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疊穎
莫肯撫著手,略頓片刻,「功夫不錯嘛,值得挑戰!」說罷,又向冷言攻來。
冷言當機立斷,拖了身後的康若比教授便要跑,孰知老教授竟立刻持著不知打哪來的手槍抵住他的腰際!
事出突然,冷言的微一愣給了莫肯可趁之機,他那鷹似的利爪精準地掐住他的左肩,幾乎陷進皮下。
冷言痛得眉心團蹙,旋即矮身,以減少與施力相抗衡的更大傷害,但教授的槍口卻改指向他的前額。
康若比教授其實從頭到尾都沒動過,只因冷言與教授相對位置的改變,而使得槍口位置隨之更動。
教授一定是被下了什麼指示,冷言對催眠術也是小有研究的。
「借刀殺人?」他右手彈開莫肯的手指,以防再度受侵襲,進而護住左肩。
「對,很有意思吧?」莫肯也蹲下以配合冷言半跪時的高度。「你該感激我的手下留情,否則你的肩腫骨早碎了。不過、為了看你們師徒自相殘殺,省點力氣倒很划算」
「你無聊。」冷言冷冷地送他一個「讚美」。
「謝謝」莫肯大言不慚地接著說,「很棒的謀略,不是嗎?錯就錯在康若比不該是你十八歲之前的法定監護人,又是你在麻省理工學院的指導教授。錯就錯在你不該和他親如父子,情同朋友,不然依你堂堂冥王的英明睿智,怎麼可能隨便往陷阱裡跳?」
非常強而且陰險的人,冷言暗忖,自己從未遇上如此旗鼓相當的對手,居然能將他的過去查得那麼透澈!
不錯,十三歲他負氣離家出走,是康若比教授把他「撿」回來的;在老頭子默許下,教授成了他的監護人。
康若比教授沒有結婚,因此順理成章地就拿他當親生兒子看待,所以他們之間的親情流露,總令冷言的老頭恨得要命、』
長大之後,冷言進了M.I.T,他和教授的關係又添了師生關係,這就是他總習慣喚他「教授」而不是「UNCLE」的原因、但實際上,現在他們的感情會比較像朋友,導因於康若比教授意老愈愛瘋的老頑童個性,總之呢,如今他們之間的關係錯綜複雜到足以構成他致命的創傷。
,「喏,把東西交出來,我可以讓你們死得正常一點。」莫肯意氣風發得教冷言有揍人的衝動。
「『你們』?教授不知道這件事。」這人夠狠毒。
「寧可錯殺一百,不可誤放一人。而且你週遭的人都注定要成為你的陪葬。閒話少說,東西!」莫肯逼債似地索討。
「休想!」反正橫豎是死,交與不交有分別嗎?
「你不交是嗎?沒關係、」莫肯陰鷙地彈了彈手指,清脆的響聲迴盪屋內「開槍!」
冷言迅速地捕捉到康若比教授手指的反應,他一掌由下而上劈向手槍,使之達到對空鳴放的效果。
「咻」「咻」很細的聲音傳出,第三枚子彈接踵而至,他只能再次閃開。「匡啷!」子彈穿過一個骨瓷花瓶,千萬滿目瘡痍
「咻」「咻」又是兩記凌風而過的呼聲,冷言輕身俐落地在地毯上滾了兩圈,找到可憐的沙發作屏障。
「停——」莫肯緊急喊卡,康若比教授李克僵住動作。「你的表現很精彩,實在可圈可點!」一面鼓掌作勢。
真不懂他在想什麼。他不是正欣賞得愉快嗎?怎麼捨得臨時叫暫停?冷言由沙發後走出來,等著他的新招式。
「不好意思,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康若比教授既然被灌輸了殺掉你的知識,就一定得圓滿達成不可,你要是不肯死,那死的就是他羅!」莫肯故作一臉遺憾。
「說清楚。」冷言寒了表情,他到底想怎麼樣?
