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成瑩
想到這裡,一股嫉妒盤踞在心頭,他後悔自己送她回家的決定一一他不要她再為那種男人難過。
「我沒什麼事,爬上爬下對我來說還不成問題,等一下你就知道了。」事實上,司淨妍已經不在意希傑對她做過的惡劣事了。
這個答案正合他意。「那好,等會兒要是做不來,可別吵著要回家啊!」他打趣地說,同時也恢復了好心情,飛快地將車子掉頭,駛向他家的方向。
「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不難過嗎?」想了想,他還是問了。
他心裡明白,要是不問清楚她的想法,他會一直猜下去。
「難過?為什麼?」司淨妍狐疑地看著他。「你是說希傑嗎?放心好了,為那種男人難過不值得,我還有美好人生要過。」
「哦?!」這個答案讓他意外,不過也在心中佩服她心境轉變之快。
「不過我也不會這麼簡單就放過他的,我會去他家揭穿他的底牌,還有把錢討回來,到時候你要陪我去喔!」
「那有什麼問題!」她不出出氣,他才要擔心呢!畢竟第一回碰見她時,她就是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模樣啊!除非她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她,才會鼻子一摸,將別人的欺騙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那好,等我決定好日子後,你可不能反悔……」看著他綁著紗布的手臂,再看自己包裡得像木乃伊的腳,她不禁噗哧一聲。「你看,我們都包成這樣了,還想找人算帳,是不是太自不量力啦?」
見狀,他也笑了。「兩個殘兵敗將,我們真是有難同當啊!」
快樂是會傳染的,也能拉近彼此間的距離,當驚覺自己與他的關係已由仇視變成有難同當的朋友,司淨妍也對自己的心境轉變之快感到微訝。
也許是在心底深處,早就接受了他的提議吧?
她真是後知後覺呀!稍早前,和希傑的攤牌並沒有讓她難過太久,原來是因為心裡早已悄悄的進駐了另一個人……
他,已經取代了希傑在她心中的那位置。
這樣,會不會太快了?
「你在想什麼?」他打斷了她的思緒。
司淨妍迅速抬頭看著他的臉龐,卻又急忙移開,不敢直視他的眼,就怕被他看穿心事。「沒、沒事。」她說謊。
「你的腳一定很不舒服吧?就快到我家了。」他誤以為是車子座位狹窄,讓她不適。
「嗯。」
不久後,車子駛進私人車道,一整排歐式大別墅矗立在眼前,車窗外的景象立刻分散了她的注意——
「啊!好漂亮的花園……你每天都要經過這裡?」
「嗯,我家就在這裡。」
「這就是你住的地方?!」雖不是獨棟別墅,可是獨立的車道和寬敞的院子,以及時尚的設計感在在都教人吃驚。
「嗯。」
她讚歎地說:「好漂亮!」她大概一輩子也買不起這種房子吧?
「謝謝。」大概是看慣了,樊燁漓並不覺得有什麼稀奇,可是在見到她瞠大的雙眸裡寫著意外和驚奇,他不禁懷疑起自己買到的是一塊桃花源。
「下車吧!我們直接走這裡的樓梯上去……」他停好車,從車後的行李廂中拿出桶裝油漆和工具。
這間昏黃的地下車庫,讓司淨妍終於意識到兩人必須獨處……思及此,再美麗的風景也進駐不了她的心思。
「你在發什麼呆?」
「啊?沒有……」她跟著他繞上了一樓,來到客廳。
清一色的純白色調,要不是桌案上放著公文紙袋和幾枝筆,她真會以為自己進入了一間沒有人使用過的新房子。
「你都在這裡辦公?」
沒有書房嗎?
地打量起四周,這才發覺屋子裡的冷清與空曠;不像她租的地方到處都可以看得到亂七八槽的東西。
「嗯,比較方便。」樊燁漓走進廚房替她倒水。
她跟進去,順勢望了一眼天花板——啊?起泡了!
