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頁 文 / 曉三
序——我認了!
看到上本書的序末,蹩腳路人的一席話,最直覺的反應是人身攻擊。
沒錯,就是人身攻擊。
才想提出嚴正抗議,話到嘴邊卻又不覺消音。
眼睛小小、嘴巴小小、胸部小小,還長著一對長長的尖耳朵……句句屬實,竟找不到半句話反駁。
嘔啊!
雖然不甘心,也只能認了。
所以說啊,這年頭做人處事還是得委婉些,不能太老實,免得打擊到像我這樣脆弱又纖細的人。
不過幸好,本人的精神力夠強,還挺得住。
所以說啊,在新月混光會寫小說是不夠的,臉皮還得磨的夠硬夠厚,頂得住裡頭毒嘴經年累月的摧殘,才能存活下來。
楔子
二十三歲,大學剛畢業,正是要揮灑青春的年紀,什麼樣的女人會在這時候接受相親走入婚姻?
看著化妝鏡裡的自己,蘇藍芹笑了。
是啊!她才二十三歲,青春歲月正要展開,同學全忙著為進入社會做準備,她卻即將步入婚姻。
儘管如此,她並不後悔接受安排參加今晚的相親。
雖然是樁標準的商業聯姻,男方的條件卻不差,年僅二十五歲長相俊朗,又是沉氏公司的少東,不久即將接任董事長。
不像兩個哥哥,這會兒還在為公司總經理一職爭得你死我活。
至於董事長一職,以父親身體硬朗的情況來看,哥哥們想接班起碼還得再等上十年。
尤其重要的是,接受這門婚事能將她帶離蘇家,那個她迫不及待想要離開的地方。
身為家中唯一的女兒,又是蘇氏公司的千金大小姐,看在外人眼裡總當她是集三千寵愛於一身的幸運兒。
只有藍芹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何其可笑。
出生在一個極度重男輕女的家庭,她在父親眼中是個賠錢貨,母親一心只想著如何巴住父親,兩個哥哥眼中又只有名利跟地位。這樣的她別提是寵愛了,連要獲得起碼的關注都算困難。
而今,一個條件不錯的男人出現了,願意帶她離開那個令人厭惡的家庭,她有什麼理由要拒絕?
儘管沒能嘗到戀愛的滋味,多少讓她感到遺憾,但是她相信這份遺憾將在日後的婚姻生活裡獲得填補,畢竟對方看來是個可以依靠的男人。
這樣一想,藍芹臉上的笑意更鮮明瞭,帶著對未來的希望轉身走出化妝室。
第一章
大雨滂沱的夜裡,藍芹像遊魂似的,一個人行走在異國的街道上。
或許是時間已經不早了,也或許是雨下得太大,街道上罕無人煙,除了她--一個才剛新婚,正在度蜜月的新娘子。
這一個月來,她懷著欣喜的心情期待出閣,結婚典禮上,她更以為自己今後將展開不同的人生。
可今晚,就在她蜜月的頭一個晚上,丈夫體恤她長途飛行過於勞累要她及早休息,卻叫她意外目睹了稍早那令她心碎的一幕,而使她冒雨跑出飯店。
原本她就覺得奇怪,有哪個做新郎的連度蜜月都要帶著特助同行,幸好對方是一個男人她才不至多疑。
哪裡知道,她竟可悲到需要跟個男人搶丈夫。
天曉得這是什麼世界?藍芹作夢也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莫怪這一個月來,她隱隱約約感覺到何立維對自己存有敵意,原來是這麼回事。
她早該料到的,何以從來未曾眷顧過她的老天爺這回會如此厚待她,賜給她一個人人稱羨的丈夫。
原來,這個人人稱羨的丈夫愛的居然是男人!
蘇藍芹啊蘇藍芹,妳怎麼會可悲到這樣的地步?輸給一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大雨無情的打在她身上,臉上早已分辨不出究竟是淚水還是雨水,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此刻的她身處異鄉無處可去。
站在橋面上,看著河水湍急流過,她茫然了。
換作別人或許可以買張機票飛回台灣向家人傾訴心中的淒苦,可她呢?
