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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文 / 歐斯卡(董妮)

    「是的。」溫和拱手回禮,趕緊去找人了。

    「寒近,你也去準備,待會兒一起去。」柳邪下完命令,拉著青樨,正想轉身上樓。出發在即,他也得好生準備一番才行。

    「會長,你……」寒近快一步,攔住他的去路。他不會也想一起去吧?可是他堂堂「東方集團」的少主,這樣輕易涉險……

    「寒近,你沒聽到我說的話?」柳邪難得地端起面孔,冷凝的氣勢銳不可當,那股狂傲悍然的驃野英氣足可與天比高。「立刻去準備。」

    「是。」寒近恭順地低下頭,不再多言。

    這位主子——東方柳邪並不常認真,他總是嘻嘻哈哈地與每個人交好,所以大家都誤以為他沒脾氣。其實他只要一認真起來,其決定就算天塌下來也更改不了。

    跟在他身旁多年,所以寒近很清楚,這種時候,他只能順從地跟隨他,豁出性命去保護他,再無其他了。

    「別擔心,寒近,有我在,我會和你一起看著這頭蠻牛的。」青樨笑著輕拍那位一聽到她的話立刻青了一張臉的酷保鏢。「A大柔道社的社長向你保證還不夠嗎?」

    「可是……邱小姐……」寒近為難的眼神瞟向柳邪。會長不會捨得叫心愛的人去冒險吧?

    「你真要去?很危險、又很辛苦喔!」柳邪倒是沒一口拒絕她的伴隨。與她上山下海玩了五天,青樨有多少本領他很清楚,小妮子絕非一碰即碎的磁娃娃,相反的,她的本事可能比那位被點名非去不可的方有道強上不少。

    「我……」青樨還來不及說完一句話。

    「我也要去。」旁邊一個聲音立刻插了進來。是小川美也。

    「我也要。」

    「我也要。」

    幾位大小姐,眼看爭奪佳婿的機會難得,還當救援是遠足呢!競爭先恐後地吵了起來。

    柳邪差點氣死,他對她們真的是太溫柔了,好脾氣被當成懦弱了,這些被寵壞的大小姐,竟敢對他予取予求!看來他再不下手整頓,下一步這些人就要爬到他頭頂稱王了。

    「夠了沒有!」難得的怒吼像平地一聲雷,立時炸翻了整座學生會室的大廳。

    「全部各自回房,日後除了學生會成員,其他人沒我的准許,誰敢擅入學生會室,立刻退學,絕不寬貸。」

    氣勢磅礡的怒喝幾可與屋外的狂風暴雨媲美,一干女子立刻被震住了,幾個比較膽小的女孩甚至當場被嚇出兩行淚水。

    柳邪帶著火花的鷹眸暴射出寒如冰刀的冷然,酷傲又無情地掃過廳上每一名女子,一時間,偌大的廳裡落針可聞,人人只覺背上像被毒蛇盯住,四肢僵硬動彈不得,屋外淒風苦雨帶來的清冷依舊止不住每一條汗線狂洩出涔涔冷汗。

    老天!眼前這人真是那位愛笑、愛促狹、溫柔又體貼的白馬王子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廳內眾女子看到了一個新的、與以往完全不同的「東方柳邪」,他倏然張開一雙黑色的羽翼,遮天避地地阻隔了所有光明,夜星也似的瞳眸中綻放出懾人心魄的綠芒,孤傲寒絕又殘忍無情,哪還有半個白馬王子的形象?這分明是撒旦重生,一個活脫脫的可怕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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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樓後,青樨忍不住為廳內那數十座「雕像」叫屈。

    「你把她們嚇壞了。」

    柳邪一邊換衣服,一邊整理上山要帶的行李。

    「我沒有時間慢慢跟她們講道理了,這是最快的解決辦法——叫她們一個一個乖乖地滾回房裡躲好。」絕對冷酷的語氣裡,哪還有半點昔日溫柔、多情的模樣。

    這大概就是東方家男人真正的本性吧?工作擺在前頭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是多餘的。

    青稚睨他一眼,不再多言。對於他此刻冷酷無情的表現倒也沒有覺得多麼罪大惡極,畢竟這次的意外非比尋常,他若有一絲優柔寡斷,換來的將是無法彌補的遺憾。

    不過往後可就不行了,她希望他不論面對任何挑戰、危機時,都能想到身邊有一個攜手並進的妻子,不是孤單一個人的時候,就不需要絕對的無情,她與他將是共處一輩子,彼此分擔責任、分享喜怒的絕佳伴侶。

    匆匆準備好一切到前庭集合,那裡已經等了八個人,寒近、溫和、一名白衣打扮的年輕男子,應該就是醫學系的方有道,另有五名覆面的黑衣人,是寒近的部下吧?再加上柳邪和青樨,總共十人的救援隊立刻搭上吉普車,急忙往北山出發。

    車子連入山口都未達到就被落石阻在山腳下了,柳邪眾人只好棄車步行。

    才踏出車門,一陣暴雨當下打得場中諸人肌膚生疼,嬌小的青樨尤其難受,那激烈的狂風怒吼幾乎可以刮起她輕盈的身子,她腳步踉蹌了下,險險被吹飛起來。

    「青樨!」柳邪擔憂地望了她一眼,剛才他以身手靈敏度選人的時候,忽略了她嬌小的身體在這樣的風雨侵襲下,是否真撐得住?