「哦,意思是說,康若比教授射出的子彈如果沒有打進你的頭顱或者是大動脈、心臟,他會用槍管裡最後一發子彈自殺謝罪。」莫肯輕鬆得像在訴說一則笑話。
「這是最後一發?」他竟然搞這種沒品的手段?冷言的週身瞬時結了一層冰。「你究竟希望我怎麼做,你才肯善罷干休?」
「簡單,你死,然後東西留下。」莫肯聲明。
「放了教授、」冷言非常堅持。
「他一樣要死。」莫肯邪邪地扯著嘴角,「你沒有本錢和我鬥。冥王,這樣吧.交出東西我可以考慮放棄東方小姐,你看如何?」
玩月對他來說,雖然重要,但他一樣得保全教授的性命啊。
盛開不得已下,他只好出此下策了,自己犧牲一點無所謂,重要的是讓教授先平安脫險再說。
「不放教授,一切免談。」他大有豁出去的意味。
「很好,脾氣夠強。」莫肯穩操勝算地傳著牆邊,「是你自願給我免費娛樂的機會哦,別怨我。」他形容一整,涼瘋瘋地發出命令:「遊戲開始!」
康若比教授接到指示,動作遲緩地將槍口一路移上——
希望他的生物科還是一樣爛,希望他的潛意識還留有「心臟在左肩下五公分處」的奇怪觀念,冷言最後默禱。
「唰!」烏亮的黑色長鞭破空而出,捲住康若比教授的手腕,就在扣下扳機的剎那,冷言施力一扯,將槍口調離康若比教授的太陽穴。
「咻」的一聲悶響傳出,隨即冷言仰倒在地,長鞭借力地把康若比教授一起拖過來。
「我怎麼會在這裡?」他總算清醒了。「你躺在地上很舒服嗎?」他仍一臉不解地詢問冷言。
「你受傷了」』教授反應仍慢半拍地發現氣氛不大對。
「快逃,還站著幹嘛?」冷言不太穩地立直身軀,抓著康若比教授的手臂,在莫肯不可置信的眼神下,衝出大廳。
「好,你夠絕!」莫肯震怒,立刻透過整棟別墅內的擴音系統下達命令,「把他們兩個給我攔下,不准放出大門半步!」
一堆人頭洶湧在通往外院的唯一同路上,企圖以人海戰術逼使冷言就範。
門都沒有!他一躍而起,拎小雞似的提著康若比教授的的衣領口,不人道的踩過數十個人的肩頭到達對岸。
「喂!小子,別用這種慘絕人寰的方式虐待我一個老人家呀!」康若比教授揉揉頸項。
冷言抽空白了他一眼,繼續與漸漸湧來的打手們對峙。
和教授扯在一塊真是不智,可是誰教他在這個老人的身上找到失落已久的父愛呢?教授總是疼他的,從不似老頭要求他這樣那樣——他只要他快樂!
面對這個對他情深意重的人,他如何能見死不救?
一記手刀,冷言又劈昏了礙路的人。
乘著冷言應接不暇時,康若比教授也自力救濟。荒廢了多年的拳腳功夫難免有些生誘,但對付幾個功夫平平的臨時充場人士,還是綽綽有餘啦。
一路打到門邊,無盡的長廊上也佈滿了無數的敗陣者,呻吟之聲既哀且悲,跟屠宰場沒多大區別。
冷言喘氣連連地甩了甩髮間的汁珠,左肩的血沒有停止流瀉的打算,沿著手臂、手掌,最後滴在地上,彙集成一片怵目的殷紅。
「你還好吧?」康若比教授雖然不太明白曾經發生什麼事。卻不曾稍減對他的關心。
「沒事」平談的語帶過,傷痛像是從未降臨在他的身上。
唉,這孩子常是倔傲得教人心疼,白癡冷老頭怎麼笨拙地沒看出他的孤獨?康若比教授心歎。
最後的兩關,說什麼他也得熬下去!冷言抓著體積龐大的教一把拉開了門,眼前忽地冒出一掌。
冷言不怎麼費力的略過,偷個隙,閃出莫肯德別墅,迎面又來一拳,他四兩撥千金地打發掉,順手將康若比教授丟出危險地域。
果然是他!冷言識人極準,對他出手的果然是早先已他開門的魁梧男人。
那人再度飛來一掌,冷言從容地從掌風邊緣滑過,右手不經意揮出,精確的反擒男人的腕部。扣住脈門,遭牽制的男人不於居於下風,身形一矮,專攻冷言下盤。
冷言的腳下功夫也不遜色,他以牙還牙地同樣掃向對方底盤,男人稍一踉蹌,旋即拖住冷言一起蹲低在地,空出的手將目標鎖定在冷言已受傷的左肩。
這樣短的距離,要避開攻擊得有夠快的反應,冷言鬆開他的穴位,轉而托出一掌逼回男人強勁的力量,並敏捷地跳起,使男人無機可趁。
他眼光趁空瞥向立在小徑上的康若比教授,赫然發現他背後鬼祟的人影——
「小心!」冷言呼道,哪知他的一分神,使得自身的防護竟未周延,教那男人的生緣如願地砍向他的肩頭!
左肩一陣劇痛侵入心脾,冷言的臉色倏地刷白。他立刻腦中不加思索地便一個旋踢過去,腦下的長髮揚起優雅的弧度。
男人縱使躲過鞋印蓋上臉的機會,卻也無可避免地給踹到肩窩、不知怎地,他對冷言長將及的髮絲產生興趣,二話不說伸手就拉——
無奈冷言的髮質太好,滑溜發事有生命似地。可以自主,因此它自然而然地自男人指尖飄過;倒是他來發用的黑色絲條,反被男人扯了去,長長的發散落背部、頸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