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文 / 疊穎
「快,快,感激我吧,陣前倒戈可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做的」內海闌這多話的男人又說:「在內海流,莫肯本來所寫的委託理由是:他的黑錢帳目給人看了,要我們內海流料理一下。但是,看他那賊相我才不信他的鬼話,所以就暗中主動調查幕後的真相——嘿,原來是為了一顆所費不貸的衛星哩——」
「先生,講完了就請慢走。」東方玩月下逐客令了。
「好吧,我不當飛利浦電燈泡了。」內海闌一樣走得瀟灑。「再會,冥王與卡倫!
東方玩月與冷言互看一眼——這人也調查得太深入了。
短暫的寧靜後,冷言輕輕地撫上她頸項上殘存的勒痕。「「痛嗎?」
「不會。」他還是關心她,愛護她的!東方玩月感到得又想哭了。「言,我——」細小的水鑽首先奪眶,緊接著愈來愈大的晶形——
唉,又哭了。他總認為這種濃烈的情緒不該存在她身上,但她偏偏愛哭。
他捧著她的臉蛋,一點一點地吻去她的淚水。他沒有忽略掉她叫他的方式:言。她這麼喚他,是不是表示她看到了那木盒?
「言,很抱歉,打了你一巴掌。」她的手貼上他的頰邊。
「我比北之原朗幸運」聽說他的骨架子差點扭曲。
「我不知道自己原來這麼不成熟。」她懊悔將他的好意當成他不愛她。「可是你為什麼不明說?我不要你委屈自己,也不要你獨力承擔一切。」
「玩月,你是我的後顧之憂。」他不是輕蔑她的身手或智商,「有你在,我真的無法全心全意。」
「我這沉甸甸的包袱嗎?」她歎。為什麼她不能替他減輕負擔?
「不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好壞是心態上的問題,看見你我會分心。」那情況並不是理智所能凌駕的。
「我要修練到什麼樣的地步,才不會使你分心?」功夫是不如他,但她再下苦功。
「我不愛你的時候、」他的吻移駕到她的唇上。
是呀,他是愛她的,她們必懷疑呢?既然他說她是他的憂心之源,那她下次記得閃遠一點就是了。男人保護女人是天性,被保護的女人是幸福的,所以也別太苛求男女平等問題,徒增煩擾而已。
她回應著他的吻,享受唇齒相依的親密。不想縱情迭起,只想平靜地沉浸在難求的安祥中。
最後,他在她頰邊烙下一印「我去洗澡」
哦,對,洗澡,她也挺想的。「我也要。」她的話未經潤飾立即赤裸呈現。
我也要?這是什麼語法?「你想洗鴛鴦浴?」他失笑,東方玩月這麼開放?
「色——狼——啦!」她臉上的微血管迅速擴張,從耳根紅全身上下,她又不是這個意思!臭冷言!「人家回房間洗啦!」』
東方玩月跑出房間,丟下笑容不大不小恰恰好的冷言。
潭上的涼亭裡,冷言一身白色長袖的唐式長袍,白色絲絛鬆鬆地捆住他的長髮。
「你穿這樣還習慣嗎?」東方玩月靠著他,乘機欣賞他的裝束。他呀,宜古宜今,如今作這樣的打扮,倒有著古代光風齊月的俠士風範。「爹有嚴重的『戀唐情節』,除了東方山莊的園林樓會全仿唐,他也會要求入內的客人換上唐裝,戴上假髮——不過你比別人方便,你的頭髮已經夠長了」
「換換口味也不錯。」他說。但說實在的,走起路來還真不太習慣。
遠處,老管家正托著茶盤健步行來。「小姐,冷公子。」他有禮地躬身,並將;兩盞茶放在石桌上。「冷公子,這是老爺的拜貼。」他遞出一冊古式封面的薄書。
拜貼?要召開武林大會嗎?「謝謝。」冷言接過。
「那我不打擾小姐,公子了。」老管家福了一福。
「老奴告退。」他說完,又健步如飛地離去。
「連說話的對白都很古意。」他還是生平頭一遭被人用「公子」來稱呼。
「是爹訓練有素。」她順理成章地窩在他懷裡,「這是什麼樣的拜貼?難道是相邀我華山花劍?」若在古代,她相信他是有那個資格的。
冷言翻開第一頁,斗大的三字映入眼簾——
悔過書
「言,你改行當神父了嗎?爹向我懺悔也!」東方玩月笑瞇了眼。
他愛寵地捏捏她白裡透紅的頰「東方姑娘嘴一刁可不得了。」