「你有梯子嗎?」
「當然有,就在那邊。」他將梯子搬過來。「你不喝杯水再弄?」
「不了,你有沒有鮮奶啊?如果我等會兒弄到呼吸困難、有中毒症狀,你要趕快餵我喝鮮奶喔!」交代完畢,她欲爬上梯子,不意卻被他按住。
他的掌心壓在她的手背上,粗粗厚厚的,有股踏實感襲上心頭。
「干、幹什麼?」
「我來就行了,你告訴我要怎麼弄。」
就算他很認同她做苦工的耐勞能力,樊燁漓也不可能讓她一個人上去,何況他並沒有將她當成勞工看待。
他拆掉手上的紗布,在她的注視下,拿著工具爬上梯子。
「先刮、刮掉那一層,等等,我先在地上鋪報紙……」鋪好報紙後,她有些擔心的抬頭看著他。「呃,你的手不方便吧?」
她沒想到樊燁漓會主動幫忙,心裡有著意外與驚喜。
他跟希傑那個軟弱無力的讀書人大大不同,而他這些讓她—一發現的優點,也使得她對他的偏見漸漸消散。
「放心!不會痛了。」他說著,開始刮漆的動作。
看他認真的刮漆,手臂上的肌肉因他的動作而結實有力,臉龐上一向僵硬的線條和冷肅全都模糊了。
如果說素來冷情、寡言的他能夠得到女性們的青睞,此時的他,無疑地更引人注意、更……吸引人!她怦跳不止的心跳聲清楚地傳出,用天價響的,她心虛的睨了他一眼……還好他沒有聽見!
「我、我去調漆好了。」她找了借口離開,免得自己因為看他而忘了正事。
兩個人各自做著自己的事,半晌後——
樊燁漓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問道:「現在是不是要上漆了?」
「嗯,你先下來,換我上去。」
「你告訴我怎麼漆就行了。」
「那怎麼行呢?我拿你的錢怎麼可以都叫你做!」她的工作都被搶光了,那她要做什麼?
「我說可以就可以。」樊燁漓就是不肯下來。
要不是看在他高大的身影跨站在梯子兩側,司淨妍早就衝上去搶位了。
「……好吧!帽子給你,小心不要碰到頭髮。我調得很濃,你刷薄一點,免得有『痕』。」
「『淚痕』?」樊燁漓一臉的不明白,不過他可沒有如古人一樣「不恥下問」,只是以一貫尾音上揚的語調來要求答案。
「因為之前的乳膠漆防水功效較差,所以才會一遇到潮濕就產生剝落的現象,現在我用比較好的漆,沾粘力夠也比較濃稠,所以你打薄一點會比較快干,而且不會產生淚珠形狀的凝固體。」
「原來是這樣。」把點頭表示明白,接過她遞來的油漆桶,他小心翼翼地開始刷。
「對,就是這樣刷……再刷薄一點會更好。」
就這樣,兩人花了整個白天,在和諧的氣氛下,完成了油漆DI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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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跌坐在地板上,他們的身軀貼靠得很近,但因為兩人都太累了,所以懶得移動,任彼此的體溫以曖味的姿勢傳遞著。「終於好了。」雖然一樣是刷白色的漆,但影響美感的小缺點已經看不見了。「你看,是不是美多了?」
「是好多了。想不到刷油漆這麼累人!」仰了一整天的脖子,樊燁漓這才明白油漆工的辛苦,難怪那天在拍賣廣場裡,她的火氣會那麼大了。
想到那天他要她把地板弄乾淨才能走,她肯定曾在心底咒罵過自己吧?!
「那當然啦,出腦力的人不簡單、出勞力的人也不容易,各有各的領域。我就覺得很奇怪,有些人為什麼總是自以為高人一等、瞧不起幹粗活的人?幹粗活也是靠自己,不偷不搶,卻要被人鄙視……」司淨妍指的是希傑,他們之所以分手,有一部分原因大概是希傑看不起她外型像個「村姑』吧?
而他,是不是跟希傑有一樣的感覺呢?
她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卻無法從他臉上看到一絲對她的鄙夷,他一一應該不會像希傑一樣吧?!
聽完她的長篇大道理,樊燁漓不禁笑問:「你這是在『指桑罵槐』嗎?」
「噢!」她後知後覺的摀住嘴巴,澄清道:「我不是在說你。」
沒和她爭論樊燁漓率先站起。「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廚房弄點吃的。」
「你會煮?」今天地有好幾個驚訝。
「不然你以為我喝空氣?」定眼一看,她的額際沾到油漆了。「你先去沖洗一下吧!頭髮都沾到漆了。」
「嘎?糟糕糟糕……」司淨妍跳了起來,身上的懶蟲都不見了,頭髮沾到油漆可是很難處理的。
樊燁漓指著反方向。「浴室在那邊!白頭翁……」她是急忘了,還是怎地。
「喔,謝謝!」司淨妍急急轉身,腳不小心絆了-下,隨即栽進他的懷裡被他抱個滿懷。
她下意識的想退離,但是他的手臂緊摟著她,兩人之間的距離比方纔還貼近,暖昧的氛圍更是突地竄出,散邊在空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