    「我沒事,你看看方社長吧!」青樨咬緊牙根硬挺著。手指那位一下車便蹲下身去,死命抱住車門,再也不敢移動半步的方有道,像他這樣子要如何上山?

    「寒近,拿繩子來,把每一個人的腰部綁起來,我們把身子連接住,準備一起上山。」下完命令,柳邪轉身一把揪住方有道的領子,將他提起來。「振作點兒,方有道,你是醫生,病人唯一的依靠,如果連你都這麼懦弱,那些等待救援的傷患不是沒希望了嗎?」

    「會……會長……」方有道抖著聲音,雙腿發軟。「醫生也是人,我實在……這麼大的暴風雨,我們一定上不去的,大家都會死……」

    「放心吧,方社長。」溫和在幫忙寒近綁繩子時,不忘安慰他。「北山是寒近訓練『影煞』的根據地,在入山口附近他們開挖了一條隧道可以直通山頂的修練場,我們只要越過山腳進入地道,頂多三個小時,大家都可以平安到達實驗室的。」

    「有……有地道,真的嗎?」方有道期待的眼光停在柳邪身上。畢竟學生會長的話是比較具有說服力的。

    「是的。」柳邪點頭,接過繩頭先綁青樨,再綁方有道,然後環上自己的腰桿,最後則由兩名「影煞」成員和溫和墊底。

    一行十人由寒近領頭溫和殿後,沿著山徑,四肢並用,緩緩往入山口爬去。

    此時的風雨並沒有稍減,強烈颱風依舊肆無忌憚展現著它超級的破壞力。爬山的每個人手腳都被銳利的芒車和突出的石塊擦破皮了,但沒有人退縮,連方有道都不再哭喊了。

    柳邪擔憂的眼神片刻不離前頭攀爬得辛苦的青樨,這個了不起的女孩真正值得人疼惜。

    因為狂風暴雨阻隔的關係,只前進一小段山路,就累得他氣喘吁吁,相信她的身軀所受的壓力也與他相同,或許那嬌小的肉體上遭遇到的傷害更大。

    可是一路行來,非但沒聽她抱怨過半句,甚至一聲唉哼都沒有,她所有的力氣全省下來衝鋒前進了。這樣的勇氣與智慧怎不叫人佩服?

    「小心,低下頭!」前頭的寒近突然大喊一聲。後面九個人立刻伏低。就見一株攔腰折斷的樹幹飛過他們的頭頂,「碰」!打在他們身後另一株大樹上,當場那棵大樹即被打折了。

    上帝!這若打在人身上……方有道首先軟了腳,全身上下下停地打擺子,搖晃得骨頭都要散了。

    這回連柳邪都拉他不起了。

    「方有道!」他大吼一聲,試圖喚回他被驚愣住的神智。

    「沒用的,他被嚇呆了,根本聽下到你說些什麼!」處在大風大雨中,每個人說話都得扯開嗓子喊。青樨在看清事實後,認命地拽起方有道一隻手臂,示意柳邪拉他另一邊。「只好拖他上山了。」

    柳邪點點頭,隨即把背上行李交給後面的人,和青樨合作扛起方有道。

    「我們快走,地道就在前面了。」

    所幸風雨已有漸漸減緩的趨勢,他們又費了一個小時,終於爬進了地道,剎那間,十個人全都倒了。

    柳邪和青樨俱皆倒在方有道身上,面對面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你知不知道『人定勝天』這句話是誰說的?」她突然一本正經地問他。

    「不曉得!」柳邪無力地搖擺著腦袋。「做什麼?」

    「把他挖出來鞭屍啊!」她平和的語氣,驀地一轉為慷慨激烈。「簡直混帳王八蛋,怎麼可能『人定勝天』?那個白癡一定沒遇過颱風、火山、地震……才會自以為是的像是一隻終年蹲在古井裡、沒見過世面的老青蛙。」

    呵呵呵!柳邪撫著額忍不住大笑。老天!這小女人……真是服了她了。虧她累得連站的力氣都沒有了,卻還有精神要嘴皮子,那股樂觀的勃勃生氣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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