「不錯哦,會打情罵俏了。」她戲謔。冷言能適當地反應內在情緒並沒什麼不對,犯不著壓抑的。
他翻開第二頁,看看東方告的葫蘆裡賣什麼藥。
罪狀一、於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偷看小女日記,知她心儀冥王已久,遂暗中牽紅線——偷看別人日記及不正常之行為,該打。
「你暗戀我?」他向她求證,不會吧?在她尚未知道他的長相及背景時,她就心儀他了?真有勇氣。
看完,她早已將臉深深坦入他的臂彎。「人家不理你了啦!死爹爹,爛爹爹,竟將這種私事開誠佈公?還有,他膽敢偷看她的日記?她要說服娘去整肅他一下。
「這麼說、我們的比緣份夠?」行星與衛星按規定根本一輩子不得相見,他和她算是破了「銀河」首例。
「是呀,自從我十六歲做了你的衛星,我就很欣賞你臨危不亂的鎮定和從容。」她仰起姣美的容顏,「你還記得有一陣子你很閒嗎?常常和我在網路上TALK。然後,我們突然意圖挑戰上司的權威,便交換彼此的性別,你告訴我你的年齡,我告訴你年齡是女人的秘密,所以改告訴你我的英文名字,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我愛上一個叫冥王的男人。」她立自傳似地說。
「我也對卡倫有種特殊的情。」他發現自己也很有膽量,敢喜歡上一個素未謀面、年紀不明的女子。
「哦,原來我是很有魅力的。連冥王都肯纖尊降貴」原來他們都曾彼此欣賞過,扯平了。唉,還真有點感謝她缺乏道德觀念的爹,若不是他,她哪有機會遇上冷言?
兩人再往下瞧——
罪狀二、密謀與日算計冥王,派其保護小女(註:小女遇險之事純屬意外,但達推波助瀾之功。)——私通外族算計別人乃不光明之行為,該罰。
冷言揚起一抹微笑。很好,日真的在玩他?沒關係,他會好好「批鬥」、「清算」英明神武的日。
「好壞的太陽,故意瞞騙我。」難怪日叫她向冥王找冷言。下次拒出三趟任務,以昭懲戒。
罪狀三、向令尊借出公子您,並保證毫髮無損、豈知公子競帶傷而歸,保護不周,沿請見諒——失信於人乃無可造之行為,該扁。
連老頭也插一腳?他有事沒事煩我做什麼?冷言的表情立刻明顯地陰沉。
「言的父親是怎樣的人?」她看他對他父親好像很反感,可是偶爾也會不由自主地流露出關心——這對父子有心結嗎?
「尋花問柳,濫情。」冷言大凡提到老頭子,總不離他過去那些鶯鶯燕燕的風流往事。
「這麼差勁?」可是言很專一,值得欣慰、她以眼神央求他說給她聽。
冷言噤聲片刻,他向來不向外人提家務事的。不過既然是玩月要知道……
「我母親是元配,她有著封建時代下的三從四德的美德,丈夫就是她的天。我父親的主意她一向順從——就連家裡平白無故地多出三姨和三姨,她也不說什麼。」他沒有大男人的性別歧視,但對於那兩個風騷的女人,他唯有一字之評:賤。
天呀,言的家可真複雜。她爹對她娘是從一而終、所以她很難想像一個男人娶三妻四妾的景象。
「然後,就像坊間流行的小說版本一般:元配打入冷宮,飽受欺陵,最後抑鬱而終。」說起他的母親——唉,他實在不知該怎麼論斷她。
言的母親過逝了?好可憐。聽到這裡,她堅定地握住他的手,告訴他,他還有她啊。
東方玩月……他知道她不曾體驗過這樣的切膚之痛,但她的善解人意還是令他感動。他可不是個容易情緒澎湃脾人,但只有她,總能深深感動他的每根心弦。
「我從小念的是寄宿學校,對於二姨和三姨的行為實在防不勝防。我真的很恨我母親的怯懦,她一輩子總是溫柔地對待每件人事物,總是以德報怨……」他定定地瞅著她,什麼樣的性情才是真正的溫柔?像她。
「所以你很討厭溫柔的女人?」她怎麼沒被列為他的拒絕往來戶?PIG那一群無事忙的大小學生還票選她為十大溫柔女子的榜首呢。
「以前是」他記得第一眼見到她的照片,他差點恨死她了。「現在不會了。」他撫弄著她絲絲細滑的發,要她安一百個心。
「娘說,溫柔不是逆來順受,而是一種身為女性的圓融」她不是想批判他母親的不是,只想灌輸他「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