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疊穎
「真的?太好了!」值班警員欣喜之餘,又有一「拖拉庫」的感謝詞要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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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是哪個單位的?」洪楠不給好臉色。
「國際刑事組冷言。」
「怎麼?也是讓東方告接濟的嗎?」他冷笑。
「你的名聲太響了,閻羅!」冷言懶得搭理他有意的諷刺。
一句輕描淡寫的話,牽出冷言個性裡暗藏的危險特質。
「你——」洪楠這才正視起眼前的男人,他的來頭不會只有「國際刑事組」那麼單純。
「我的職責在保護東方玩月,我有權揪出幕後的主使者。」冷言表明立場。
「你以為我會說?」洪楠挑釁。
「不指望,因為你不知道。」冷言大膽假設。
「你很精明」
冷言挑了挑眉,算是接受讚美。「接頭人?」
「柚木若。」洪楠從來沒這麼乾脆,也許真的是英雄惜英雄的情愫作祟吧。「抽木若的接頭人是辛德,一個德國人。」
「這個人情我欠你。」冷言臨走前說道。
洪楠又被提回牢房待著
他玩味著冷言遺下的最後一句話:這個人情我欠你!
你沒有機會還清了!他笑得淒涼。
該來的總是要來,一個任務失敗的殺手會有什麼下場?理何況他的功夫又被東方告廢了,連基本的防衛能力也失去了。
或許意識到這一點,或許不甘心這既定的結局,他將他所知的事全告訴冷言。
殺手生涯二十年,他獨行、他孤傲、他不曾服人,今天,他卻折服在冷言內斂的冷然之下。
水泥牆上唯一的鐵窗,納進了六十公分見方左右的光明。
一個詭異而刺眼的閃動。
是時候了,他平靜以待。
他恍然想起那股冷與淡揉合交織,兼容並蓄的卓然,從今爾後只屬於一個人——冥王!
「砰——」一記槍響劃過天際……
穿梭在高大書櫃間的翩然倩影,令他看得癡了。
北之原朗倚在不起眼的角落.觀覺著東方玩月的一舉一動。
他不否認起初追她,純出於自負及愛炫的心態。因為東方玩月有男人深戀的溫柔與女人羨妒的美麗,但她卻從未傳出徘聞,只因眾家公子雖垂涎她的花容月貌,但她的個性淡漠,總使人難以再進一步。再高明的追求技巧,怎麼也無法施展在一個性格獨絕的女子身上,於是紛紛打退堂鼓,並傳言這樣不若人類、精靈也似的大美人,不會傾心於凡夫俗子的。大學一年級時,幸運地與東方玩月同組的他,自詡「一代情聖」,「花」名遠揚,認為這世上的美人全逃不出他的「網」,便傲氣地撂下話:「我,北之原朗,非將東方玩月追上手不可!」
昔日豪語,言猶在耳,他苦追三年連八字的一撇也不見,整個P?I?G?學園的生都等著看他笑話。
他在意顏面,也同樣在意東方玩月啊!
北之原朗承認他真的愛上她了!無關其他目的,他就是身陷在她撒出的溫柔與清淡裡了。
既然被他北之原朗愛上,他就不容她辜負他,他要東方玩月愛他——一如他愛她一般!
正爬下梯子前往借書處的東方玩月,偷個空檔睨了北之原朗一眼。
唉!他怎麼老認為我不知道他在幹嘛呢?東方玩月搖頭,又歎了口氣。
她抱了一疊書,在電腦前執起光筆就在書上的代碼條上刷幾下,完成自動借書手續。
「北之原朗同學,我要走了,你還不出來嗎?」她停卡,故意揚聲問道。
被識破了,北之原朗沮喪地走出角落。
是啊,東方玩月不愛給人難堪,並不代表她會迎合於人哪!北之原朗拍打自己的額頭,他早該到這一點的。
但他實在心有不甘!不甘自己的一片真心總是換來一腳踐踏,她怎能這樣對他?
北之原朗沒有要不到的東西!
