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楚月
睨了一臉擔憂的學長,齊妃舫心情慢慢好了。果然哪,她還是喜歡有人陪著自己一塊煩惱,要不,她會心理不平衡。
「原來也有跟學長不一樣的男人。」
「你在說廢話嗎?」所謂一樣米養百樣人,不是假的。
望著天花板發呆,齊妃舫下意識地喃道:「以前也有不少人追求過我,不過都因為我的個性而被我輕鬆打發,可是這個很不一樣……」
蕭宇言順著她的話接下去問:「怎麼不一樣?」他倒要聽聽這個學妹口中「很不一樣」的男人。
「發覺他是個很溫柔體貼的男人,尤其是對我,更是好到令我覺得怪異的地步。」
「別不知足了,有人對你好還嫌棄?」
「學長,你該知道我的情況,我很難去信任男人。」對她而言,每個男人都是滿口甜言蜜語,不足採信。
信了,是代表自己智商不足而已。
「妃舫,不是每個男人都是那樣的,你這樣想只會困住自己。」
齊妃舫不以為然,頭一偏,「那是因為你是男人,又遇上一個好女人。」
蕭宇言淺笑,清楚學妹又鑽入死胡同了,「難道你是女人,就不能遇上一個好男人?」
「好男人不是同性戀就是已經死會,喔,不!死會還能活標,應該更正,好男人不是還沒出生,就是剛剛過世。」
「太消極了。」
「哈!你又不是最近才認識我。」
「總之,那個男人讓你困惑了,是不是?」蕭宇言一句話射中齊妃舫的心坎。
齊妃舫想了一會兒才點頭承認。
於薄海的確讓她頭疼了,因為她不曉得該如何讓他放棄。
人生還長得很,她可不想被綁得死死的,她的人生屬於自己,絕對不要讓個男人插手。
女人不靠男人也能走出一片天,她可以證明。
「結婚又不是要你進墳墓。」蕭宇言道出自己的心得。
在他家裡,沒有硬性規定誰必須下廚,反正誰先回家就先準備,然後等候另一半回到家共享甜蜜時光。
齊妃舫挑眉,語調暗諷,「不知道是誰還曾經說絕對不結婚的喔!」
蕭宇言搖搖頭,「你真是愈來愈無聊了,早八百年前的事情還能跟我計較,人是會變的,不可否認,現在的我喜歡婚姻、喜歡有人作伴。」
「那是因為你遇上你現在的老婆,她願意包容你的缺點。」
蕭宇言笑得溫柔,「你遲早有一天也會遇上願意包容你缺點的男人。」
「我想……大概很難了。」她還是想一個人就好。
「有時間在這裡胡思亂想,還不如去寫稿,你那本《沉醉海》的截稿期快到了。」
「學長,我能不能在你這裡寫?」回家去面對薄海,她不要。
清楚學妹逐漸恢復正常,蕭宇言又回去處理公事,「不行,你不是最愛賴在家裡?」
齊妃舫來到他辦公桌前,雙手撐住桌面上,皺著臉,「家裡不行啦!」
蕭宇言頭也不抬,「為什麼?終於亂到不能住人了?」
「拜託,我家裡很乾淨——」
「真的?」蕭宇言口吻十分懷疑。
齊妃舫吞吞口水,「只有截稿期前會……亂一點吧!」她語帶心虛。
「老實說……」終於,蕭宇言抬眼,「我才看要不要答應?」
「老實說?」齊妃舫瞠目,「就是……」非常清楚學長有追根究柢的個性,不老實說就等著被踹出辦公室。「他在我家啦!」
蕭宇言眼帶興味地盯著學妹發窘的模樣,「誰在你家?」
依學長的高敏銳度會猜不出來?根本是明知故問。
在萬般無奈之下,齊妃舫嘴巴努了努,極不甘心地回道;「就是我說的那個男人啦!」
瞇著笑眼,唇微微上揚,蕭宇言一副「終於輪到我看好戲」的表情。
看穿學長的意圖,齊妃舫求饒著,「學長,別在這時候落井下石,我好歹也是你的直系學妹,別見死不救。」
「學妹,學長絕不是那種冷血無情到底的人,只要你有難,學長我絕對會伸出援手,只是這次……似乎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依學長看來,是該放手讓你成長了,跟男人同住雖不太道德,不過也不算壞事,不是嗎?」
眼見唯一的浮木快要棄她不顧,齊妃舫委屈極了,「學長——」
蕭宇言起身,推著齊妃舫的背往門口送,「這件事說不定對你來說是好事,你看看,你的文章多半為女人著想,經常把男人批得太過火,經過這次的「兩性溝通」後,你的文章應該會更上一層樓吧!」
開了門,蕭宇言硬是推她出去。
齊妃舫轉身還想把握最後機會,「可是學長,我——」
蕭宇言笑得迷人,「沒有可是,這也算是人生的歷練,好好回去學習。」
跟著,門板無情地在她面前輕輕合上。
她總覺得學長還在記恨。
垮下肩膀,與小秘書打過招呼,齊妃舫只得回家了。
誰教她可憐無依,平時就很少打人際關係,現在是「友到用時方恨少」。
天空無雲,艷陽高照,她的身邊卻是一股冷風吹過,彷彿在陪襯她的心境。
她能與男人成為朋友,就是不知怎麼當人家的女朋友,所以第一個男朋友遺棄她,當然了,她絲毫不介意。
原以為不過是場短暫、將來或許能成為她筆下故事的「異國之戀」,卻演變成如今的「長期抗戰」,究竟是誰的錯呢?
