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楚月
「你那時候忙著傷心難過,我不好意思去找你嘛!」曉得妹妹的心情,嚴似絮故意調侃。
「那不相干啦!」
「沒關係,船到橋頭自然直,我的護照已經偷回來,簽證也辦好,就等下午的飛機起飛便行了,而你呢……安分地給我當個新娘,不要壞了我的計劃就好。」
「真的不會被人發現?」
「妃舫!」
「什麼?」
「閉嘴。」今天的妹妹太嘮叨,她真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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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賊船,船還開了,回不到陸地,怎麼辦?
只好到海上看看風景了。
想到姐姐終於能脫離嚴家的束縛,她想就算事後會被罵,也不怕了。
外頭,蔣姨的女兒敲了門,「大姐,好了嗎?」
齊妃舫重重歎口氣,她得上場了,戴上果然如大姐所言非常厚的頭紗,齊妃舫不吭一聲地步出休息室。
頭紗有好幾層,只要她低著頭,的確沒人能認出她,蔣姨的女兒就認不出,牽著她的手往教堂走去。
「爸,姐來了。」
跟著,她的手臂被塞入嚴高朋的手臂內,那種感覺是齊妃舫說不出的怪異。
打她有記憶以來,就不曾與嚴高朋有過觸碰,就連摸頭也不曾,如今親子間首度接觸,卻是自己要出嫁時,甚至他還不曉得女兒被掉了包,算不算諷刺呢?
教堂內的婚禮進行曲響起,齊妃舫身子顫了一下。
嚴高朋輕輕拍拍她的手背,跟著領著她隨著旋律的節奏踏出步伐。
為何不過是輕輕的一拍,卻讓她濕了眼眶?
她不是恨他?不是不承認他是父親?為何在這時候,卻能感到他的父愛?
等到不再前進,嚴高朋將她的手交到於薄海手上,又囑咐:「好好對待我女兒。」
這句話讓她咬著下唇不敢哭出聲。
逕自沉浸在感傷的情緒中,直到牧師喊了她的名字,問她願不願意嫁給於薄海時,附近幾聲像是壓低了音量卻又略顯突兀的驚訝換回她的思緒。
不是嫁嚴似絮,怎麼換成齊妃舫?
嚴家的人聽見「齊妃舫」這名字,紛紛不敢置信地相互對看,連蔣雲也愣住,大夥兒紛紛看著嚴家的大家長與二家長,希望他們有對策來解決這件烏龍事件。
嚴似潮推推黑色細邊眼鏡,無動於哀。
嚴高朋目光淡淡掃過長子也不發一語。
他向來重面子,重儀勢,為了不讓兒女們反抗,還統統沒收他們的護照,上個禮拜六就知道護照少了一本,也不作聲。
清楚這事有誰參與,更曉得一開始挽著他手臂的女兒換了人,他可以立即喊停,卻沒這麼做的原囚其實也複雜得讓他無法去探究。
罷了,就讓他們造反一次吧!
丈夫沒有出聲,蔣雲笑了。
見能主事的家長都沒意見,底下的人還能做什麼?
鼓掌吧!
就在鼓車聲環繞下,於薄海掀開齊妃舫的頭紗,親吻他最愛的人。
「我愛你。」她輕輕道出埋藏心中許久的感情。
他是她選擇要共度一輩子的人,以絕不後悔,愛就愛了,不是嗎?
照例要說的蜜語聽在於薄海耳中,格外珍貴,他等這句話等太久了。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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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齊妃舫才知道於薄海嘴裡的後盾原來是嚴似潮,但嚴似潮卻笑著說真正的後盾另有其人。
她追問是誰,嚴似潮回道:「你的父親。」
齊妃舫聽了,立刻在賓客中找尋他的身影。
遠遠地,嚴高朋看著她,輕輕地揚了唇,然後轉身去招待他政商界的朋友。
夠了,真的夠了,他能做到這一步,算是很大的退讓。齊妃舫十分清楚,大姐的計畫絕不周全,所以該是他睜隻眼閉只眼才能成功。
那麼,教堂內那輕輕一拍,是給她的父愛嗎?
