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 文 / 疊穎
不一會兒,均勻的呼吸聲低低地傳開,他睡著了。
她反身端凝他的睡容。好看的男人在睡覺時,似乎更加耐看,她順手為他整頓著飄得凌亂的髮絲。
觸感真好。她不只一次讚揚他的髮質,很少有男人不把長髮蓄成「米粉狀」的。
程式玩完了,她正處於非常無聊的階段。絹佑正忙著修改冷言給的作業,不好煩鬧她,東方玩月於是輕輕抵上他寬闊的胸懷,秀氣地打了個呵欠,滿足地和他共眠去。
好了。堤絹佑安坐如茵綠草上,歡喜地輸入最後一排指令。
「教授,我——」一回首,兩人愜意的打盹鏡頭被她探看得撤底完整。
什麼呀?冷教授和小月膽子可真不小,光天化日之下竟親密地睡在一起,她躡手躡腳地移近這對出色的壁人。
走上前,她看這對壁人,小月出落得更有韻味了;沉浸熱戀裡的女人總是嫵媚的。冷教授也許不曾注意,但他的眉宇間已少了些冷硬,多了點柔情。她把玩著東方玩月披下的及腰長髮,再對照冷言不輸洗髮精模特兒的飄逸髮絲,心裡浮出個不壞的主意。
堤絹佑小心翼翼地卸下冷言綁發的絲絛——
咦,無動於衷?她閃到柱子後觀察他的神情,確定沒有醒來的趨勢。聽阿朗說,冷教授的功夫超強,危機意識應該很高才對。
她又突地憶起東方玩月的話:習武的人練到某一個層次,便不容易疑神疑鬼——只選擇性地應付特別狀況。若來人不具破壞性,一樣照睡不誤。看來,冷教授和小月都倚任她,實在不好意思捉弄他們。
但是,做壞事的滋味確然甜美,難收手羅!
第十章
冷言以不願叨擾的理由,堅持搬回田園調布的家。因為東方告邀冷風在東方山莊「小住」一番——真「小」
呀,佔據人家的地盤近一個月,只見老頭仍然樂不思蜀地不願離開。
無妨,山不轉路轉。
東方玩月理所當然地跟著他回去,她真的很怕一出了她的眼力範疇,又有人想動他。她當然曉得自己的棉薄之力不如他矯健的身手,但她還是努力地學習捍衛她的「行星」。一向總是言在保護她啊,偶爾也角色調換一下。
甫進門,「你——」冷言倒抽一口氣,老頭不是賴在東方山莊嗎?」幾時跑來的?
「冷伯伯好。」她代他問候。
「你好。還是媳婦乖巧,不會賞我排頭吃。」
「你來做什麼?」冷言的語氣又結冰了,零下十七度。
「向你介紹一個人。」冷風比比身側的陪客。
他不經心地瞟過這位不曾見面的男子。二十三、四歲,穩而不躁,睿智的雙眼佈滿精明,有企業精英的架式。他當然不會疏忽男子丰神俊朗的輪廓,長得多像某人。
「有新姨了?」他活脫是老頭年輕時的再版。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十三年來他既然從未間斷拈花惹草,也別指望老頭能有什麼新作為了。
「我是冷訴,請大哥指教。」冷訴立直身,彬彬有禮地伸出手。
冷言微一頷首,沒給難堪地與平空冒出的「弟弟」握了下手。這個冷訴,他看了還算順眼,比老頭那兩個女人生的懶兒子好大多了。
冷風眼裡滑過一縷驚異。他本不期待冷言會接受冷訴,只單純地想告知他有個小弟的存在罷了,但冷言……
「你好,大嫂。」冷訴轉而向東方玩月致意。聽爸說,這個年紀輕輕,美得脫俗的女孩是大哥內定的妻子。
大嫂?她不能適應地拉拉冷言的衣袖。一副她很老的樣子——大嫂?
冷言拔著東方玩月的青絲,甭淺的笑意和愛溺的眼神明白地告訴她:不要看別人,就是你。
「冷訴是冷氏美國總公司的總經理。這次來日本,是為了輔佐你先打理日本分公司。」冷風說得眉飛色舞,彷彿冷言已應允接下他的江山。
「都交給他。」冷言擺明沒意願。交給冷訴應該不會有差錯,他看起來是個人才。
「言!」
「大哥!
兩個聲音同時喊出,時間拿捏得神准。
「除非你以為你另外那兩個游手好閒的兒子是奇葩。」冷言不帶手足親情地陳述一個事實。
被打著痛處了,冷風尷尬不已。冷詔和冷詢的確不成大器,唯有冷言和冷訴是他的驕傲。
「我只是個私生子。」冷訴一向有自知之明,他從不一奢求份內以外的事。
「庶出一樣可以是正宮太子。」誰規定嫡傳長子長大一定是皇帝?況且他這個皇太子甘願退下。
說完,冷言不理會兩人,逕自攬著東方玩月上樓。
「他們……」不招待一下嗎?