到底該怎麼解決?
唉!學校有教的,她學得不錯;補習班有上的,她也能融會貫通,但「女朋友」這門學科,她鐵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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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司門口來來回回徘徊數十趟,齊妃舫離開深海之魚後便到網咖泡著,直到肚子餓了,才回到家裡,只是又在門外徘徊。
終於,好不容易下定決心進門,齊妃舫掏出鑰匙開了門。
反正麻煩已經惹上,不快點解決就永遠都是個麻煩。
靜悄悄地。怎麼沒聲音?她在心底納悶。
直到門全部推開,才看見委屈躺在她雙人沙發上的於薄海,沙發短窄,讓他的睡姿頗不合人體工學,腰上還擺著一本打開的書,書名極為眼熟,不就是《如果一個女人》嘛!
齊妃舫以為是於薄海自她書房拿出的,有些不高興,她最討厭有人擅自動她的東西。
不過見了他的睡臉,一時間,她內心很複雜。於是蹲在他身邊,仔細打量,先前在新加坡,每晚都是自己比他早睡、比他晚起,根本很少有這種機會。
將他的臉看得仔細,齊妃舫更加覺得他配自己實在可惜了,這麼一個不錯的男人何必讓她糟蹋!失神之際,她想起過去也經常看見母親睡在沙發上,盼望父親前來,每每她都是又難過又氣憤地要母親進房睡,可是母親偏不,執意非等到父親來不可;但換來的還不是夜夜難眠。
所以對父親,她始終沒好感,但對母親的執著與傻勁,她也不能諒解。
難道就因為愛得比較多,注定就得受另一方的氣?
驀然回神,齊妃舫把於薄海和母親的心境重疊了,此刻的她不也正做著與父親相同的事嗎?
那個自以為是、高高在上的父親,是她最不齒的;沒想到如今的她也是這麼對待於薄海,那她與父親又有何兩樣?
想要個不會有麻煩的異國之戀,就順手拖一個人下海當墊背等到對方真的付出真感情,就想一腳踢開,瀟灑離去。
這樣,她與自己筆下遭她批評的男人有何不同?
她不過是以女人的身份做著與其它男人相同的事罷了!
不知不覺,眼淚悄悄淌在臉上。
「哭什麼?」一聲溫柔的問語隨著指尖的撫觸而來。
齊妃舫沒有答腔,直拉著他的手,不停落淚。
於薄海坐起身,抱著她回房,「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先睡一會兒,等有精神了,再告訴我,我會幫你想辦法,好不好?」
齊妃舫拉著他的衣擺不肯放,然後一手拍拍自己床的另一邊。
於薄海瞅著她一會兒,不發一語地躺下。齊妃舫自然地偎入他懷裡,讓他有節奏地拍著她的背,安撫自己入睡。
她清楚的,縱使嘴巴不說,她的身體卻十分懷念於薄海的擁抱與關懷。
正因為對他有感覺,所以這男人才讓她很疑惑。
直至熟睡之後,齊妃舫抓著於薄海衣服的手仍沒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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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風總是有點涼。
風拂過她的臉,喚醒了她的精神。
眼睛先是眨了眨,最後才睜開,映入眼簾的是於薄海俊俏的臉。
過去要她早睡,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沒想到昨晚七點多偎在他懷裡,竟讓她一夜好眠到天亮。
齊妃舫嘴角不禁揚高幾度,又好奇地伸手玩弄於薄海的頭髮,伸入他發內又搓又揉地,也不見他醒來,玩性大起的齊妃舫乾脆兩隻手一塊用上,捏著他的雙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