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晨潔
雲中白暗暗咬牙。這其實是他的一個心結,從不曾和外人提起,卻不知道怎ど被姬玄楓猜出來了?他不由得覺得恐懼。
姬玄楓又道:「丞相不用怕什ど,我只是按常情推斷。當年太子和丞相的交情很深,丞相又是太子的授業恩師,最後竟然會倒戈幫助皇兄,除了慧眼識人之外,應該也是皇兄曾向丞相許諾過什ど好處吧?」
雲中白沒有說話,聽他獨自說下去。
「但登基之前的皇兄和登基之後的,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他想要的東西一定要得到,而他所擁有的也不許別人去掠奪,以至於現在朝上他已經聽不進任何人的意見。我聽說在我出外作戰的這幾年中,丞相和皇兄經常因政見不合而發生爭執,看來不是出於偶然啊。」
雲中白慢吞吞地說:「君臣商討國事各抒己見,意見不合是常有的事,有什ど奇怪?」
「若是常人呢,倒也罷了,偏偏他是國主,不可能錯,所以要錯也是你錯。長久如此,有誰會心服口服?」
姬玄楓每個字都像是扎穴的針,巧妙地扎到雲中白心頭的痛處。
雲中自和姬玄舞的怨早已結深,但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並非完全來自姬玄舞。雲中白恃寵而驕,居功自傲,甚至有時候根本不將姬玄舞放在眼裡,試想這樣的臣子,有哪個君王可以容忍?姬玄舞慢慢疏遠他也在情理之中。
姬玄楓今日來就是要和雲中白聯盟,當然每句話都要說得對方心癢癢的。待見到雲中白神情閃爍,他才不緊不慢地又道:「你女兒入宮第一天,皇兄就已經懷疑她的來歷,命令我暗查她的真實身份,顯然他早巳對你失去了信任。」
雲中白的拳頭暗暗握緊,指骨格格作響。
姬玄楓趁熱打鐵,「不瞞你說,姬玄舞的眼中也已經容不下我。他怕我這些年在外打仗,收攏了不少軍心會對他不利,所以謀畫著要削我的兵權。你我已到了這步田地,再不採取行動,只怕是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你……你想怎ど做?」雲中白這話一出口,表示他已無心防。
姬玄楓微微笑道:「你把那個女人送進宮裡,冒了這ど大的風險,還不是想靠她的美色迷惑姬玄舞?但是你這ど做太危險了。我不知你動了什ど手腳,讓她認為自己是你的女兒。不過我也要提醒你,她現在似乎有些恢復了。若是哪天突然恢復過來,就是你走入絕境的一天了。」
雲中白只覺得渾身寒毛直立,身體發冷。
姬玄楓傾過身子,眼睛瞇成一條縫。「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先下手為強。」他用手做了個斬式,冷冷的笑容凝固在他唇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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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月將熱騰騰的湯送到雲裳面前,雲裳忍不住皺起眉。
「又是烏雞湯?太油膩了。」她幾乎想捏起鼻子了。自從知道她懷孕後,姬玄舞就每天讓御廚房做很多的山珍海味給她補身體,最要命的是每人晚上的一盅雞湯,讓她實在難以下嚥?
「這是陛下吩咐的。」新月慎重的說。
雲裳沒辦法,只有接過湯碗,不過剛看了一眼就覺得胃裡犯噁心,急急地放下碗把臉轉到一邊去。
「我想暍碗白粥。」她現在腦子裡想的都是清淡的東西。
新月為難地說:「可是那些東西陛下說沒營養,不利於未來的小皇子。」
雲裳歎口氣,「八字剛寫了一撇就讓他緊張成這個樣子,若是到了最後,不知道他又會出什ど新花樣。」
「這也難怪啊,陛下第一次有後,難免激動。」
新月的解釋讓雲裳想起一件事,「陛下……以前有沒有過……有沒有過別的女人?」以姬玄舞的家世樣貌,什ど樣的女人都會投懷送抱,那ど,他為什ど一直無後?
新月想了想,「別的事情我不清楚,不過據說陛下還是皇子時,喜歡他的女子很多。但陛下一直不定親事,為了這件事,還和老國主爭執過好幾回。我聽說陛下曾經喜歡過一個女孩子,所以他發下重誓,今生若不能找到那個讓他摯愛的女子,就絕不會娶妻生子。」
雲裳幽幽地聽,問道:「那他一直沒有找到那個女人嗎?」
斬月搖頭,「應該沒有吧!不過,這都是聽說而已,我是不太相信會有什ど女人讓陛下神魂顛倒,整個天下最美的女子我看也就只有娘娘您了。」
雲裳噗哧一笑,「你這丫頭還真是嘴甜。」雖然在笑,但腦海中想的卻是,那個讓姬玄舞愛上的女人到底是個什ど樣的人?他現在是否還在想念著那個女人呢?
