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晴情
「我知道了。」對他,她向來都是順從。「你……這幾天好嗎?」
「沒什麼好不好的,還不是一樣處理公司的事。」不管身在何處,公事他永遠擺在第一位。
接下來誰都沒有開口,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但即使兩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願掛斷聯繫彼此的電話。
就這麼過了好一會兒,直到有個女聲介入他們之間——
「承,你怎麼講個電話講那麼久?」女子嗲聲嗲氣的聲音,經由宣承手上的話筒,傳進妤柔耳裡。
妤柔認出那名女子的聲音,她正是宣承新紼聞的女主角雪兒。
話筒傳來由遠而近的聲音,妤柔不難判斷出雪兒正走近宣承的身邊,她甚至可以想像,她坐在宣承的大腿上,用她的胸部擠壓著宣承結實的胸膛。
搗住話筒,宣承向雪兒低語幾句,引來雪兒不斷逸出口的嬌笑聲。
雖然話筒被搗住了,妤柔聽不清宣承對雪兒說什麼話,不過他們的調笑聲,卻清楚的傳進她的耳裡。想像著他們調情的畫面,一陣疼痛襲上心頭,蓄滿眼眶的淚就要決堤。
「回去再找你,就這樣。」不等她反應,他便掛了電話,連聲再見也沒說。
手中電話滑落,蜷縮在沙發的一角,她允許自己大聲哭泣,將她的委屈、悲哀與心痛,全都藉由眼淚宣洩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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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承回來了。
週五深夜十一點左右,妤柔席地坐在客廳冰冷的地板上。
電視上正播報著新聞,但妤柔的注意力全放在桌面的文件上,她正在趕工,這份企畫案是急件,星期一要交出去,她得在那之前完成。
宣承一進門,就看見她正低頭努力工作的樣子。
「不是跟你說過,沒我的允許,不准你加班的嗎?」他生氣了,氣她在工作一天之後,不懂得好好休息,更氣她把他的話當成耳邊風。
「我沒有加班,我只是把它帶回來趕工而已。」對於他的出現,她感到喜悅。
她站起身,走近他身邊,接下他脫下的外套並把它掛好,之後動手收拾桌上的文件、紙張。
收拾乾淨的桌面只剩下一本雜誌,當她的目光觸及它時,眼裡閃過痛楚。
雜誌封面的男女主角正是宣承和雪兒,照片中,宣承佔有似的摟著雪兒的腰肢,雪兒則親密的偎在宣承懷裡。
順著她的目光,他也看見了,和往常一樣,他沒有效任何的解釋,逕自在舒適的皮製沙發上坐下來。
「要喝水嗎?」回過神,她也佯裝若無其事,其實心早就糾結成一團。
「嗯。」放鬆的偎進沙發,他疲倦的閉上眼。
沒多久,妤柔從廚房走回客廳,手裡多了杯水。
「累了嗎?」柔若無骨的小手搭上他寬闊的肩膀,為他輕輕揉捏、按摩著。
他的右手握住她放在他左肩上的手,一個用力拉扯,她跌坐在他的腿上。
雙手自然的環住她的身體,他睜開眼與她明亮的雙眸對望。
兩個多星期不見,他想念她,只不過他不願對自己承認對她的思念。
所以他故意在下了飛機之後,沒有拒絕雪兒的糾纏,讓她一直膩在他身邊,故意拖延一個星期之後才來看她,違背自己想立刻飛奔到她身邊的心意。
李妤柔對他微微一笑,埋首進他的頸窩,乖巧的任他抱著。
他們之間幾乎沒有空隙,以致她能聞到他身上的女人香水味。
她幾乎可以斷定,他剛才結束一個約會。
他抱著一個女人在床上翻雲覆雨的畫面,在下一刻出現在她的腦海裡。
立即地,她跳離他的懷抱,拒絕他用抱過另一個女人的雙臂抱她。
「怎麼?」對她突然離開他臂彎的舉動,他覺得深深的不高興。
「沒……沒什麼,你應該還沒洗澡吧?我去幫你放熱水。」迴避他投射過來的目光,她找了個理由匆匆走開。
她的古怪他全看在眼底,在如戰場的商場上,他可說是閱人無數,她那點小心思是瞞不過他的。
趁宣承洗澡的時候,妤柔拿出梢早之前只寫了一半的企畫案,在梳妝台上又再度用功了起來。
專心寫企畫案的她,渾然不覺背後有雙眼睛,正惡狠狠的瞪著她。
從浴室出來的宣承十分不滿的看著她,他就是不喜歡他們倆在一起時,她的注意力沒擺在他身上。
抽走她手中的筆,連同梳妝台上的紙張,一起被他掃到地面,「下次,你要是沒經過我的同意就加班,或是把工作帶回來,你就小心你可愛的小屁股!」低沉的聲音裡含著濃濃的警告。
她噤聲,沒料到他會發這麼大的脾氣。