他的面孔瞬時有些猙獰,這是獸性大發的前兆一
東方玩月睇著他,隨即疾行而去。
「你別想走——」北之原朗的大手一攔,抓住她的肩,將她禁錮在自己的胸膛與借書處的櫃檯之間。
東方玩月不思掙扎,反而徐徐地問:「你又想幹嘛?」她本來可以躲的,但她不想;她本來可以制伏他的;但她不想,無關兩相情願,只是可憐他。
「你們女人是不是比較愛壞壞的男人啊?是不是總要在野性的掠奪之後,才會對男人心悅臣服?」北之原朗狂傲的逗弄她。
「請你自重,北之原朗同學。」她真的憐憫他沒有愛人的資格。
他不理會,放肆地俯身,眼看就要吻上她的白皙頸項。
她忍無可忍,正準備捍衛名節的當兒,有人替人天行道了。
「咚」地一聲,北之原朗被打中睡穴,「碰」地倒地不知今夕是何年。
東方玩月彎下身,在地上找到一粒扣子。
「你其實不必憐憫這種人的。」一個高挑的人影斜立在半敞的落地窗邊。
「冷教授……」東方玩月難得的囁嚅。
她以為冷教授會指責她不呼救為不檢點,沒想到,他懂她……
冷言以矛盾的心情望著東方玩月。她擁有他厭惡的溫柔,但他就是無法厭惡她,反而欣賞她這種有個性的溫柔;他沒有辦法將她與母親的影子重疊在一塊。
他是一個重理性甚於感性的人.往往都能控制七情六慾至恰到好外,他開始反省自己,以前是不是太放縱自己對恨意的表達,以至蒙蔽了理性的思考?從恨父親的無情到歸咎母親的溫柔,或許,母親有的不叫溫柔,是懦弱,是封建思想下的拘謹。
一切,是在遇見東方玩月後,他才想通的。
她的溫柔,正悄悄地解開他有意愈打愈死的心結。
東方玩月一雙水靈靈的眼瞳,也無可遏止地飄到冷言身上。
他身著黑色的襯衫和藍球鞋,白色的牛仔外套及牛仔褲——黑白的對比,讓他看起來更添一份帥氣,也更加令人迷亂。
她覺得臉頰的溫度好像愈來愈高,可以燒滾一壺水了。
他是我的教授哪,不行,不行,不能對他有非分之想!她再三告誡自己。
冷言上身後的落地窗,朝她走近,伸手抬起那粒臨時自外套袖日拔下的銀色圓扣.
「湮滅證據?」她佩服他的細心。
「算是。」
「謝謝……您。」她拉開圖書室的雕花木門。
一個「您』字,代表一個跨越不了的鴻溝——東方玩月感到失落。
冷言看著她將行的背影,赫然突發奇想,無聲無息地來到他身畔,攬住她纖細的腰。
「我們聊聊。」她聽他是這麼說的。
旋即,他摟住她,在她輕呼聲中,循原路——落地窗——出去,隱沒在一大片欣欣向榮的林中。
春雪融融,天氣逐漸暖和了起來,但兩旁的松柏依舊身形偉岸不見凋零,或許也因此,才有長青之說吧.
冷言與東方玩月並肩走在由小鵝卵石鋪成的小徑上。
「你不該對他太仁慈的。」他首先打破沉默
「我不太喜歡打擊別人的自尊。」她陳情。
「你這是姑息養奸」他導正她思考模式。
「我想也是。可是我本來有個迂迴戰術……」她思考著該不該告訴他,是他壞了他的計劃。
「你是指那一晚,被一個小太妹找碴的事?」他看見她眼中的顧慮,她不敢說,他說
她淡淡地笑開了。
「你若挨了她一巴掌,你可以要求那小太妹把北之原朗看緊一點。而她有了優越感,就會將之視為神聖使命,二十四小時纏住北之原朗。」他分析完畢,徵求她的評判。
「和您弈棋絕對沒有勝算,冷教授」她衷心地資道。
「叫我冷言。」他橫插一句,「還有,別「您』了,私底下,我們是朋友。」他找個理由搪塞。事實是,他不喜歡他和她之間老隔著無形的長江黃河。
「冷……言」他真當她是朋友。
「很好」冷言滿意地說,「我叫你玩月,行嗎?」
「你很厲害,第一次就叫對我的名字」東方玩月覺得自己有著失控的雀躍,「可是『小月」比較親切。」
天!她似乎太得寸進尺了。
「就因為你的朋友都叫你小月。」
她的笑容漸深,所以,他偏不叫?有些霸氣,但她不討厭。
「你對北之原朗的方法太自虐了。」他又拉回正題,精簡的表達地的看法。
他真的很厲害,講話跳來跳去,但最後都能找得回來,她真被他深深吸引。
「你有更好的方式?」他的見解必定不凡。
「不再給他任何希望,嫁給我!」
一時之間,兩人大眼睛小眼。
果然不平凡!東方玩月羞紅了臉,頭頂有紅雲在飄呀飄,她無法再保持淡然了。
「我……我下一堂有課。」她轉身跑得比飛得還快,連講出這句饒富震撼力話語的冷言,自己也呆掉了,什麼冷靜啦,全丟光光了,這真是有損冥王的形象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