不知為何,她心底希望是的。
「其實有件事我該讓你知道的。」嚴似潮忽然啟口。
「什麼事?」
「這件事我相信我是除了兩位當事人外唯一知情的。在我母親去世後,他本來要娶的人是鳳姨,可是我不知道鳳姨為何要拒絕,其實有陣子我還挺嫉妒你的。」
天之驕子會嫉妒自己?
「為什麼?」一下子有太多的問號浮在腦中,亂了齊妃舫的思考。
「你知道他娶了三個妻子,和我媽是政策婚姻,沒有愛情;二姨是運用政治的關係硬要嫁給他;蔣姨則是知道有鳳姨的存在,還願意嫁過來的。除了我媽以外,其它兩人都愛著他,可就我看來,他是愛著鳳姨的,你覺得呢?」說完想說的話,嚴似潮離開了。
「紀舫,怎麼了?」
「我在想大哥說的話。他究竟愛不愛我媽?今天他又為什麼要這麼做?對他有好處嗎?」
「你是他女兒,你幸福對他不好嗎?」
「我不知道。」
「那就別想那麼多了,蜜月想去哪裡?」
回了神,齊妃舫專心想著,「除了新加坡以外。」
「你不愛新加坡。」
「不是的,只是覺得反正日後都要住在那裡,蜜月去別的地吧!」怕說實話讓丈夫傷心,瞧,她也是很體貼的。
「如果你想待在台灣的話——」
齊妃舫吻了他的唇,「聽過夫唱婦隨嗎?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住哪裡我也跟著你住哪裡,就算你被調到非洲,我也跟著你。」
於薄海摟住她,「你不會知道我有多慶幸在新加坡遇上了你。」
齊妃舫嫣然一笑,「我也是啊!」
小杜,謝謝你「背叛」啦!下次一定會給你一大包肉骨茶的。
「我們去見你母親。」他還想跟岳母聊聊呢!
「等等,現在我都嫁給你了,你是不是該跟我說我們究竟在哪裡見過?」最後她還是沒想起來,雖對不起他,但也是沒辦法。
於薄海在她的唇啄了一下,「總有一天,我會告訴你的。」這絕對是懲罰她的最好方法。
「薄海!」要她想破頭嗎?
「走了。」
或許等到將來的某天,他心情好了,真的就會告訴她——三個月前,他們相識的那一晚,他的姻緣就與她相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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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如果一個女人》之後,寒非的散文《愛就愛了》上市了。
這次,寒非收到比以前更多的來信,女性讀者照例讚美她的文章,男性讀者來信也不再一味責怪,褒貶都有。
不過大部分的新讀者都稱讚她的文章很有感情,比之前純粹探討兩性之間的冷默筆鋒,這次更帶了點濃濃的情意,讓他們看了感觸很深。
小杜也說她的文筆似乎更上一層樓,還誇張地說看完稿子後他心有慼慼焉。
把一封封讀者的大收妥,齊妃舫走入廚房,環上丈夫的腰。
「看完信了?」
「嗯,有很大的滿足感。這次讚美的更多了。你覺得呢?」
「你付出感情了,當然很棒。」
「謝謝。」
不知何故,一結了婚,她便覺得一切都很踏實,也心甘情願待在新加坡,現在,她甚至還有想為他生個孩子的想法出現。
果然,女人終究是女人,天性是不可能改變的,一旦結了婚,就會安分守己地為個家付出心力。
能認識薄海,她覺得很幸福。
不過說要出《總編花邊史》第二集,她也不是說說就算,昨天台灣的印刷廠就打電話來,說已經把印製好的書籍分送至深海之魚,以及學長的親戚家裡去,總共兩百本,一人一本,剛剛好。
然後,隔沒幾天,首先打來說她寫得好的還是學長的妻子,話筒裡聽她邊看邊笑的聲音,齊妃舫隱約可以聽見整個深海之魚裡也充斥著歡愉的笑聲、與學長的咆哮聲。
而她下半年的最新計劃是完成《社長花邊史》第一集。
社長,敬請期待吧!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