「要是你再犯,小心我辭退你。」他的威脅再次在她耳邊響起。
反正他本來就要她辭職,只是她堅持不肯,他正好藉這機會讓她點頭。
「我知道了。」她瞭解他說得出,就做得到的個性。
得到她的回應,他滿意的拿起他慣抽的煙,走到窗邊解他的煙癮,順道讓自己滿腔的怒火平息下來。
妤柔則靜靜的收拾地上、桌上的凌亂。
就在她快整理好時,他再度走近她身邊,這次手上多了一個首飾盒。
「沒傷到你吧?」冷靜下來後,他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是多麼凶狠,他想他可能嚇壞她了,他說不出道歉的話,只能愧疚的將她攬在身前。
她報以一個微笑,示意沒關係。
透過鏡子,她看見兩人相貼的身影,鏡子裡的她看起來好幸福,嘴角還帶著甜蜜的笑,這全是鏡裡的他,用著溫柔無比的眼神凝視著她的緣故。
他讓她坐下,他們仍面對著鏡子。
「看看我從加拿大買什麼回來送你。」打開首飾盒,他向她展示盒中那條璀璨的鑽石項鏈。
鏈子本身是碎鑽做成的,鏈子中央的墜子是菱形的藍寶石,在燈光的照射下,整條項鏈閃爍著亮眼的光芒,讓人睜不開眼。
她曾在時尚雜誌見過它,也知道它的價值不下百萬,不過她一點也開心
不起來。
因為提到加拿大,她又想起他和雪兒同行的事:心不禁沉甸甸了起來。
他拿出項鏈,親手為她帶上。
他很滿意項鏈在她身上的效果,在項鏈的襯托下,她原奉白皙的皮膚看起來更為雪白,胸前的鏈子讓她良好的氣質中又多了分優雅。
「好漂亮,謝謝你。」她盡量讓自己看起來笑得十分開心,可是她並沒有成功,她只是讓自己的嘴角上揚,而眼裡毫無笑意,有的只是落寞。
她解下項鏈,將它收進首飾盒裡。
它的命運和他之前送她的珠寶一樣,全被她冰凍在抽屜裡,從此不見天日。
她不希罕他送的昂貴禮物,她只想要他專心三思的對待。
「夠了,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突然怒吼出聲。她的勉強他一直看在眼底,從他進門開始,她臉上就一直閃著哀傷的神色,就連他刻意的討好,也抹不去那憂傷的表情。
「對不起。」意識到她讓他不開心,她直覺的道歉。
她失職了,對於情婦這個角色。
「你……」正當他想說些什麼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打斷他即將說出口的話。
接起電話,他匆匆幾句就把它結束。
「我馬上到。」這是他掛掉電話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她猜想,打電話來的是個女人。
「我得走了。」他對她說。
「去和別的女人約會是嗎?」話裡有著濃濃的醋意,與她難掩的痛。
「你管太多了。」他瞇起眼,不難聽出責怪的味道。
她的話聽在他耳裡十分黥耳,可是她痛苦的表情卻讓他覺得心疼。
轉過身去,他逕自走到更衣間換上外出的衣服。
她跟著他一起進了更衣間。
他們都沒說話,只是持續手上的動作。他為自己挑選衣服,她幫他穿上,為他一顆顆扣上襯衫的扣子、打上領帶。
幾繒髮絲垂落額前,遮住她的臉蛋,他輕輕為她撥開。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那是不可能的。別忘了我們當初的約定。」
第一次,他說破她的心事,也殘忍的毀滅她的期望。
她瞭解的點點頭,扯出一抹被看穿的難堪與幻滅的心痛所融合的笑容。
在她額上印下淡淡的一吻後,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淚水在她的眼眶凝聚,在他關上門的那一刻,她才允許眼淚滑出眼眶。
在淚水落下的當下,她為自己作了決定——
她離開的時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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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的早晨,陽光灑滿臥房的每個角落,床上的人兒正漸漸轉醒。
腰問的沉重感讓她疑惑,他來了嗎?
昨晚,她等了他大半夜,確定他不會來找她,她才上床睡的。
回身,首先竄入她鼻子的,是他身上那股她所熟悉的淡淡煙單味,接著,她看見他放大的英俊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