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蔡小雀
她注意到了他已淋過浴,全身清爽泛香,一件黑色名牌T恤貼身地收束突顯出了他的厚胸和窄腰,藍色低腰牛仔褲露出了隱約的腹肌……哇嗚,是陽光麥子色耶!
小謝慌忙地收回視線,忿忿然地警告自己不可再度為美色所迷。
這個男人已經夠自大、夠霸道了,如果讓他知道她對他的男色幾乎毫無招架之力,那麼她就真的一輩子都翻不了身了。
「吃飯了。」她把托盤放在玻璃矮桌上,不無嫌惡地瞄了眼他那雙沒教養的長腿。
「謝謝。」洛斯看得很專心,濃眉微蹙,大掌將遙控器握得穩穩的,儼然一副「誰得到遙控器,誰就掌控了天下」的氣勢。
「我想看『老婆大人』……」她聲若細蚊地嘀咕著。
「晚餐吃什麼?」他連看也未看她,不過鼻端卻聞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香味。
「中國傳統頂級山珍海味三分鐘全在這一碗……」她故意頓了下才續道:「的面。」
「菜名這麼長?」洛斯總算把目光從屏幕上調轉王面前,驀地一怔,狐疑地盯著那鍋糊爛爛的東西,「這是什麼鬼東西?」
不過奇怪的是,這鍋「鬼東西」居然散發出濃濃誘人的食物香氣。
「泡麵啦。」她最喜歡吃煮得爛爛的麵條了,自顧自地盛了一碗,捧著到另外一張單人沙發上坐下,小小聲地吃起來。
洛斯懷疑地瞪著她,「妳晚餐就給我吃這種……奇怪的食物?」
「台灣的泡麵是世界有名的好吃,不信你試試看。」她吞下一口面,掩不住得意地道。
快生氣,快生氣,最好是一氣之下抓過行李就走人。
「我從來沒有吃過泡麵。」他猶豫了一下,抱持著「有何不可」的灑脫心態也添了一賄面,熟練地使用筷子吃了一口。
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香噴可口。
他索性大口大口吃麵,唏哩呼嚕地喝著鮮美的麵湯,就連青脆的小白菜嚼在齒間都有說不出的清甜美味。
小謝兩眼都直了,她半張著小嘴怔怔看著他心滿意足地吃掉了一碗又添一碗,最後把半鍋的面吃了個一乾二淨,鍋底朝天。
他他他……
「好吃。」他喝完最後一口湯,放下碗筷,滿足地歎息。「面紙。」
「啊?」
洛斯懶洋洋地掃了她一眼,「我是說給我一張面紙,妳不會連這麼簡單基本的餐桌禮儀都不懂吧?難道妳要我用袖子擦嘴角?」
小謝一口氣卡在喉間,可恨平常沒有罵髒話的習慣,只能悶悶地起身抽了一張面紙遞給他,然後再回去坐下。
長得帥有什麼用?還不是大混蛋一個!
他雙眸盯著她,似笑非笑道:「在肚子裡非議他人是很不道德的。」
她嚇了一跳,臉頰因心虛迅速走紅起來,「我我我……我沒有。」
「沒有嗎?妳滿臉都寫著『你這個大混蛋』呢!」他閒閒地道。
小謝驚駭極了,脫口而出:「你會讀心術哦?你怎麼會知道的啊?」
這個小妮子,果然笨到無可救藥。
他又好氣又好笑,卻故意擺出一臉莫測高深,「我有超異能的感應能力。」
「哇……」她簡直信服崇拜到五體投地,霎時把怒氣和老鼠冤忘得光光。
她長這麼大還沒有遇到過擁有超能力的人耶!就連半個乩童也沒看過。
小謝不禁興奮了起來,她丟開吃了一半的面,興匆匆地跑過來蹲在他面前,迭聲發問起來。
「那你知不知道下一期的樂透出哪幾號?還有還有,我弟今年考不考得上大學?我爸的關節炎要吃哪一種藥比較好?我什麼時候可以升主任……啊,不對、不對,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我什麼時候可以遇到我的真命天子,今年的同學會前能夠交到男朋友嗎?我以後的丈夫會不會很愛我?我能夠生幾個小孩?」
洛斯嚇了一跳,眨了眨深邃黑眸。
不會吧?
「妳以為我是神仙嗎?」他沒好氣的說,不過看到她睜著圓圓大眼,滿臉希冀的神情時,又忍不住想笑。
「噢。」小謝頓時像消了氣的皮球,訕訕地撓了撓頭,「對不起。」
「不要緊,我已經習慣了。」他感慨得有模有樣的。
天知道他非但沒有任何一絲的超異能,就連直覺也經常不准,別的就更甭說了。
他寧可相信自己銳利無匹的觀察力,以及頂級發達的腦細胞。
「那你平常最常拿來感應的是什麼?」她好奇的問,「對方有沒有錢付帳嗎?」
洛斯一怔,這是什麼奇怪的文法邏輯?