「別管。」這棟別墅是老頭送他的弱冠禮——他本來盤算退貨的,但老頭卻派出陳伯、陳嫂對他施以軟性功服,成功地將他塞進去。屋子既然是老頭的,難道他會迷路不成。
回到冷響居,一進房,她立刻忙碌地替他查探週遭有無可疑物件,以確保他的安全。
他好笑地攔住她來往穿梭的身影。「不會有事的。」
溫馴的小貓兒「進化」為繁忙的工蜂——達爾文會受不了這刺激的。
「你又知道了?」她不服氣,冥王了不起嗎?換她來保障他的生命安全有何不對?
「你太緊張了。」他撫平她激昂的情緒。
「誰教你現在是傷患?」靈光一閃,她又補上一句,「你的傷真的好了嗎?我看看。」他最好別騙她,否則她保證立刻架他回東方山莊。
二話不說,她求證心切地立刻動手,由領口開始解起他的鈕扣。
冷言倏地喉頭一緊。她在脫他衣服?!
他盈握住她工作不停地柔夷,有些沙啞地道:「你再脫下去我肯定你今晚回不了家。
「不會啊,幾顆扣子而已,需要多久時間?」她不瞭解他的意思,繼續手上的工作。
「玩月!」他沉聲。她那種純潔的反應令他為自己突如其來的念頭,羞憤得想撞壁。
上回在同一地點,她還化被動為主動哪。而這一回,她竟智力退化地不瞭解他的弦外之音?
揪起衣領,她細看著他的左肩。「快痊癒了。」說完,她不意地觸及他裸程的胸膛——燙!「你不舒服嗎?」
他要怎麼跟她說?她今天的腦筋公休了嗎?怎麼還沒參透這些訊息?「你脫了我的衣服,要負責一半的後果。」說完,不容她開口,他立刻勾起她的臉蛋,深深地吻住她。
她半閉的瞳眸掃到了地上的長毛地毯,恍然想起那天時地利人不和的那天,一樣的地方,她和他——
言該不會想再續前緣?想到這一層,她的臉頰也傳出陣陣熱意,居然丟臉地感到期待?
「知道了?」他抽空徵詢、他接收到她體溫的異常。
「純慾望?」她非常類意他在德國講的一席話。他只是以貌取人嗎?雖然他以行動證明了——
「不是。」是的話她哪能保持完壁之身到現在?
「言,你愛我嗎?」她認真地問,雙手環住他的腰,側著面挨著他的胸口聽他急劇的心跳。
她不但親眼看到,也要親耳聽到ˍ
「你以為?」她好像很愛問類似的問題?
「我愛你、」她急切地表明立場,讓他瞭解她並不是在懷疑什麼,而是……虛榮心作祟……
他心裡有道暖流行經,玩月呀,總是細心多過粗心。
「我愛你。」他沒在她發間的淡淡馨香裡,堅定地道。
言說愛她……東方玩月舒坦地逸出歡愉,他親口說了……他終歸還是說了。
藉著和她的對話,他逐漸平息體內過於亢奮的慾念。
因為愛她,所以他不願提早動她,擔心她受傷害。
「我不介意。」她這算勾引嗎?一時之間,竟萌生偷嘗禁果的強烈念頭。
「什麼?」他心頭撼動,星星之火大有燎原的傾向,她一主動起來可會天崩地裂的。
她嬌笑,有著從少女蛻變為女人的過度期美麗,一種既純且艷的光彩,脫下短外套,露出裡頭的絲質短洋裝。
「我可以給你嗎?」
她要給他?這下可好,費心阻擋的一團火還是蔓延了一切。「不後悔?」他的手指輕輕滑向她的背脊。
她搖首。「有人說他會負責。」言不會背棄她的,任何情況下都不會。
「那人不巧就是我。」他拉下她洋裝的拉鏈,米色的絲布一雨雨地下滑,最後褪至足踝。
她怯怯地看著雪膚透紅的自己。天,我真成了唐朝豪放女了……有些羞,又有些期盼,心情好矛盾哪!
他脫了上身的襯衫,將她抱向大的充裕的雙人床。
「現在還來得及拒絕。」他再探求她的意見。
真奇怪,他第一次以這麼理性的態度和冗長的時間,討論給不給,要不要的問題。哪個男人會做這種事?上回不就沒有?但這次他到了愈關鍵的時刻,反而容易挖出備用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