家人眼中只有面子跟利益,如今兩家公司又有生意上的往來,她懷疑他們會幫她。
要是她沒料錯,他們充其量只會叫她認命,甚者還會不許她張揚,免得破壞兩家公司生意上的合作。
是啊,不就是這樣嗎?在家人眼中她所扮演的不過就是顆商業聯姻的棋子。
從小到大儘管不受家人重視,藍芹卻不曾絕望過,她總相信只要耐心等待,總有一天她一定可以擺脫那個家庭展開新的人生。
可如今,她雖然擺脫了自己的家庭,老天爺卻將她帶入另一個更可悲的境地,叫她進無路退無門。
二十三年來她一直要自己保持希望,直到這一刻,她真正徹底失望了,不知道自己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也許,她的存在根本就是個錯誤。
既然是個錯誤,那麼該是她結束錯誤的時候了。
看著橋下湍急的河流,她緩緩笑了,心中沒有一絲的恐懼,反而有種解脫的輕鬆。
帶著即將解脫的輕鬆,藍芹緩緩的爬上橋。
如果真有來生,她希望下輩子能出生在一個平凡有愛的家庭,就算衣食匱乏也無妨。
閉上眼睛,她身子緩緩的傾向河面……
千鈞一髮之際,一隻手臂突然冒了出來,一把抱住她的腰際。
意識到情況有變,藍芹睜開雙眼見到自己居然懸在半空中,也不管是誰救了她便拚命掙扎,「放開我!你放開我!」
傅弘嚴無視她的掙扎,硬是將她一把給拉回橋面。
橋面上不知何時多了部黑色轎車,不等她反應過來,他已強勢的將她塞進轎車後座並跟著坐了進來。
「開車!」
在他一聲命令下,前座的司機發動車子離開原地。
換作平日,冷不防遇上這種被人強押上車的情況,是人都要覺得驚慌,更何況是像藍芹這樣的年輕女子。
但是這會,對她來說連死都不足為懼了,她還有什麼好怕的。
昏暗的車內,藍芹隱約感覺的出來,身旁坐了個臉上線條僵硬的男子。
原本,傅弘嚴是要趕搭末班飛機回台灣的,是以當他遠遠的從車窗裡瞥見橋面上站了個人時根本不欲理會。
卻不料,就在車子行經橋面時,她突然無預警的爬上橋準備往下跳。
儘管絕大多數人都認為他無情,就連他自己也一直如此認為,但是看到有人當著自己的面跳河真要做到無動於衷又不可能,他才會飛快命令司機停車衝下去一把將人救下。
只不過這樣一來反而誤了他的班機,以致這會他的臉色難看是可以想像的。
前座的司機語帶遲疑問道:「總裁,那這會……」
「回飯店。」
藍芹一聽,「不要!我不回飯店、我不回飯店。」
司機感到為難,本想再詢問傅弘嚴的意思,卻見後照鏡裡的他不為所動,只得將車子重新掉頭開回飯店。
藍芹見狀,掙扎著要開車門,偏偏車門因為上了鎖而無法開啟。「放我下車!你們放我下車。」她回過身激動的去扯他,「停車!我叫你停車。」
傅弘嚴或許救了藍芹,卻不表示他就會憐香惜玉。
「住口!」
冷不防的一記巴掌無預警的賞在她臉上,清脆的巴掌聲不單震懾了前座的司機,更叫她當場傻了眼。
從小到大,她雖然不受家人重視,卻還不至於挨巴掌。
可這會,流落異國的頭一晚,尋死不成的她竟被個陌生男人賞了巴掌,莫怪她要忘了如何反應。
一會,轎車在家富麗堂皇的飯店門口停下,她見到眼前的飯店倏地鬆了口氣。不是她投身的那一家。
沒有任何的反抗,她由著他將自己半拉下車。
聽到男人吩咐司機到櫃檯訂兩間房,藍芹亦沒有任何表示,反正對眼下的她來說,只要不送她回自己住的飯店,她沒有任何意見。
接過鑰匙後,傅弘嚴吩咐司機明天一早來接他後便讓司機離開。
藍芹則像個沒有生命的破娃娃似的,由他拉著她進飯店房間。
進到房裡,他將她往起居室的沙發上一甩便轉身離開。
她沒有任何反應,眼下的她根本什麼也不在意了。
直到腳步聲再次來到她面前,「喝下去!」一杯暗紅色的酒液被推到她面前,她才知道原來他剛才是倒酒去了。
換做平常,他將她甩下後是不會再多理會的,對女人他向來不認為有費心的必要。
只不過他一貫的作風是,事情一旦起了頭就必須有個妥善的解決,如今人既然被他救下,就沒有再放任她尋死的理由。
看著眼前的酒杯,她被動的伸手接了過來,心中酸楚的她並沒有將酒喝下。
傅弘嚴卻由不得她,再次命令道:「喝下去!」
藍芹抬起臉望向眼前的男人,不解他為什麼要逼她。
對上傅弘嚴一臉不容置喙的神情,直覺告訴她,她沒有拒絕的權利,否則他極有可能親自動手灌她喝下。
因為這個認知,她強忍下心中的酸楚,一點一滴的將杯子裡的酒液喝下。
見她依言照做,他才在她對面的沙發坐下。