「我通常可以看出對方是否蓄意欺騙我。」他瞇起眼睛,森森一笑。
「真的嗎?」小謝再度崇拜得亂七八糟,一臉激動地道:「你可以教我嗎?我常常被騙、被耍都還不知道呢,如果你可以教我該怎麼避免被人騙的話,我一定感激你一輩子。」
可憐的孩子,渾然不知她現在正在被人騙當中。
「這不是那麼容易學得會的。」起碼腦容量要多一點,ID也要高一點。
至於她,那應該是沒救了——他一點都不內疚地訕笑。
「果然很難。」她失望不已,長吁短歎。
洛斯強忍住一聲嗆笑,揮了揮手道:「也不是完全沒希望,中國人不是說『近朱者赤』,又說『有志者事竟成』嗎?或許妳經常跟在我屁股後頭,日子久了學到了一招半式也說不定。」
小謝眼神滿是嚮往,卻還是忍痛搖了搖頭,「可是我沒辦法這麼做,我還得上班。」
他臉色陡地一沉,「不是說好了妳請假嗎?」
「我……」
恁般地惡霸極權,小謝訥訥地想開口抗議,卻又敢怒不敢言。
「我只在台灣停留半個月,說好這半個月都由妳接待的。」
「可是君媚沒這麼說啊,她說我只要把你平安送進飯店就沒我事了。」她一臉認真地指出這一點。
他冷笑,「那麼妳把我平安送進飯店了嗎?」
呃……
「沒有。」她慚愧地低下頭。
「這不就得了?」他又發號施令起來,「我渴了,切盤水果來吃吃吧。」
她好不容易對他產生的一絲絲好印象又全盤破滅了,扁著嘴,小謝只能乖乖地又進廚房去張羅飯後水果。
自然也不能巴望他會幫忙洗碗了,唉,苦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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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牛做馬像在侍奉太公祖一樣,小謝整晚忙著切水果、泡茶,還有收拾唯一的一間客房,換上了簇新的湖水綠床單和天藍色涼被後,她已經腰酸背痛到真想倒地不起,裝死算了。
「床這麼小?」洛斯不知幾時跟在她後頭,抱胸對著單人床皺眉頭。
以他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身高,勉強塞在這張單人床上一晚,第二天筋骨肯定非折即傷。
小謝忍不住哀怨地瞪了他一眼,「賓館的床比這個大上兩三倍,我不介意你現在轉移陣地。」
「免談。」他唇角往上一勾,「我說過,妳擺脫不掉我的。」
「是你自己對我的床不滿意的。」
他的雙眸陡然變得亮晶晶起來,熱烈慵懶地笑道:「我對『妳的床』並沒有不滿意,事實上,我一點都不介意睡『妳的床』。」
「你不介意我介意!」她連耳朵都紅了,氣急敗壞地解釋,「我剛剛並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這樣講的。」
他緩緩上前,從容地微微俯下身,英俊的臉龐逼得她好近好近。
小謝心臟咚地一聲狂跳起來,口乾舌燥地僵在當場,想退步卻又無法移動分毫,腦袋一片空白,又轟轟然如一列火車疾馳輾過。
他怎麼可以帥得這樣沒天沒良?而他身上散發出迷人的男人味,簡直比最致命蠱惑的強力春藥還要危險。
她已經在快承受不住的崩潰邊緣了。
偏偏他還低下頭,性感的唇瓣逼近到幾乎貼靠上她的,可是那僅餘一寸的距離卻比直接碰觸還要教人心癢若狂。
「妳、有。」洛斯一字一頓的說,溫熱的氣息差點令她心臟停止跳動。
「我……」她頭暈,喘不過氣來,聲音分岔。
但最慘的是,她竟然在暗暗祈求他「近一點,再近一點,你可以再靠近一點」。
咦,這樣近距離地看著他,小謝赫然發現他的鷹眸好黑、好亮,微往上揚的眼角還漾著微微的笑紋,隨便一個眨眼都能輻射出十萬伏特以上的超強電力,電得她全身細胞都暈陶陶、茫酥酥的。
無怪他能成為身價非凡的超級舞男!
舞男?!
對喔,他是舞男,而且還是那種與男人共舞的舞男!
這個鐵一般的事實登時砸醒了她——
「嚇!」小謝跳了起來,指著他的鼻頭大叫:「你這個舞舞舞……你想幹什麼?」
洛斯有一絲絲失望地抬眼,攤了攤手問:「幹什麼像見到鬼一樣?我是五什麼?」
她幾想衝口而出,但在最後一刻總算及時記起江湖道義,把話勉強嚥了回去。
「沒事。」她古怪地清了清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