是沒有可能。
「鍾姑娘……我們找鍾前輩是有要緊的事。」段易歡以為鍾凝有意隱瞞於是仔細道:「我兄弟夏侯泱,是抗元的義軍將領,在下是義軍參軍,我們奉命南下尋鍾前輩是為了……」
「沒用的,我爹不是當人謀士的料子,莫說他斷不可能答允,就算他答允了,你們才該擔心呢!」她爹一生行事狂放不羈,視道德禮法於無物,全憑一己之喜惡,說穿了就是看他心情好不好;而全天下只有他XX的柔情絆得住他,其他人……閃邊涼快去吧!找他爹當義軍的軍師?!這是誰出的餿主意啊?
「鍾姑娘……」段易歡哭笑不得,這姑娘怎麼這樣說自己的親爹啊!鍾湛在江湖上可是赫赫有名的神算,沒有他參不透的事情,而且他足智多謀,博學多能,若能請到他當軍師,義軍是如虎添翼!
「段,下山吧,我們還有些時間自己找。」
「可是鍾姑娘說她爹不在家,就算找著他的住處也沒用啊!」
「玉面神算鍾湛享譽盛名三十年,如果他真如人所說的高才,應該不會教出這種女兒。」言下之意就是……這姑娘是誑人的。
「夏侯……」看來兄弟是跟鍾姑娘卯上啦!怎麼回事呢?夏侯雖然比較冷然,也有些少言,但從不曾見他如此不快過。該說鍾姑娘好本事,沒一個時辰就惹他至此,還是這兩人真的八字不合啊?
鍾凝嘻嘻笑著,無所謂道:「隨你們怎麼想嘍!」然後就將小包袱甩上肩,悠哉悠哉地漫步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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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泱和段易歡在鍾凝下山後也下了山,不過夏侯泱不想再見到那個講話會讓人想吐血的姑娘,所以兩個人騎馬由反方向的山徑繞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