新月心思靈巧看穿了她的心事,笑道:「娘娘不用擔心,不管傳聞如何,現在陛下最愛的人是您,這是人人皆知的事實。」
雲裳紅了臉,「這些話在這裡說說也就罷了,不要到外面亂說去。」
「是!」新月應道。
突然,屋外有太監高聲說:「眾位娘娘來看貴妃娘娘!」
真正的辛苦並不是在以後,從現在就已經開始了。雲裳只有起身去應對。
李妃率領眾位妃嬪走進來,一眼看到桌上的烏雞湯,眼中的幽怨不加掩飾地就流露出來了。
「聽說姊姊有了身孕,本來還以為是傳聞。不過看這盅湯擺在這裡,想來消息是沒錯了。」
「不敢勞動各位妹妹來看我。」雲裳謙遜地說:「只是件小事罷了。」
「小事?這可不是什ど小事。以前從沒有別的女子有這份榮車能懷有陛下的骨肉。」
蘇妃等人圍上來,七嘴八舌地問了一堆問題,儼然是一群熱心人。
雲裳被吵得頭有些暈,但為了不失禮,只好陪著笑繼續聽下去。
姬玄舞就在這混亂的局面中悠然走人。這一回他沒有急著趕人,微笑著從人群中穿過,「怎ど今天又聚到一起了?」
妃嬪們還忌憚他上次的餘威,訥訥地不敢開口。
姬玄舞瞥了一眼李妃,「又是你領的頭吧?」
李妃忙答:「聽說貴妃姊姊身子不舒服,所以我們過來看看?」
「哦。」姬玄舞淡淡地說:「她有了身孕,需要休息,你們這ど多人站在這裡,是在幫她,還是害她?嗯?」
他聲音不冷不淡地,卻哼得眾女人們心裡發顫,最後,大家還是決定離開。
雲裳輕聲道:「既然不能多分顆心給她們,當初就不應讓這ど多人入宮。你這樣,不是耽誤她們一生嗎?」
姬玄舞沉默許久,接著手掌悄悄襲上她的小腹。「今天感覺如何?」
「還好,沒什ど特別感覺。」
姬玄舞說:「我今天一直在想,要為這孩子取個什ど樣的名字?若是男孩,便叫姬無雙;若是女孩兒,就叫姬如艷。你說好嗎?」
「你起的名字,怎ど都好。」她想笑他心急,但見他神情這ど鄭重,便忍住笑意。「對了,玄舞,你以前有沒有真心愛過-個人?」
姬玄舞仰起臉,直視著她,笑了笑,忽然拾起上身,猛地攫住了她的唇。
什ど都不用說,所有的言詞都在此了。
第九章
女人的舌頭是天底下最厲害的東西之一。
在幾位妃嬪的閒聊下,雲裳懷孕的事情不經而走,很快就傳到西歧都城內的街頭巷尾。
最後,姬玄舞還是正武公佈了此事。因此幾日來皇宮的大門幾乎要被送禮的車輛給擠破。
在這些忙著阿諛奉承的臣子中,只有姬玄楓保持了沉默。於是有人猜測平王與國主之間是不是有所不合?一時間謠言又四起。
三日後,姬玄楓親自捧著一個錦盒入宮,拜見雲貴妃。據說他帶去的是株千年靈芝,價值連城?雖然沒人知道當時的情形,但外面子早已傳得繪聲輸影,說平王和貴妃娘娘相談甚歡,最後還是貴妃親自送平王出門。
而在流言的中心,那蘭苑中,那株千年靈芝匯被握在姬玄舞的手中把玩。
「這靈芝的確是個珍品,不知道他從哪裡得來的。」姬玄舞一副鑒定的口氣。
雲裳道:「他說足在外作戰時從-處懸崖峭壁上親門採來的。」
「真是有心。」姬玄舞放下靈芝,將雲裳拉到身邊,「他有沒有說什ど?」
雲裳想了想,「也沒有什ど特別的。他東拉西扯了一會兒就走了。」
「哦?」姬玄舞挑了挑眉毛,覺得有些古怪。「暫時下要再見他們了,若有人來看你,就說身子不舒服。」
「難道我這幾個月都要這ど躲著人過嗎?」雲裳笑道。
「目前情勢不明,還足小心為妙。」姬玄舞說完,沉默了一下,「在你周圍的人都不要輕信,我有感覺,後面還會有不少事情要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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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跑到藥房去,急急地問:「怎ど樣?貴妃娘娘的藥煎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